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好似被魇住了。
好似有一道电光,将她混沌的脑海猛然劈开,有些事情,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但是,她兀自不敢相信。
怒意,在胸臆间越来越鼓胀。
假惺惺地做什么!她的清白都没有了!
“你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也可以现在就离开!需要什么,你可以和找你来的人说,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他翻身下来,坐在她身侧,良久她听到低低说道。
她在地上僵硬地躺着,半晌没有动。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她被他封住了穴道,他伸指摩挲着找到她腰间的穴道,轻轻一点,解开了她的穴道,又伸指解开了她的哑穴。
他转身,缓步走到一侧的床榻上,筋疲力尽地躺了下去。
花著雨躺在地面上,她很累,她觉得全身的骨骼好似被打散了,疼得俨然不是自己的了。如若可以,她真的好想在这里睡上一觉,然而,胸臆间满漾的怒气,又如何能睡得着?她又如何能在这里睡?
过了好久,她才忍受着疼痛,慢慢地爬了起来,捡起地面上凌乱的衣衫,一件一件,慢慢地穿在身上。
脑中一片空白,思想似乎是停顿了。她无意识地走了出去,脚软得打颤。
外面的夜,静得如此寂寥。北地的夜风,冷得如此哀凉。她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挪到自己的帐篷内,将自己身上破碎的衣衫换了下来,胸前,用长巾缚住。
帐内,烛光昏暗,清眸微眯,在帐篷壁上扫过,看到了她的那杆银枪。用银枪太不解气,可惜,没有刀。
她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她在军营间缓缓走过。转过好几个帐篷,才看到几个兵士伫立在夜色之中。
几个兵士笑着和她打招呼:“宝统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花著雨并不答话,径直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兵士面前,快速伸手,刷地一声将他腰间佩戴的大刀抽了出来。
很长很锋利的一把大刀,在幽冷的月色下闪耀着锋锐的光芒,映亮了她的眼,眼底深处,一片寒意凛然。
她扛着大刀,转身快步向回走去,身后传来兵士诧异的诧异的惊呼声:“宝统领,你要做什么?我的刀?”
“借你的刀用一用!”花著雨头也不回地说道,快步向前走去。她一步比一步走的凛然,怒火,让她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一步一步,她距离姬凤离的军帐越来越近,在快要走到他的帐篷前时,她却乍然收住了脚步。
姬凤离帐篷的大门敞开着,烛火的亮光从里面透出来。
一道蓝影从帐篷内飞了出来,噗通一声扑倒在她面前几步远的草地上,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花著雨眯了眼,拄着大刀,唇角勾着冷笑静静望着那个人。她现在对于姬凤离乃至姬凤离手下的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
那个人是蓝冰,他显然不是自己从姬凤离帐篷内飞跃出来的,而是被人一掌拍出来的。
蓝冰趴在地上刚试图爬起来,就见得屋内又有一个人影飞了出来,噗通一声好巧不巧地扑倒在蓝冰身上。
“嗷……”蓝冰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哀嚎。
扑倒在他身上的是唐玉,因了蓝冰的垫背,受的伤没有蓝冰重。但纵然如此,他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蓝冰的身上爬了起来。
花著雨冷冷瞧着两个人,眯了眯眼,提起大刀便要向帐内走去。
“你们不能这样啊,说好了的事,怎么就变了啊。唉,你们银子还没给我呢!”一个女子从姬凤离的帐篷内快步追了出来。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借着从帐篷里透出来的亮光,看到此女子生的倒是姣好清纯,打扮的也素净,只是走路的姿势一步三摇,脱不去青楼女子的风尘味。
“给!”唐玉从身上掏出几绽银子扔在地面上,女子蹲下身,将银子一绽绽捡了起来。
女子将银子揣在兜里,慢慢站了起来,一眼看到花著雨拄刀立在那里,睫毛眨了眨,嫣然一笑道:“这位军爷,您是不是有需要,本姑娘少收些银子,如何?”不待花著雨答话,蓝冰趴在地上冷笑着道:“他不会有需要的!哎,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清倌,怎么脸皮这么厚?”
“清倌就不能脸皮厚了,说好了今天让我陪个人,你们却反悔,这不是言而无信吗?”那女子不甘心地回了一句,袅袅娜娜地走到花著雨身前,一把挽住花著雨的手臂,媚眼如丝地说道:“军爷这样的姿容,就是让奴家免费伺候你也愿意?”
今晚的事情,她隐约清楚了。
姬凤离的媚药应该是蓝冰下的,唐玉配的。唐门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以毒药和暗器见长,配媚药那不过是小菜一碟。唐门的药,除了唐门,没有人能解。这一次,唐玉配的媚药,恐怕不仅无解怕还是克制不住的。
所以,他们才找了这个女子过来为姬凤离解媚药。花著雨任由那女子挽着她的胳膊,她想笑。事实上,她已经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从紧抿的唇间溢出,让她有些遏制不住。
她不是笑这个女子,而是笑自己的背运。
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蓝冰和唐玉找来的为姬凤离解媚药的,而她,竟然替了这个女子。
真是,让她说不出得悲哀啊!
笑声渐渐扩大,扩大到她自己都感到震惊。
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纵情大笑了,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