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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买好了冰红茶,丢到座位上,拉开车门坐进去,廖思危也爬上车,唯独苏醒之一个人站在路边没有上车的意思。
博斯也不说话,看了一眼这情况后就默默地等在那里。
“苏……”廖思危不知道该叫老师还是直呼其名,尴尬之下只好顺杆儿爬喊道,“苏小姐,你不上车吗?”
苏醒之笑了,爽朗地甩上车门,“你们先回去吧,我走走。”
“可是走回去可得有一会儿哪,这又没路灯。”
“没事,就一条直线,我还不至于迷路。”
“那我陪你走吧。”廖思危看了博斯一眼,推门下了车。
“也好啊,我们说说话。”苏醒之朝博斯行了一个赛车手式的礼,“你先回去吧。”
面包车很快消失在视野里,苏醒之和廖思危沿着马路开始往回走。苏醒之的脚程非常快,几乎和跑一样,而且她也没有等廖思危的意思。
廖思危追得那叫一个卖力,还不敢大声喘,嘴巴都得圈成O形,这样一口气可以分成三次吐,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事实。
一直沉默的苏醒之突然扭头笑着说了句话:“你走得还真快,我这速度没几个人跟得上。知道吗,以前博斯也老埋怨我走太快了,不停地叫我慢点、慢点。”
苏醒之说着,放慢了速度,“可是只有和博弈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走得很慢——我天生就是一个喜欢加快节奏的人,但是他却能让我越来越慢,还享受到一种宁静和从容的感觉。”
廖思危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离开的时候,那些火光是越来越远,但是始终没有消失过——怎么回去的时候,走了半天都看不见一丁点火的影子呢?
她看了一眼苏醒之,“……博弈?”
“你不知道?那么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如果好奇自己去问博斯吧,要是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苏醒之又加快了步伐,“噢,对了,你再不用点心思的话,心上人迟早会被抢走的。”
廖思危停了下来,她发现苏醒之刚才那样的速度其实并不是最快的极限,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把自己远远甩在后头。也就是发现这个事实的同时,廖思危突然放弃了和她并行的念头。
“怎么,走不动了?”苏醒之只花了几秒的时间停下来回头问了一句。
廖思危摇摇头,“你先走好了。反正路只有一条,我不会迷路。”
苏醒之笑了,昏暗的前方传来她带着笑意的话:“那好,路一条,目的地一个,你慢慢走。”
直到看不见她的一点点影子,廖思危才迈动双腿,以自己的最快速度走起来。
她很少和人比较,也一向认为没这个必要,看看,自己一个人走,不是也走得挺快挺轻松吗?
苏醒之很意外,她刚到不久,廖思危就远远地出现在烧烤摊边上。
“你的脚程挺快啊。”
廖思危笑了笑坐在苏醒之边上。
“你是学生会的?”苏醒之递过去一个鸡腿,“能不能以权谋私给我安排一个地方过夜?我不知道这学校离市区那么远,到的时候面试时间早就过了。”
“我宿舍里还有两个室友,加我一共三个人,不过有四张床,你介意挤一下吗?”
“有床就行,”苏醒之耸耸肩,“我连厨房的台子都睡过。”
强人啊!廖思危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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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晚会散场以后,再回到学校是凌晨2点。
“在这儿,上次作的记号还在。”E扒拉扒拉,露出一个白油漆涂的男性符号。
E站起来,发现众人等待的表情。
“不会又是我吧?”E惊惧地指着自个儿,“上次就是我!”
博斯伸出手,“好啊,那不然来划拳吧。”
“划拳?上次是我,这次轮到你,划什么拳!”
“划拳,或者干脆当砖头,选吧。”
E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傻子才要直接当砖头,赌一把倒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看到博斯当垫脚石。
“不后悔吧?”
“一二三少废话。”
E缓缓合掌,双目微合,两人俨然一派武林高手过招前兆。只听谁大喝一声,同时出拳。刹那间飞沙走石,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姑奶奶你真沉呀……别抓我耳朵!我托着你呢、掉不下来的,你就放心大胆地翻吧!”
甜心踩在E头顶,嘴里不住地骂骂咧咧:“你倒是再往上点啊,我够不着墙头!你到底有没有一米八?”
“你真是我再生的亲娘。”E不得已改蹲为站,把甜心送上去。
“帮主,我可跳了!”
“跳吧我接着呢。”
“小心,她比母猪轻不了多少!”E大声疾呼。
墙那头一阵压倒灌木丛的声音,博斯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真……的……好沉……”
E把安菲、毛毛和阿摆一一托上墙头,对还剩下的廖思危和苏醒之摆摆手,“让、让我歇会,这群婆娘,一个比一个沉……”
博斯在那头叫:“还有没有?没有我可走了!”
“你喝糊涂啦?”E叫骂着转向廖思危,“来吧,接着上。”
“我鞋子上有沙子。”廖思危不好意思地说。
“刚才那四个也不见得多干净,记得帮我洗衣裳就行。”E蹲下,“来吧,先踩膝盖再踩肩膀,慢慢爬,我托着呢。”
“我还是自己来吧。”廖思危看见五米开外有个垃圾筒,吭哧吭哧地去搬。
“这算怎么回事呀?”E诧异地看看苏醒之,“我还不如个垃圾筒?”
“E你死啦?”博斯的声音再度传来。
E无奈之下转向苏醒之:“我先送你过去吧。”
苏醒之抱臂,淡淡一笑,“你托得动我吗?”说着退后几步,借着冲力一跃,攀住墙头一撑,稳稳骑上去。
“女侠!”E干瞪眼。
“E你到底在干——啊——呀!呀!呀!呀呀呀呀……”激烈的被砸倒声。
“帮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才怪……”博斯艰难地爬起来,揉着腰眼看向苏醒之。
“身手不行了!”苏醒之的鞋尖戳戳博斯的屁股,“以前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那是泰山没砸着我!”博斯叹了口气抬起头,墙上骑着E,廖思危则露了个头出来,“你就不能等她落地再过来啊?”
