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越陷越深
1969300000033

第33章 真正的摩梭“走婚”(2) (2)

这个发现不禁让我周身一阵轻轻地战栗。我感觉我的下面,有点儿不可把持地膨胀和冲动。同时,我的大脑却在飞快地旋转,努力回忆我们吻在一起以后的某些细节。无奈,全是空白。我继续微闭眼睛,企图把这个细节和她坐在我电脑前的记忆碎片联系起来。一切都是徒然,我竟然回忆不起来是咪咪吻过我之后才去电脑前抽泣,或者是在电脑前抽泣之后才吻的我。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咪咪那夜真的没有和我一起相拥而睡。这么说来,她和我搞激情视频一夜春情,难道有什么阴谋?鬼知道……

见到艾伊的哥哥,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他叫龙坶格尔拉库,他却让我们叫他郑导。他笑着对我们说,因为摩梭人的名字都长长的一串,叫起来绕嘴还特难记,干导游这行尤其不便。为了便于游客称呼,他索性以香港影星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大号,很搞笑地将自己叫做郑伊健。现在,大家都习惯叫他郑导,叫起来顺溜,他听起来也觉得很开心。

他是一位看上去极为干练,满脸阳光的摩梭小伙,尽管和郑伊健长得一点儿都不搭调。他皮肤黝黑,一笑会露出一口细碎的白牙,瘦瘦高高的却很是结实。像老妈妈说的一样,他看上去的确文质彬彬很有学问的样子,和这里的摩梭小伙大不相同。当然,他还戴着一副几乎被摩梭人打上了学问标签的黑框眼镜。

郑导告诉我们,在云南永宁的很多山区,文盲与失学问题相当严重。六成适龄儿童在小学六年级前已经辍学,八成没有读过初中,九成以上没有读过高中。而在这里,失学问题就更为严重,孩子的平均学龄也就是小学三年级。像他这样的导游,在他们摩梭人的村寨里可以称得上是高级知识分子了。在周边的几个村落,像他这样读过中专的仅有三位,还都是国家免费保送的。

因为他学的是旅游专业,毕业后就经常在丽江与泸沽湖之间穿梭,相对来说见多识广。谈起摩梭人“走婚”的历史,他告诉我们,摩梭人在十三岁举行成人礼后,就获得了人生的各种权利,包括“走婚”。他自己是从十七岁开始才和心仪的摩梭姑娘“走婚”的。这里的山路崎岖艰险,动辄就要走两三个小时,有的人为了能够“走婚”成功,只好在村中路旁茂密的树林叉枝上筑个窝过夜。如今,很多人有了手机,“走婚”就变得相对方便了,发个短信就能知晓“走婚”的命运。

摩梭人深居大山深处,由于交通很不便利,过去与外界的交流一直很少。当年郑导赴省城读书,还是穿着里面缝着厚厚钱包的羽绒衣、怀揣着亲朋邻居送的鸡蛋和煮土豆,千辛万苦地经过骑马、汽车、火车,辗转奔波数天,才从四川的攀枝花绕到云南的省城昆明。当他一手拿着被汗水浸透的钞票,一手握着长长的马鞭去兑换学校的饭票时,那简直就是一道霹雳,一下把老师、同学都给雷倒了。

那时候,摩梭人的家屋还没处“方便”。你或许不信,在体验了真正的摩梭村寨后,才知悉整个摩梭山区都没有厕所,而摩梭根本没有“厕所”一词。摩梭人要“方便”时,都是在大自然里无人的地方,随意地“唱山歌”。郑导第一次招揽外国游客到家屋作客,只好先带大家到村外的学校“方便”,而学校也是一家大公司援建的希望小学。

以前,我曾听说过只有一名教师的学校,总以为那是相当遥远的神话传说。没想到,当郑导带领我们骑马翻过几道山梁来到吉巫村寨的时候,我惊奇于在我们的生活中还真有这样的学校。一名教师教所有学生的所有的课程,负责所有的年级。他既是语文老师又是数学老师;既是老师又是教导主任,还是校长。

小学校只有一年级到三年级三个班级,简陋到整个学校只是三间木楞房子。其中,一年级和二年级共用一间教室。教室从中间分开,一边坐一年级学生,一边坐二年级学生。老师这边讲完课让学生写作业,然后再讲那边。结果,往往是写作业的不写,听了这边讲课。这边听课的不专心听课,看那边学生写作业。剩下的两间,一间是三年级的教室,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兼教导处。

学校南侧是连绵群山和羊肠山道的尽头,可遥遥望见泸沽湖那一面湛蓝的湖水……吉巫村落海拔将近两千米左右,是这里最高的自然村寨。因此,吉巫小学也就成了这里海拔最高的学校。虽有这位郑导带路,但由于学校地理位置太过偏僻,一路上我们还是多方打听才找到这里。其实,吉巫小学早在十几年前,就因当地没有资金和老师而废弃了。

十年前,一位叫高天祥的老师初中毕业后,回到自己的村落吉巫小学任教。至此,周边村落的孩子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来这里上学。学校条件简陋,教学设施没有,学生居住分散……所有无法想象的困难,高天祥老师都克服了。十年来,他把自己最美的岁月都献给了这个山区学校,献给了这里的孩子们。

这个静得几乎能听到树木年轮的呼吸以及山与湖耳语的地方,对于都市的白领一族却充满着极大的诱惑。这里,简直就是他们逃离浮躁繁杂的一处最好的避难所。两年前的春天,一位上海的姑娘来此写生,就被这里绝美的的湖光山色所陶醉。姑娘顿时觉得,这里简直是她梦想中的世外桃源。当她慕名来到吉巫小学的时候,她被眼前的高天祥老师感动了。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后,两颗年轻的心渐渐地碰在了一起,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姑娘因此留了下来,义务教孩子们美术和音乐。

