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登上小舟,姬凤离看她坐好,便开始划桨。小舟一阵晃荡,却不向前走,姬凤离两手不停划桨,小船却只在原地打转。
花著雨忍不住“扑哧”一笑,眉眼弯弯,灿如皎花,清新如月。“原来,无所不能的姬凤离,也会有不会的时候?”她得意地说道。
姬凤离望着她美丽的笑靥,一双黑如永夜的凤眸,内里星火亮得夺人心魄。
春夜静谧,天幕深蓝而高远,连天波光上,笼了一层轻烟似的雾气,冷月倒映在清澈的水波里,随波轻轻摇荡。
花著雨站在船头,看着姬凤离手忙脚乱地划着桨,笑得合不拢嘴。
“我来吧!”她从姬凤离手中接过船桨,慢慢划了起来。水面波光荡漾,明月倒映在水里,好似落在水中的银盆,美丽的令人窒息。湖中偶有鱼儿被惊起,三两个跳出湖面。
“好大的鱼儿!”花著雨低呼道。
姬凤离勾唇一笑,从小舟上拿起一柄鱼叉,凝立在船头,神色专注地凝视着湖面,忽用力向水面上一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便被甩上了小舟。他扬着鱼叉,回眸弹指一笑,“一会儿,我给你炖鱼汤。”
那粲然而笑的俊颜,让明月刹那间失色。脉脉流淌的河水,在他身后好似一片碎落的琼光。
花著雨忘记了摇桨,任由小舟在湖面上打着转,随波飘荡着。
湖畔桃花开的正盛,清香靡靡,一阵夜风袭过,粉色花瓣纷坠似霰,有几瓣残红翩跹落在两人的发上,娇艳的红衬着满头流瀑般的黑,美好的让人心惊。
姬凤离一回眸便看到托腮望着他的花著雨,他扔下鱼叉,柔声问道:“冷吗?”
时值初春,又是深夜,湖面上凉意颇重,水雾润湿,待久了,确实有几分冷意。
花著雨却摇头笑道:“不冷!”
姬凤离不禁心疼地笑了。或许是扮男子习惯了,她在这方面没有一丝娇气,委实不大像女子。若是一般的女子,肯定会说冷,然后依偎到他的怀里,她却不这样做。她很少撒娇,或许她是真的不会。她习惯了一个人坚强,一个人痛,这样的她,让他心疼,却也越发让他着迷。
一道冰凉的水线直泼上他的脸,他躲闪不及,被淋了一脸。耳畔,响起她清脆的笑声,又一道清光闪过,这次他有了防备,闪身避过,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疏忽间已经到了花著雨面前,伸臂揽住了她的身子。鼻息间瞬间全是她的幽凉清香,他禁不住心中一荡,低头不由分说就是一个深吻。眼前陡然天旋地转,唇齿之间霎时充满了他清雅贵气的气息。他的唇薄而软,温柔怜惜地吻着她,好似孩子在品尝久违的糖果,经久缠绵。
“你个小妖精,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女子呢?”意乱情迷之间,他咬牙狠狠说道,好似在惩罚她一般,他的吻渐而变得霸道。
花著雨靠在他的怀里,倾听他坚实挺拔的胸膛下传来平稳有力的心跳,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而奇异的力量,令她感到沉稳而踏实。
“宝儿,嫁给我吧!”他松开她的唇,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柔声说道。
她想起温婉白日里的话,轻声问道:“姬凤离,你愿意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吗?”
姬凤离身子明显一僵,他伸手捋了捋她光滑的秀发,唇角游移到她耳畔,魅惑如风的声音,“我只愿娶宝儿,才不管你是不是来历不明。”当他还以为她是男子时,他便豁出去要爱他。如今,又怎么会在乎她的身份。
花著雨心中一惊,回首正对上他的眸子,幽黑中闪耀着烧灼人心的光芒,几分期待,几分忐忑,几分不安。他唇角再没有一丝笑意,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她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是花穆的女儿,但他竟不问。可她的身份一旦泄露,在满朝文武眼中,却是叛贼的女儿,这个身份可是比来历不明的身份要危险的多了。她勾着他的脖颈紧了紧,忽然笑道:“我饿了,我要吃鱼肉,喝鱼汤。”
姬凤离浅浅笑着,奚落道:“真是馋猫!”
花著雨住到了桃花林,那处院落她取名为“桃源居”。她每日里弹琴练武赏花,日子看上去很惬意。可是,她内心深处却并不平静,有些事,她不想去问,但她却明白,那些事,早晚会发生。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在战场上几年,见多了生死。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有许多事,或许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她不知道,哪一天会死去。所以她贪恋他所给予的温暖,纵然只是昙花一现,她也极是珍视。
姬凤离对她极好,可谓是将她宠上了天。可是,他也时常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眼看她,目光深邃而灼热。但是,当她转过身时,他却会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每到这个时候,她便会感到不安。她虽然答应他留在了宫里,但是实际上,她其实是被姬凤离禁锢了,就算她不愿留在宫里,他也绝不会放她走的。桃花林里,处处都有他的暗卫埋伏。而且,小宫女弄玉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能被姬凤离派过来伺候她,武功肯定不弱。
她其实很想出宫一趟,姬凤离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第二日,唐玉带着几个禁卫军奉了姬凤离的命令,过来要带她和弄玉出去转转。花著雨心中自是欢喜,自那日进宫后,她便再没见到平、康和泰。安应当随着爹爹花穆走了,他们三个,应该还住在安和巷。花著雨想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