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辰眸子里的光华有些晦暗不明,他低低的道:“帝王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出来,父皇虽不是多疑之人,却也不喜欢他的心事被猜中。只是不管他怎么想,我们都需做一些准备了。”
白云端微微一怔,有些奇怪的看着燕雨辰,燕雨辰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我出去走走!”
白云端望着他挺拔而修长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只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不得圣宠的时候,整日里盼得到圣宠,而得到圣宠的时候,心里依旧有那么多的担忧。这帝王家的事情,就如同在踩着钢丝在走路,稍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覆!
白云端知道燕雨辰是有大志的,却也知道他有时候的大志里透着一丝无可奈何,因为在帝王家,若是不走到那极位之上,等待的或许就是死亡。更何况在燕雨辰的心里还压着五年前的巨石,当年的耻辱,依着他的性子,又岂会就此放下。
他知道燕雨辰是在等待机会,等到那个机会到来的时候,他必定如大鹏一样展翅而飞,这一飞便会直上九宵。
燕雨辰没有带暗卫,也没有命下人备马车,只是一个人静静的走出了王府,他平日里是极好静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在那极静的环境里,他才能好好的想一些事情。可是今日里他却想将自己埋在人群里,任由那吵架的喧哗将他淹埋。
他不记得已经有多长的时间没有这样走在大街上了,最后一次这样走在街上还是宛若在的时候,她笑着拉着他去买冰糖葫芦,他嫌酸不想吃,宛若趁他不备将一颗糖葫芦喂进了他的嘴里。他还记得她笑的开心而又愉快的样子,原本怕酸的他看到她那样灿烂的笑容,他只觉得那冰塘葫芦也是甜的。
燕雨辰看着人潮涌动的街头,只觉得似有一股阳光照进了他的心田,他总觉得自己心死了,可是被阳光这么照着,他分明又听到心在欢乐的叫嚣,他猛然才发现,他那颗看似已经一片苍老的灰淡的心竟也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却猛的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夜之初是不是也喜欢吃冰糖葫芦?这个念头才在他的脑海中冒起,他的手已不自觉的拿起一串。
他惊觉自己的动作,心里却又一片暗然,想要放回去,却终是又将手缩了回来。
“一共十文钱!”卖糖葫芦的见他的举止怪异,却又忍不住找他要钱。
燕雨辰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卖糖葫芦的小贩一看吓了一大跳,忙道:“我一天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没在是没有办法将银子找开。”
燕雨辰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将这些糖葫芦全卖给我吧,这锭银子就给你了。”
小贩大喜,忙乐滋滋的将所有的冰糖葫芦全部都给了他。
燕雨辰原本就长的极为显眼,此时再抱着这么多的冰糖葫芦走在路上,一时间极为惹眼,他素来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愿意看他就由得他们去。只是信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吃着冰糖葫芦,却发现这几串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吃下去之后,他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他看着那串成一串的糖葫芦,一个念头如火光一般闪进了他的脑海里,串?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冷意,正在此时,耳畔却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娇媚的声音,他微微一怔,抬头一看,却见他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含香楼的门前。
他再次怔住,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炸开,原来她竟已无声无息的走进了他的心里;原来他的脚竟已经出卖了他自己,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他顿时明白感情这件事情,不能压抑的,越是压抑,便成长的越快,爱情的种子一经拔下就在身体里发了疯的生长。他知道她若不是墨尘的妻子,他就算是用抢用尽手段也会将她掳到手,可是她却是墨尘的妻子。墨尘若是不爱她的话,他也会用些手段将她变成他的女人,可是墨尘却深爱着她。
墨尘吃了多少苦,他比谁都清楚。他以前真的以为墨尘是个傻子,体会不到人世间的温暖,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心手足之情深如大海,他觉得无条件要好好照顾好墨尘。
可是赈灾之行,却让他发现了墨尘的秘密,墨尘若真的不是傻子的话,这些年来一直装疯卖傻,那又该有多么的辛苦,这些年来又承受了多少的煎熬?他不想想像!
他尤记得墨尘还小的时候,对女人一直有些畏惧,有些讨厌,他知道这些事情和明妃有脱不了的干系。他清楚的知道墨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的上过心,墨尘的世界里只怕也有极多的灰暗的阴霾,他做为兄长,没有办法替他抹平,而夜之初却可以……
燕雨辰知道上次他和夜之初在屋子里的事情已经伤害了他,也让他产生了误会,这几个月来,两兄弟再没有往日那么亲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夜之初。
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所以纵然心里情丝疯长,爱意浓烈,压抑和视而不见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转过身便欲离开,一只纤细的手却搭在了他的肩上,女子娇柔的声音传来:“帅哥哥,走到门口也不进去坐一坐吗?我们楼里的姑娘一个个貌美如花,包管你来了还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