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分是什么事。”徐兆伦摇头,“钱总这么做事,很难成功的。”
“那不是正好,他失败,我们成功。”岳鸿图的脸上带着微笑,眼光却有点冷。他对钱弘达本来没什么偏见,还想着既然两个项目紧挨着,可以相辅相成,以后宣传的时候不妨带一下他们,可这个人明明没钱,却还想把万花农场圈进他的什么保护区范围内,为岳鸿图与徐兆伦想要做的项目制造障碍,真是岂有此理。
看了看表,他把徐兆伦送回场部,就带着顾影他们回了公司。
谢恒亚出现时仍然光彩夺目,一点也没有连熬两夜之后的疲惫与憔悴。
岳鸿图亲切地问:“听说你连着两夜没睡了?”
“是啊。”谢恒亚笑着点头,“睡不着,看了现场和你们的策划后感觉很兴奋,灵感一个接着一个,不画下来根本没法睡。”
岳鸿图略感惊讶,“用手画的?”
“对。”谢恒亚解释,“要正式作图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全部草图都是手绘的,现在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等把思路基本确定下来,我们回去才好做进一步的工作。”
“哦,好。”岳鸿图对他的做法很赞赏,脸上满是笑容。
他们坐在会议室里,陈佳颖把自己带来的投影仪放在桌上,连接电脑并调试到最佳效果,然后把笔记本放到谢恒亚面前。顾影起身关门、关灯、拉窗帘,房间里便安静下来。
谢恒亚将那些草图以幻灯方式一张一张地放映,拿着荧光笔在图上指点着,详细阐述自己的构思。虽然是草图,但是将他们的思路都明确地表达出来,岳鸿图和顾影都是行家,一看就能大致明白,他再详加解释,便让他们了解得更加透彻。
看过第一张图,岳鸿图就兴奋起来,也拿起荧光笔在图上指指点点,提问题,说看法。谢恒亚的情绪更加激动,与他旁征博引,热烈讨论。
这是专业技术性的研讨会,顾影不用顾忌什么,有问题就直接提出来。一共就两只荧光笔,都在两个老板手上,她索性站起来走到银幕前,用笔杆指点着图提出疑问。有时候谢恒亚会回答,有时候张以辰和郭立秋会回答。这两人也跑到银幕前,拿笔杆在图上比比划划,说出自己的看法。顾影便与两人站在前面讨论,谢恒亚与岳鸿图谈话时他们会停下来倾听,然后又热烈讨论。
等到把这些草图看完,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众人打开灯,都觉得意犹未尽。谢恒亚温和地笑道:“岳总,你看设计思路是不是就这么定下来?”
“可以。”岳鸿图很爽快,“谢总,你回去后拟个合同给我发过来,我只要求你们在一个月内完成设计,别的条款由你定,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商量。”
陈佳颖他们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设计项目就这么轻易地拿了下来,全都一愣,随即面露喜色。谢恒亚却很冷静,微笑着向岳鸿图伸出手去,“谢谢岳总,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拿出最好的设计。”
岳鸿图握住他的手,愉快地说:“谢总不但工作态度令人赏识,而且才能卓着,我很高兴能和你们公司合作。”
顾影微带调侃地笑道:“谢总的才华横竖都溢,令人佩服。”
这话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谢恒亚谦虚了几句,便与岳鸿图一起走出门去。
外面已是晚霞满天,卢裕他们几个管理人员都没有吃饭,等着老板吩咐。岳鸿图叫上他们,与谢恒亚热热闹闹地一起吃了饭,这才派车送他们回酒店。
目送着汽车离去,顾影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猛然想起明天就是周五,便问岳鸿图,“岳总,这个周末还需要我加班吗?”
“不用了。”岳鸿图轻松地笑道,“放松放松吧,老卢,你安排一下,周末让公司的人都到三亚去玩两天。”
卢裕马上答应,顾影却委婉地说:“我周末有点事,要离开一下,周日就回来。”
“哦,那你去吧。”岳鸿图立刻点头,“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个周五是顾影第一次盼着下班的日子,她开车直奔三亚,把车子存在停车场,办好登机手续就过了安检,坐在那里不停祈祷,航班千万要准时到啊。
她六点半离开公司,到机场时已经将近九点,起飞时间是九点半,空中飞行时间三个小时,即使飞机准点,到北京时也要到十二点半了。她自己无所谓,却不想让刘定国在机场等那么久。
广播一直在报告数个航班的延误信息,她终于在九点钟的时候听到自己乘坐的航班因为“飞机周转原因”而延误,不由得十分沮丧。她打电话给刘定国,有些烦恼地说:“飞机延误了。”
刘定国轻笑,“你吃饭没有?”
