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仅间隔了一天,当憨厚有余机变不足的兀沙礼来到了蒙里哥的帐篷,继而将金阳的那个盒子摆到蒙里哥的面前时……。
“扑!”
打开了盒子的蒙里哥先是神情一阵呆滞,接着一口紫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倒喷而出。
蒙里哥死了,被金阳活活的气死了——确切的说,是被盒子内抹胸上面,金阳亲笔所书的那行字给气死的。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话,不如就此死掉!你已经失败了两次,在你我的第三次见面前,我希望你能把妻子藏好,不要再叫她失身了!”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自负而又身体遭受了重创的男人,试问蒙里哥如何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所以,他选择了自尽。
在父亲被抓,丈夫又死亡的情况下,阿勒海很快就被他的四个弟弟赶出了启明部,作为贝都因最心爱的女儿,在一定程度上阿勒海比她的四个弟弟更有资格继承汗位,试问她的四个弟弟怎么可能留着这样一个大威胁待在族内?
茫茫雪地,身上穿着那件来时金阳送给她的白狐皮大衣的阿勒海站在那里茫然四顾,这一刻的她心中充满了茫然,竟生出一种草原虽大,却无处容身的感觉。
这一刻的阿勒海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她,身无财物,举目无亲——更要命的是,阿勒海心知她的四个弟弟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她离开的,将她赶出营地只是给其他人看的,以那四人的野心,只有死了的阿勒海才无法真正的对他们构成威胁。
果然,当阿勒海来到营地外一处阴暗的角落内时,她的面前出现了六道身影:“殿下,我们是二王子派来送您上路的。”
“上路?去哪?”阿勒海悲声道。
“送您去见驸马爷。”为首的男子叹息道,身为启明部的人,如果不是有命令在身,他何尝愿意对自己的公主下手?毕竟此时正值启明部新败,正需要全族老少齐心协力之时。
“你们动手吧。”阿勒海冷笑道。
“得罪了。”男子的声音依然无奈,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灵。
“扑!”
利刃穿过皮革的声音传来,阿勒海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而这名正策马向她奔来的男子却缓缓栽落到了马下。
“扑……。”
又是五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男子的同伴也在同一时间落马。
“阿勒海公主,我们是龙枪汗派来接您的。”路思恩的声音很快在黑夜中响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跟我们走。”
“这一切,都是你家主子造成的,他还有脸派你们来?”阿勒海怒声道。
“至少他可以给你一条活路,而你的弟弟们,却一心想要你死。”路思恩冷笑道:“一个活,一个死,是想活还是想死,悉听尊便!”
“我跟你们走。”
于是,就在金阳返回龙枪部的第三天夜里,阿勒海就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吆,我还以为再过半个月才能看见你,没想到你那四个弟弟这么沉不住气。”打猎刚刚回来的金阳一边用毛巾扫着披风上的雪花,一边冲着阿勒海戏谑的笑着。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脸麻木之色的阿勒海幽声道。
金阳眼睛中戏谑的光芒顿时消失不见了,手上的动作也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我是和以前不一样了。”金阳的声音中充满了冷冽之气,就好象此时帐篷外那凛冽的风雪一样,森冷得毫无一丝感情:“我之所以变成这样,要多感谢你的丈夫和那个达尔哈,在昊天学院,你的丈夫用他的话告诉我,人,不能太低调了,不然你就是狮子,也会被人看做是一只蚂蚁,一只可以任人捏扁的蚂蚁。而达尔哈,你丈夫的师傅,他也同样给我上了一课,人,不能太老实了,谎言有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
“我很聪明。”金阳突然冷笑起来:“达尔哈用谎言骗过了姑射鲜台,告诉他不会参与龙枪部与启明部的纷争,可是姑射鲜台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把蒙里哥给劫走了,我很怀疑当时如果姑射鲜台不是正好在我的身边,达尔哈会不会趁机把我给干掉?可是结果呢?我本来不想杀蒙里哥的,因为我觉得留着他继续羞辱他其实更有乐趣,可是,自作聪明的达尔哈偏偏把他救走了,呵呵,那没办法了,我只能釜底抽薪了……。”
“你无耻!”阿勒海怒叫道。
“就算我是真的无耻,也是被你们给逼的!”金阳冷笑道:“四个多月前就已经知道启明部的状况了,一个三十年没有打过大仗的部落,战斗力早已经下降到了历史的最低点,可是说实话,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动过启明部的心思,因为,打仗是要死人的,就算你们启明部真的是一头绵羊,那也是一头健壮的绵羊,而我,就算是狼,也最多只能算是一头病狼,我的军队太少了,我的部落人口基数同样也很少,和启明部拼,我拼不起。”
“可是,我不想拼,不等于我愿意忍受你们加诸我身上的耻辱!”金阳蓦的厉声道:“听听你的丈夫是怎么评价我的?当着昊天学院那么多学生的面,他把我唤做蝼蚁!连畜生都赶不上的蝼蚁(注:草原蛮人不同于玄兵大陆,在草原上,蝼蚁泛指地位比奴隶还要低的人)!我怎么忍?我手下的这些将士还怎么忍?”
“所以,我只能动手。你以为我愿意拉上塔吉苛他们四个?那四头老狐狸,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会动手?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