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被一记重拳猛然击中,心,生出一股尖锐的疼痛。一阵眩晕袭来,眼前模模糊糊,耳畔寂静无声,世界,在她面前,瞬间变成了一片混沌。
过了好久,淅沥的雨声才重新传到她的耳畔。
全家抄斩?
不会的,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花著雨猛然起身,狠狠地摇晃着柴房的门,哑声叫道:“开门!”
那声音很冷,却带着不可遏制的颤音,似乎是很怕,怕失去什么,又像是恐慌。
门外的两个侍卫心中皆是一惊,还以为柴房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殿下虽然要罚这个奴婢,但是却并没有打算让她死。是以,两个人取出钥匙,将柴房的门打开了。
门开处,一道纤影疾速飘了出来,其中一个侍卫猝不及防,他的脖颈,已经被一只纤纤玉手掐住了。
好凉的手,冰的他心中一寒。
“方才你说,平西侯被判了什么罪?”女子的声音,极冷,极锐,就好似深冬的风,划过冰雪覆盖的山巅,肃杀的令人窒息。
那侍卫心头凛然,鬼使神差地乖乖答道:“花穆因谋反罪被判了全家抄斩,十日后,在梁州斩首示众!”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股戾气从花著雨纤柔的身上迸出,强烈的迫人欲窒。
“句句是真,据说,南朝连皇榜都已经张贴出来了!”另一个侍卫眼见花著雨扼住了那个侍卫的脖颈,心中一惊。眼前女子的气势很惊人,并非一般人有的,只有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历练过,才会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杀气。他不敢大意,在她身后缓缓答道。
花著雨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犹若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天地之间,到处都是黑沉沉的,黑的无边无垠。
她站在黑暗之中。
她站在风雨之中。
黑暗,和冰冷的雨水,铺天盖地地朝她压来。
衣衫尽湿,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单薄的肩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魄一般的眼眸,暗沉的没有一丝亮光。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花著雨不断地问着自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良久,低低的笑从花著雨紧抿的唇间溢出,怎么也不受她的控制,止也止不住。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狂和冷。眼眸中,却闪现着点点泪光。
一直笑到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猛然伸袖,擦去了眼角的泪。
现在,并非伤心之时。
她静静回眸,如水潋滟的清眸中,只余冷冽幽寒。
“我要见萧胤!”她冷冷说道。
“殿下此时正在宴会上,不会见你的!”侍卫被花著雨方才的气势吓住了,此时方回过神来,沉声答道。
花著雨冷冷扫了他一眼,并未理睬他的话,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能离开这里!”两个侍卫疾步上前,拦住了花著雨的去路。
“滚开!”花著雨黑眸一凝,瞬间现出犀利之冷。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花著雨忽然动了。
她的内力没了,但武功的招式尚在,身体依旧是敏捷的。
眼前银光一闪,带血的银簪已经从左边侍卫的肋下抽出,热血飞溅,那侍卫软倒在地。在另一个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一记手刀,已经劈在他的颈间。
这一连串动作的速度比之以前,是差的远了,但是,收拾这两个武功平平的侍卫,却还够用。
她捡起侍卫手中的剑,迈过倒在地上的两人,继续前行。
穿廊过院子,一直走到了萧胤宴客的前院。
丝竹之声,透过蒙蒙雨水,似真似幻地传到耳畔。随着她的接近,那乐音越来越清晰……婉转、喜庆、欢悦到极致。
那里,华灯盏盏。
那里,有酒,有琴,有歌,有舞,有欢笑……
悲伤,只属于她自己。
华灯旖旎的殿门口,一众侍卫一字排开,腰间挎着的刀鞘在灯光下闪耀着冷冷的幽光。
花著雨面无表情地提剑而来,为首的侍卫冷喝一声道:“什么人?”
“叫萧胤出来!”花著雨冷声说道。
身前顿时“嘡嘡”声四起,是萧胤的侍卫刀剑出鞘的声音。
一时间,刀光如雪,杀气四溢。
“大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拿下!”为首的侍卫怒声吩咐道。
一众侍卫顿时脚步盘旋着,一步一步朝着她包围了过来,不一会儿便将她逼入到一棵桂花树下。
花著雨凤眸微眯,一记刃寒从清眸中闪过。
树底下,刀光纷飞,寒光闪烁。
在侍卫们雷霆般的攻势下,花著雨虽然也刺伤了几名侍卫,但是她的左臂上,却也被一剑刺中,顿时血流如注。没有丝毫内力,单凭剑招,对付方才梅娜派去看守她的两个侍卫还凑合,但是,面对萧胤的这些亲卫,是绝对胜不了的。
右肩上又一痛,似乎是又中了一刀。
衣衫上沾满了血,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住手!”忽而一声冷叱,萧胤的亲卫流风和回雪从廊上缓步走出。
一众侍卫刀剑回鞘,肃然退开。
花著雨伫立在庭院之中,手中的剑兀自滴着血。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惨淡的灯光从廊下的灯笼中晕出,照在花著雨身上。一袭血色长裙,青丝凌乱披垂,脸上没有悲喜,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