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她的手,唐麒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把她拉到任氏夫妇面前坐下,唐麒陪坐在她的身侧。
“沈小姐,我能不能叫你小楠?”任太太扯出最慈爱的笑容,试探着。
沈雅楠扭头看着唐麒。
唐麒点点头,她也跟着点点头。
“我是任雷的妈妈……”
“唐麒。”沈雅楠一听到任雷的名字,立即害怕地投入唐麒的怀里,埋首于唐麒的胸前,惊惶地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一记冷冽的眼神投向了任太太,唐麒无声地安拍着沈雅楠。
“小楠。”沈振华却把她从唐麒的怀里拉出来,逼她面对任氏夫妇,低沉地道:“你不能再一味地害怕,一味地逃避,这件事情需要得到解决。”
“沈老,我可以让雷雷娶小楠的。”任老想着让儿子负责任。
唐麒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小楠对贵公子如此惧怕了,那不是好办法。”沈振华驳回任家的补救方法。
“我和小楠单独谈谈。”唐麒黑着脸把沈雅楠拉起来,往屋外拉去。
来到院落里,唐麒扳着沈雅楠的双肩低沉地问着:“丫头,你一句话,告还是不告?”只要沈雅楠说要告任雷,他一定会替她请最好的律师。
“告?”沈雅楠愕然。
“丫头。”唐麒的大掌托着她的小脸,他深沉地问着:“任盈盈姑侄如此伤害你,你是想告他们还是想着原谅他们不再追究?”
“我……”沈雅楠忽然不知所措。
不愿回想的记忆被迫着在脑海沉浮。
她想起自己的恶作剧,明知道任盈盈喜欢唐麒还故意以唐麒的名义给她送花,让她空欢喜一场,明知道任雷喜欢自己,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人家,她的拒绝与唐麒的拒绝相差十万八千里。
同样是拒绝感情,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像唐麒那样婉拒?
唐麒婉拒尚且激怒她,让她想着缠上唐麒,让他爱上她,然后她就忽悠忽悠他。那么她的毫不留情拒绝任雷,不是更加伤人自尊,更容易激怒人吗?
被强暴时的确让她害怕至死,当时亦对任盈盈姑侄恨到要死,事情过去了三天,她也得以静想了三天,归根到底,她是自作自受。
告,她的确会赢。
律法中,捉弄人没有明令是罪,但强奸未遂在律法中就是罪。
不需要唐麒帮忙,她一样会赢。
但是错的不仅仅是任盈盈姑侄,她打赢官司,她心里又能平静吗?
她是喜欢捉弄人,其实根本没有害人之意,她的捉弄都是在没有伤人性命之下进行的,她的心地还是纯良的。
不告就代表宽恕。
宽恕那东西她没有尝试过。
“丫头。”唐麒轻轻地唤着。
抬起双眸,眼珠子依然清澈见底,就是少了眉宇间那抹俏皮。沈雅楠脸色有点苍白,她轻轻地道:“唐麒,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丫头。”唐麒疼惜地抚着她的脸,宠溺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是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可以把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为何不能用在任雷身上?
“小楠。”沈振华的声音穿插而来,他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轻轻地对沈雅楠说道:“你和任公子都年少轻狂,犯下如此大错,但毕竟年少,学业尚未结束,人生还未真正开始,一段不愉快的过去,爸爸希望你能放开,让不愉快的记忆随着岁月流逝。追究似乎是好的,但会断送任公子的人生,不追究也未必不是好事。要知道,一个人如果学会了宽恕,他的人生才能充满希望,才能幸福快乐。”
一个未成年的大学生犯下强奸罪,试问以后的青春年华如何在人言可畏中度过?
上流社会的嘴脸是那般恶毒无情,人言与白眼会让一个未成年的人跌进万丈深渊,从此一蹶不振。如果把此事压下去了,双方不再追究,两个人的生命起航将是崭新的,两个人都能从中吸取教训,在以后的人生当中就会小心谨慎,避免再次酿成大错,自毁人生。
沈雅楠沉默着。
紧跟而出的任氏夫妇都紧张地看着沈雅楠。
良久。
沈雅楠抬眸看着唐麒,又扭头看一下厚实的父亲,最终她决意挥洒过错,给别人一个悔改重生的机会,亦是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轻轻地点点头,沈雅楠沉静地道:“爸,我不想告他。”
“小楠,真的太谢谢你了。”任氏夫妇感激不已,三天来的焦虑终于可以放下了。
唐麒以重新的眼神看着沈雅楠。
任氏夫妇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沈家。
艳阳高照,带给人新的希望,新的光明。
“丫头,我们出去走走吧。”唐麒看一眼沈振华,沈振华感激地看他一眼。
听到要出去,沈雅楠的脸色却变得有点苍白。
“别怕,事情都被我压着,除了你们任沈两家之外,没有媒体知道,自然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不会接收到什么异样的目光的,学校里你爸也以你生病为由请了假的。丫头,你既然选择原谅对方,也要勇敢面对现实。不要老是呆在房里,那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五嫂说了,要想让她恢复原样,只有尽量开导她,让她忘记那件事对她的打击。
虽然被沈雅楠恶整的时候,他气得跳脚,眼冒烟火,无可否认的是他喜欢那样的沈雅楠,充满青春活力。而沉默害怕的沈雅楠失去了开朗,失去了朝气,显得死气沉沉,让人看到心情也会跟着沉重。他过去二十七年的生活就是死气沉沉的,没有激起过风浪,遇到沈雅楠之后,仅仅数天时间,就让他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