但是,现实生活里的那些细枝末节的碰撞,让她和高天祥老师不得不分道扬镳。两人自幼生活的环境不同,因而也塑造出了不同的性格。比如朋友聚会时,高天祥老师会挽起袖子一饮而尽,不醉不休,姑娘却觉得有失文雅。高天祥老师希望自己无拘无束地生活,姑娘却期望他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文化背景、生活习惯、理念差异让双方都觉得难以融洽。原来,爱情不只是感动,还要真正地情投意合、水乳交融。

就这样,这位上海姑娘终于离开了这里。临走的时候,孩子们都哭了。他们哭着说:“老师,我们以后再也不捣乱了。我们一定好好听课,好好学习,听你的话。”

姑娘也哭了。她说:“不是你们不好,你们都很乖、很听话,是老师不好。”

按当地摩梭人的习惯,泸沽湖被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叫草海;一部分叫亮海。

所谓亮海,就是我们沿途走过来的那片湛蓝的湖水。而草海,主要是指目前正呈现在我们眼前的那一望无际恣意生长着茂密水草的一大片水域。

由于到达草海的时间较晚,不能先睹它的芳容了。因此,我们只是一门心思地跟随郑导,一路听着草海的蛙叫鸟鸣,闻着散落在草海中的缕缕花香,让思绪自由地在高原的万亩草海上驰骋。

郑导带我们入住的客栈,在草海和泸沽湖交界处的半岛尽头。虽然天色几近黄昏,但我们还是感受到了传说中万亩草海的魅力。湖面上一丛丛翠绿茁壮的水草和远处的芦苇、天色连成一线,在一轮浑圆的落日下泛着金色的光晕。一只只暮归的猪槽船点缀在碧草清波间,与落日的余晖一起构成了一副遥远朴素的原古画卷。

客栈是典型的摩梭传统民居,四周各一栋三层小木楼,合成四合天井。仰望天井,青灰色的屋顶上面是低矮的蓝天白云,仿佛触手可及。小楼之间转角廊腰缦回,栏杆饰有五彩。在屋檐的汇合处,檐牙交错,钩心斗角。小楼四壁,全用碗口粗的杉木横着卯榫而成,外壁像栅栏一样保持着一根根杉木的原型。屋内四壁,杉木的经脉清晰可见,光滑平整。郑导告诉我们,为了防止木头开裂,这些杉木都一根根被桐油涂抹过。

这家客栈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摩梭汉子,身板挺括,一脸精干。不知什么原因,主人家住的多是一些“驴友”散客。郑导把我们安顿好之后,就急忙跑来和我们告别。他告诉我们说:“这家客栈比较卫生,还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你们可以随时洗澡,还收费相对不高,不宰游客。就是晚上的篝火晚会,你们可别听人忽悠,相信什么可以和当地姑娘走婚,那些都是骗人的。真正的摩梭姑娘是不会轻易和外地客人走婚的。我们这里的走婚完全是建立在彼此感情的基础之上。而这一过程需经过从最初的产生好感到羞涩地眉目传情再到相互了解,最终才可以通过约会走进姑娘的花房,绝不是什么篝火晚会上随便地扣扣手心就可以轻松搞定的。”

“当然,也有一见钟情的。但在篝火晚会这样的场合,外地的游客大都怀着猎奇心理逢场作戏,很少会有真正的一见钟情。我们这里一个村落就那么几户人家,如果哪家姑娘做了那种随随便便就和别人走婚的事情,很快,几个村落的人们都会知道,会遭到大家的排斥和耻笑。你们在晚会上尽情地放松唱歌跳舞,体会一下我们这里的民族风情就行了。别的一切都不要去理会。”

我郑重地向郑导点点头,不禁想起了他的妹妹艾伊。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那一晚,这位纯净的姑娘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终于和我躺在了一起呀。想到此,我紧紧地握住了郑导的手,说:“谢谢你对我的叮嘱和关照。同时,也感谢你的家人对我的照顾。请你转告你的妹妹,她是天底下最最美丽的女孩,美得让人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说着,我的眼睛竟然有点儿潮湿。

郑导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放心,你的话我一定转告妹妹。”说完,他扭转身大步地跑下木楼梯,去找自己的团队了。

送走郑导,我的心里突然莫名地伤感。但我不想让小四那混蛋察觉,和我瞎开玩笑叽歪,便故作轻松地和他一起大大感叹了一番这家客栈修建的艺术。然后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坐到阳台的木沙发上观景、发呆。草海的晚风拂来,木屋子内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桐油和木屑混杂在一起的苦香。

看到主人正忙着准备篝火晚会,我便百无聊赖地走下楼来和他闲聊神侃。主人告诉我,在这边,摩梭小伙子们是通过在篝火晚会上同姑娘们跳锅庄对情歌博取姑娘的芳心。他望着我神秘地笑笑,压低嗓门说:“如果你对哪个女孩子有意思,然后,你就在喜欢的女孩手心扣几下。她同意了,你就可以跟着她去走婚。”

我故意装作一脸的惊讶,说:“真的?”

他点了点头说:“真的。”

我看了一眼这个摩梭汉子,问:“也就说,我今晚就可以通过跳锅庄对情歌和喜欢的姑娘走婚?”他笑了笑说:“是,但要人家姑娘也喜欢你,就看你的魅力了。如果你不能博取女孩子的喜欢,当然就走不成喽。”

我也笑了笑,随即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