“没。”她有点委屈,“我到机场都八点半了,赶着办了登机手续,想着可以在飞机上吃,就直接进了安检。”
刘定国柔声说:“那现在赶快去吃东西。”
“气饱了,吃不下。”顾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国航的飞机最爱延误,下次你订机票不要订他们家的。”
“好。”刘定国温柔地答应着,被她的孩子气逗得笑出声来,同时也为她话中的“下次”感到高兴。
顾影挂上电话,觉得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只得拿出电脑,打开来看电影,以消磨时间。直到把一部电影看完,广播里才通知,从北京飞来的航班已经到达,让乘客准备登机。她收起电脑,抬眼看着周围那些都等得筋疲力尽的人,拿出手机打给刘定国,有气无力地说:“终于可以登机了。”
“辛苦。”刘定国笑着轻声说,“我会在机场接你的。”
顾影只觉得心中欢喜,所有的沮丧、无力、焦躁、恼怒全都烟消云散。
三个小时的空中飞行让人感觉很疲惫,尤其是坐经济舱,位置太窄,感觉憋闷,顾影倒是习惯了,一上飞机就系上安全带闭目养神,竟然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降落,不由得心中一喜,便拿起机上读物看起来。
已是凌晨两点,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机翼上一闪一闪的小灯划破黑暗,让人感到些许安慰。顾影放下杂志,靠在窗边看着那盏小灯,心里渐渐有些忐忑不安。没上飞机前,她只感到喜悦与期待,如今即将到达北京,反而有些紧张,甚至有点胆怯。
飞机降落后,她不用等行李,提着小旅行袋径直走出去。已是深夜,出口处没有太多人,她一眼便看到刘定国。
他离接机的人群稍远,独自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周围来往的人流都成为他的背景。他的衣着含蓄低调,气势内敛,神情温和,高挑的身材在北方并不出奇,因此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顾影的眼里却只有他。她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有些不安地问:“等久了吧?”
“没有,接到你登机的电话我才出发来机场的,没等多久。”刘定国很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旅行袋,带她走向停车场。
顾影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四周,“你一个人来的?”
刘定国笑了,“他们在后面,我让他们离得远一点。曾秘书没来,这是私事,他不必跟着。”
“哦。”顾影点头。在她的认知里,除了秘书之外,那些跟着他的人大概都是保护他的安全的吧,如果现在没跟着,她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既然知道他的人依然跟着,也就放了心。
刘定国把她带到一个普通车牌的越野车前,跟她一起上了后座。两个沉稳干练的男子很快走过来,一个坐到副驾,一个开车。
刘定国关心地问:“累不累?”
“还行,我在飞机上睡了会儿。”顾影只觉得脸上滚烫,赶紧掩饰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刘定国微笑,温柔地问:“饿不饿?”
顾影被他一提醒,立刻感到饥肠辘辘。她回过头,脸上有些困惑,“这么晚了,没地方吃东西了吧?北京不比南方到处有大牌档,好像一到晚上都没什么人上街了,只有夜店里人多,我不爱去那些地方,你也不方便去吧?”
“嗯,我从来不去。”刘定国忍俊不禁,“凡事都想得这么周全,是策划总监的职业病吗?”
“啊……那个……不是……”顾影的脸又红了,“那不能算职业病,只是我个人的恶习。”
刘定国轻笑,“那你还有什么恶习?”
顾影被他的态度感染,渐渐放松,笑眯眯地说:“譬如倾盖如故,白头如新。”
“嗯。”刘定国愉快地点头,“还有呢?”
顾影摸摸下巴,一时想不出来,便道:“让我苦苦思索一下。”
刘定国笑出声来,前面那两个一直沉默的人也都忍不住笑起来。刘定国笑了一会儿才温和地说:“我来安排吧,多少吃一点,不然你会睡不好的。”
“嗯,好。”顾影点头。既然来了,当然一切听他安排,她全无异议。
他们的车出了机场高速,在四环上跑了好一会儿才拐出去。顾影对北京不太熟悉,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只见汽车驶进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区,径直开到地下停车场。
这里显然不是酒店,刘定国下了车,对顾影说:“来吧。”
顾影点点头,跟着他走到电梯前,看着他按了向上的键。她什么也没问,刘定国却主动解释,“这里的房子是伟业以前置的,后来他们搬家了,这里就作为客房,主要用来招待到北京来的朋友,偶尔我也借来用一用。你就住在这儿吧,比酒店要方便些。”
顾影很高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