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夏若芸抬起头飞快的白了他一眼,眼波中却满是温柔,甜蜜无限。大概是觉着这个姿势实在不雅,扭动着身子想坐起来,可是腿才一动,忽然碰到一个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好奇的蹭了两下,然后脸就红成了火烧云,瞪着李卫东说:“还说你不流氓!”
“我倒!这能怪我啊,这是正常反应好不好,再说还不都是你害的!”李卫东鄙视的撇撇嘴,理直气壮的说:“干嘛,亲过了就不认账啊?刚刚那一下可是你亲我的,记账回头要还回来。”
夏若芸忽然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说:“东子,我们这一次出不去了,是么?”
李卫东犹豫了一下,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若芸说:“刚才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罗军之所以对咱俩没有丝毫避讳,是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达到目的。东子,我……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或许你就不会卷到这一场恩怨中来,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我……”
一边说着忍不住声音又哽咽了,李卫东连忙说:“别哭啊!什么叫连累?当初的事就算没有你,为了冰冰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人这一辈子总要冲动几回,我可不想在我老去的那天回忆当初而后悔。所以,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好吗?”
一提起妹妹,夏若芸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在眼圈儿里打转儿,说:“冰冰命苦,从小就没爹没娘,我以为等这一切都过去,可以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东子,如果这次咱们出了意外,冰冰她可怎么办?罗军那么卑鄙恶毒,一定不会放过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我父亲、跟我妈和小姨她们交待?所以……所以我想求你件事……”
“别说了!”李卫东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说:“我明白了。原来你刚才亲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夏若芸先是一愣,然后就慌了,说:“不是的东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听我说,我只是……我……”
李卫东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想让我答应慕雨虹的条件,然后想办法带走冰冰,不是么?不是我不想答应你,慕雨虹那种人说的话,你也能信?”
夏若芸连忙说:“不,这不一样!东子你跟我不同,你出身很干净,也没有复杂的家族渊源,如果这一次陆家真的倒了,你仍然可以做回从前的你!基金不要了,父仇我也不报了,只要你能跟冰冰一起平平静静的生活,我就算是死也可以安心了,东子,这是唯一的机会,求你答应我,好么?”
看着这丫头哀求的目光,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李卫东不禁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还不明白,为了今天这个计划罗军处心积虑预谋已久,他根本就是想一举除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而我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慕雨虹想对我网开一面,罗军也决计不会放过我。我知道你心疼冰冰,可是你要相信我跟你一样,只要能让她平平安安,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愿意去尝试,问题是这次不同,罗军既然想斩草除根,除了将他一举扳倒,否则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东子,你是说我们这一次,彻底输了?”夏若芸怔怔的出了会神,忽然笑了,说:“好吧,死都死了,原也没有什么好放不下的。东子,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亲你,想听真话么?”
李卫东说:“想。”
夏若芸凝视着他的眼睛,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看的那么仔细,像是要把他的样貌深深的刻进脑子里。好一会才俯下身,轻轻吻过他的嘴唇,脸颊,脖子,耳垂,在他耳旁呢喃着说:“其实我喜欢你亲我,很喜欢很喜欢。刚才关在隔壁房间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真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两天,我该做什么?该不该告诉你我的心里话?平日里我是夏家的大小姐,陆家的掌门人,不管有怎样的心事都只能埋在心里,不敢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可是现在就只有你和我,不必再去理会任何人任何事。既然我们注定逃不掉,至少这两天里你不再属于任何一个女孩子,你的女朋友,女警察,林雨萌,还有我妹妹,现在,你只属于我。”
“东子,其实你对我的好,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一直没勇气承认。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跟你之间会发生点什么,我甚至有些害怕,怕自己会陷进去,所以有时候宁愿故意对你冷淡,甚至凶你。可是,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每一次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会想你想的发疯,失魂落魄。有时我会恨你,恨你那么傻那么笨,恨你为什么那么讨女孩子喜欢,让我想忘都忘不掉你?”