“你妹妹踩着垃圾筒爬上来的,人家自力更生有性格。”E指着脚下一群女人,“你们这些婆娘都学着点!”“你再说一句就甭跳下来。”甜心翻包拿出一盒图钉晃晃。
“不是吧,你这疯女人,这玩意也随身带!”E赶紧蹦下来。
墙头上只剩下左右为难的廖思危,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麻烦任何人,但是扛一个垃圾筒到墙那边去垫脚显然不太现实。
“跳啊我们接着你。”博斯和E同时伸出手。
廖思危四下张望,寻找垃圾筒。
“别看了,最近的一个垃圾筒据点离我们至少500米。”
“可是我怕弄脏你们衣服。”
“这孩子怎么那么放不开啊。”博斯不耐烦了,“快跳!不然我就来拉你了!”
“别拉,我来了!”廖思危咬着牙把眼睛一闭,倒栽葱似的往下一翻。
博斯服了,一般人出于本能都会用屁股、背或者脚着地,可她,毫不犹豫地头朝下,“你到底翻没翻过墙——”他尽量伸展双臂,扎稳马步,但是廖思危撞入怀中的重力还是让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事实证明……”博斯撑起上半身,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论,“当今女性使劲减肥,是非常必要的!”
“我很重吗?”廖思危羞愧地趴在地上,脸朝下。
“我指另外几只,你是最轻的。”博斯像大人拎玩泥巴玩得不肯回家的小孩子,一下子就把廖思危揪坐起来,“只不过没有技巧——以前没夜不归宿过?”
“没。”
“原来如此。”博斯就猜到,“以后跳墙不能头朝下,你想脑震荡呀!”
“知道了……”
“算了算了。”博斯一挥手,“学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我接着。”
廖思危先是一怔,然后低着头心花怒放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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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竟然比她还晚归,廖思危拿毛巾擦着脸走进寝室时,苏醒之正在装蚊帐。
“现在还有蚊子吗?”
“我不习惯有人看着睡。”
“哦……那委屈你了。”廖思危说着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走过来帮忙。
苏醒之就罢了手,站在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烟叼上,“你挺贤惠的呢,和博斯关系怎样?”
廖思危愣了一下,说:“他说他是我哥。”
“他说他是你哥?”苏醒之笑,她的话里很明显有双重含义,廖思危把蚊帐拉下来,四个角掖在床单下面,“那他有没有说你哪里好?”
“我想大概是吃的方面吧。”廖思危不假思索。
苏醒之止了笑,把烟头丢地上踩灭,“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听见这问题廖思危犹豫了一下,“请问你说得具体是指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说你纯洁得连这都不知道。”
“那么你是指我对他有无男女之爱?”廖思危确定了一下,随之笑笑,“这个,我自己也没太肯定。要说好感,是绝对的。但是要说希望他是我一个人的,还不至于到那个程度。”
“你很坦白,出乎我的意料。”苏醒之赞扬了一句,“但是当初我对他也只是不反感而已,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心甘情愿为他去伤害别人。”
廖思危本想听听那段过去的事,但是一听苏醒之提及伤害二字,立即缄默。
“你想听吗?”
“想。”廖思危老实地说。
“抱歉,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那个打算告诉任何人。”苏醒之翻身上床,“如果你想了解博斯过去的愿望足够强烈,不用我开口,他自己会告诉你的。晚安。”
“晚安。”廖思危讷讷地叠好毛巾,爬上床,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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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思危一向起得很早,但是等她爬起来时,下铺蚊帐收得整齐,床铺干净就像没睡过人一样。廖思危看看四周,没有苏醒之的影子。
上午她没有课,按照规矩得去学生会报到。
学生会里一个人都没有,尽管知道这规矩形同虚设,廖思危还是不好意思效仿其他人的散漫。在她看来规矩就是规矩,即使没人遵守,依然存在。
她就着豆浆吃完刚买的油条,翻开课本。
“哟,你来了啊。”
廖思危抬头看一眼,是曹杰。
“主席,早。”廖思危觉得学长还是用来称呼博斯比较顺口,所以决定以后都管曹杰叫主席。
“我有话跟你说。”曹杰站在她的桌旁,“你昨天晚上又干什么去了?”
他的口吻让廖思危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你是我什么人敢来管我”的抵触情绪,但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曹杰说话,只好老实回答:“我……出去吃烧烤了。”她说得结结巴巴底气全无。
“烧烤?”曹杰重复了一遍,“我没听错吧?”
“我以为散场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我错了。”廖思危低头,诚心忏悔。
“我知道不关你事,但是那帮人教唆起人来也真够厉害的,你这么老实的好学生都拖下水。”曹杰拍拍她的肩,“以后少跟他们混在一起。”
“不不不,不关他们的事。”廖思危急了,“我自己!我自己不对。”
“我管是谁不对!我只看到一干留学生在外面像傻子一样等车来接,不光是欢迎他们,还要欢送他们。”曹杰的口气缓和了些,“算了,我知道你没经验,下次注意吧。”
廖思危赶紧说:“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干这个,我实在不想干了。”
“那怎么行,刚进来就退会,你以后怎么挺胸抬头在学校里过?”
“我从来就没抬头过……”廖思危低头看看自己那儿,“至于胸嘛……没有也罢。”
“什么?你这样的心态可不行!”
“您就放过我吧。”廖思危丧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