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年太子确立之后,南王便不再参与政事,手中的兵权也是尽数被收回,这些年来只是一个懒散的王爷,他的性情冷傲,深居简出,却余威尤在,虽然他极少过问朝中之事,朝堂上下一提起他的名字却依旧有极大的威摄力,朝中大臣,更是没有任何人敢惹他。
像夜之初这般站在他的轿子前破口大骂的更是从未有过!
夜之初将头微微扬起来道:“南王又如何?在大街上撞了人吓了人就是他的不对!”她扭头看到那个说话之人,却见那人模样俊秀,满身的书卷气,他身着一件普通的文士装,手里也执着一把折扇,看起来也有几分风流之色。
“南王爷,看来今日里是有人想捋你的虎须了。”那人笑道。
马车里依旧一片安静,里面的人似没有听到外面的争吵一般,待卫的刀还架在夜之初的脖子上,夜之初见那刀锋森冷,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怒气,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拿刀架着。
她伸出手指头轻轻弹了弹刀道:“喂,把刀收了,小心伤着人!”
侍卫冷声道:“你从路边蹿出来,冲撞了南王爷,不但不道歉,还敢口出狂言,就这几条,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都不为过!”
夜之初的眼睛微微一眯道:“冲撞了南王?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们自己驾着马车在路上狂奔的好不好?这里是风迎国的都会,这路上全是人,这样驾着马车在路上跑就相当于谋杀,就算你是堂堂的南王又如何?事情本就是你们错在先,还敢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风迎国有这样的王法吗?”
她的话让侍卫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他登时大怒道:“胡说八道,南王爷岂是你能责备的!”
夜之初皱着眉道:“我只是和你们讲道理罢了,皇上前段时间还扳下一个诏书,说是‘怜恤百姓,不敢扰民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诏书才下达一个多月而已,怎么,现在南王就想抗旨吗?又或许是南王爷觉得皇上的话不对呢?”
因为这一场骚动,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那些百姓,原本只是想看热闹而已,见刀架在夜之初的脖子上时,都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再听到她的话时,个个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时间,整条大街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个书生打扮的年青人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在挑起事端想看看南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没料到却遇上一盏不省油的灯,他忙附和着道:“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此时伤了人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夜之初狠狠的瞪了那书生一眼,那小子这样说话摆明了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只是一想今日的事情也算是闹大了,她就不信南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杀了她。
她的手指头轻轻弹了弹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道:“把刀收了吧!这架式吓唬谁呢?”
那些侍卫个个抽了一口凉气,吓唬人?他们可是堂堂的铁血卫,杀个人对他们而言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从来都不需要吓唬任何人!只是南王爷此时坐在轿子里,没有指示,四周又围满了百姓,还真不能就这样一刀杀了眼前这个不怕事的小子。只是此时若是把刀收起来,又似乎太没面子了些。
夜之初见那些侍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个个眼睛里都寒的像冰,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冰块。她心里不禁微微有些犯述,再也没有胆子去撩拨他们,万一他们真的下手,她只有一条命,可跟他们玩不起。
她瞟了一眼那顶四平八稳的轿子,当下将胸脯挺的高高的道:“君者,素来是要立足于民,皇室中人,更要体恤百姓,我相信南王爷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王爷,绝不会草菅人命,更不会无视皇上立下的法纪!”
轿子里依旧一片安静,她的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南王难道是个哑巴不成?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也没听他说句话,她心里着实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能带出这么一群如同冰块一样的侍卫。
刀依旧森冷的架在她的脖子上,甚至朝她的脖子更近了一分,刀锋上的寒气顺着她的脖子直渗入她的心里,她心里有了怯意,却依旧将头扬的高高的,眼里满是不屑。
四周静的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到,无形的压力向四周散开,没有人敢说话,仿佛觉得只要一说话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汗水从众人的头上溢了出来,再顺着下巴掉到了地上……
“好一句‘君者,立足于民’,本王今日受教了!”冷如寒冰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这个声音一响,四周的压力顿时全消,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得松了一口气。
架在夜之初脖子上的刀也被撤了下来,那侍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大步朝前走去,那个一袭白衣的帅气冷男也跟着马车走了。
夜之初扭了扭微微有些发酸的脖子,再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忍不住低低的道:“好强的气场,这个南王还真有点可怕!以后还是不要再见到这尊瘟神了。”
事情总不会事事如她所愿,有时候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越是会相见。她不知道的是,她方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某人的注意,而她那逍遥自在的生活也因为这一件事情而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派人去查查那个小子的底细。”南王燕雨辰低声吩咐。
“是!”贴身侍卫白云端低声答应。
燕雨辰往马车上微微一靠,微闭着眼睛道:“本王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了,那人绝非普通百姓,只怕是太子的人,若查出来是太子的人,直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扔到太子府的门口。”淡漠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仿佛杀个人对他而言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