“你身边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她们都比我温柔吧?你知道那晚你对我说,让我做你老婆,我是多么开心么?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愿意,但我不敢答应你。我做不到跟别的女孩子共同拥有你,尤其是不能对不起冰冰。可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有时候当你喜欢上一个人,错过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来,东子,我很后悔,后悔那天晚上……没有给你。东子,我想对你说,我想做你老婆,如果还会有来生,我一定会嫁给你,无论你有多少女人,无论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风流债,只要你想,我永远都是你的,因为,我爱你……”
螓首埋在李卫东颈中,柔柔的发丝拂过他脸颊,特有的幽香如兰如烟,一直醉进心里。李卫东忽然说:“芸儿,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夏若芸一生气就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说:“干嘛,你敢不信?”
李卫东嘿嘿的笑了,眼神忽然变的有些奇怪,说:“当然不了。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们这次还能活下去,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你可不许赖账。”
夏若芸顿时怔住,好一会才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卫东,说:“东子,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安慰?”李卫东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用极轻的声音缓缓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有人想让我死,就一定有人想让我活。罗军,到底只是小丑跳梁,可惜这一次,他恐怕没机会再蹦跶下去了。——所以,我的老婆你当定了!”
两天后,南中国海公海。虽然已是冬季,但是地处热带的南海仍如六月初夏,温暖宜人。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艘游轮正缓缓行驶,船头甲板上,一位中年男子正凭栏远眺,此人相貌也算俊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风度。
“古话说,成王败寇,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真正的赢家,君子也好小人也罢,有什么分别?昔高祖刘邦,奸诈阿谀之徒,不妨碍斩蛇起事夺了天下;明朱元璋,凶残暴戾,把追随他的朋友部下几乎杀个干干净净,不也一样坐稳了大明江山?更不消说古往今来父子谋权手足相残之辈,数不胜数,跟他们相比我罗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眼镜男满脸的春风得意,举手投足仿佛正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勾勾手指接过手下递上来的一根雪茄烟点燃,满意的吐出一串烟圈儿,转过身说:“李兄弟,我承认你够聪明,身手又好,老实说现在的年轻人能有你这般能力的并不多见。可惜你还是输了,知道为什么吗?迂腐!你跟邹长龙一样蠢,还真把什么狗屁道义看成一回事,哈哈!我罗军可没那么笨,有人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认为,成大事者当不择手段!商品社会么,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没有点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魄力,只能说你还太嫩了点。上一次陆家灭门案,让你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可笑陆伯涵老儿还真把你当回事,以为扶你上位就能报得了仇?笑话!”
李卫东叹了口气,说:“罗军,你让我想起了那个蚂蚁跟大象的笑话。世上最傻逼的事,莫过于不能正视自己,你就那么确定你是黄雀,不是螳螂?”
罗军微微一怔,说:“什么意思?”
李卫东摇摇头说:“还是算了。你已经彻底疯了,现在无论对你说什么都是没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方家、岳家还有将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你的目的马上就可以实现了,我对于你来说也失去了利用价值,为什么还不动手把我干掉?”
罗军哈哈大笑,得意的说:“一幕精彩的演出,怎么能少了观众呢?没有人欣赏的话,我这个导演岂不是无趣的很。李兄弟,别着急,你难道不想看看那位传说中让美国五角大楼都头疼的将军却死在我这个小人物手上,会是怎样一副滑稽的表情?啊哈哈!”
李卫东淡淡的说:“想是很想,就怕你罗先生等不到了。”
“等不到?李卫东,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罗军笑声戛然而止。这厮的确是个十足的小人,但却一点都不傻,正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精明的多,也奸诈的多。几乎是直觉嗅出李卫东话里有话,抬手一招,站在李卫东的身后的那个彪形大汉嗖的抽出柄尺来长的猎刀,架在他脖子上,刀背的锯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李卫东嘴角浮起一抹讥诮,说:“怎么着,罗先生害怕了?我都已经落在你手里了,想怎么摆布都是你,还要我说什么?”
罗军眯缝着眼睛,阴森的目光在李卫东脸上刮来刮去,似乎想找到什么答案。就在这时,只觉脚下陡然一震,随即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甲板上的人猝不及防,扑通通摔倒了六七个。罗军也差点摔倒,幸亏一名手下反应不慢伸手扶住,这突然的变化令他脸色瞬间变作铁青,吼道:“妈的,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