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她的不明白。
有了云不悔提供的那张遗书,楼家的事情不出一个月就有了结果,大夫人见有了铁证,这会儿赖不掉,便胡搅蛮缠不愿意分家。这世上的事总不能好事都你一家占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这么好的事情。楼开阳说这一次闹得他心里不痛苦,一定要分家,他把楼家生意场上的几位老朋友请过来,都是楼家的旧交,当面为这事要一个说法。
楼震天又气又恨,骂楼开阳混蛋不孝,楼开阳却无动于衷,最终迫于各方压力,楼开阳成功地分走楼家一半家产,他在城中另有置业,分了家后便和楼摇光搬出去住,此刻便宣告一个结束。
这事云不悔意料之中,并无什么惊喜,分了家后,楼开阳的手脚就会更开放,将来这商家天下,迟早是他的,不出五年,定是天下第一富。
程慕白笑问,“不悔,你可如愿了?”
云不悔淡淡一笑,自信悠然,“自然,我想做的事情,从不失手。”
又是一年除夕到。
云不悔最讨厌的日子就是除夕,除夕前几****办年货就心中不舒坦,往年她在楼家,除夕和她关系不大,她也不喜欢办什么年货,楼开阳和楼摇光知道她的心结,商行里要分派的礼物,送给生意伙伴的礼品都是他们一手包办,云不悔并不喜欢忙碌,她便自欺欺人躲在雪梅居,捂住耳朵,不听爆竹声,嫁妆除夕还没到。
如今在王府不一样,她主内,府中各种琐事都需要她打点,几乎一半的侍女家丁要回家过年,她和玉致去奴仆市场挑选一批临时工伺候。又要办置年货,采购的事虽给了云侧妃和李侧妃,可过年和往常不同,云不悔要亲自监督去办,这是她在王府过的第一个除夕,不懂往年规格,又要请教王妃。除了办置年货,还要给府上的人添置新衣新鞋等……一堆的麻烦事,除夕这几日王妃身子还略有不适,云不悔上下操办,心情又不佳,脸上没半分笑意。众人私下猜测是不是世子妃太累,否则总是带笑的她怎么会阴着脸。
除夕这一日中午,傍晚要祭祀,云不悔却疏忽了,金银纸和香烛买得不够,库房里的存货应付不上,王妃忍不住说了她几句,这府上的祭祀最是重要,初一十五祠堂的香都烧着,除夕这天要用许多金银纸和香烛,云不悔就按照以往的规格买,自是疏忽。王妃话说得也不重,可云不悔心情不佳,这话听着就刺耳许多,当下便不悦,几乎拂袖而去,幸亏是冰月拉着她,最后云不悔让荆南快点出府去买。除夕这日还有商铺不关门,尚且买的找,若是买不着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程慕白也知道这事,当下快玩笑说,你不知道除夕要祭祖的么?这和往常哪能一样。云不悔当下就沉了脸,冷硬地回,“是啊,我不知道除夕要祭祖,我讨厌除夕,我从来不过除夕,可以了吗?”
她说罢,沉了脸回内室,程慕白错愕,这是他们成亲以来云不悔第一次给他脸色看,且挺可怕的。白皙的小脸风雨欲来,似是带了一种煞气,令人不敢靠近。
他并不生气,只是不解,不悔是心思灵巧的人,怎么可以听不出他是开玩笑?她这几日怎么了?
这几日云不悔心情十分不佳,骂过冰月五六次,要换了以往冰月是顶嘴的,最近冰月被骂就无耻地摇着尾巴认错,不管谁错她一概说自己错,灵溪、灵心和荆南都不太敢和她说话,云不悔就像是一只全身绷紧的琴弦,一触就要断裂。
云不悔给程慕白下脸子,灵溪、灵心和冰月都在,冰月怕程慕白生气慌忙说,“世子,小姐最近火气比较大,您多担待一点,多担待一点哈……”
冰月抹汗,小姐啊,你有气往我身上撒就是了,干嘛往别人身上撒啊,这世子要是不高兴,这年可怎么过呢?
灵溪说,“世子妃是怎么了?王妃刚刚也说了世子妃几句,她好像也要发火似的,冰月给拉住了。”
程慕白十分惊讶,这不似是云不悔在风格,她是受了多少气也能往心里咽下去的隐忍之人,脾气总是控制得好,从不失控,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冰月,世子妃怎么了?”程慕白问,冰月为难,这是云不悔的隐痛,她不敢私下和程慕白说,“世子爷,您还是亲自问小姐吧。”
冰月说吧,一溜烟儿跑出去,不敢再留,这世子爷不是省油的灯,再留一定被套出话来,所以冰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灵溪和灵心也出去。
冰月在院子里,灵溪和灵心过来,问她云不悔的事,冰月三缄其口,灵溪担心地说,“世子妃心情这么不好,今晚祭祖要一起用膳,别把人全骂了。”
冰月说,“这倒不会,其实我刚刚若没拉住小姐,她也不会真的顶撞王妃,她心里有气,回来不往我撒,往世子身上撒我还觉得高兴呢,虽然有点小失落……”
灵溪和灵心不明白,为什么云不悔骂程慕白,冰月会觉得开心。
冰月却笑而不语。
云不悔在书房整理书籍,皓月居就一个书房,云不悔的书也很多,她嫁过来后,程慕白便让人往书房多放了两个书架,他的书房大,两人合用并不成问题。她是很少整理书籍的,两人看书后,通常是程慕白整理的,她有心思才会整理一下,这书架灵溪和灵心刚整理过,她又来忙活。
她抱着一堆书正要放到书架上,程慕白接过来,轻笑说,“放错位置了,娘子……”
那一声娘子拉得很长,有少许撒娇的味道,程慕白把书放到另外一边的架子上,云不悔蹙眉,不悦说,“别管我。”
程慕白握住她的肩膀,云不悔阴着脸,低着头,没看他的眼睛,程慕白说,“不悔,心里不痛快,可以和我说一说,说出来就没事了。”
云不悔冷笑,如果事情说出来就没事,这么多年,她就不会这么痛苦。
“你这几日很反常,我看着也难受,是不是有过不愉快的经历?”程慕白温柔问,云不悔抬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如染了冰,还有少许锋利,“难受?小白,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谁都不能感受谁的难受。”
程慕白一笑,包容她的尖锐和小脾气,“是,我知道不可以,可我至少能分担一些,不是吗?”
云不悔别开脸,程慕白拥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不悔,你啊,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你总是把心事压在心里,不相信任何人,不愿意和任何人说出你的不开心,你的不快乐。你这样,你身边的人也不会开心,知道吗?你如今和我发发脾气,那倒没事,我是你丈夫,我会包容你,可若一会儿在祠堂谁说什么让你不痛快,你要是发作,场面多难看,我看着也心疼,知不知道?”
云不悔心中烦闷,冰冷说,“您若怕我得罪人,场面难看,一会儿祭祖我就不必去,您和父王说我身体不适要静养,晚膳也不去了,免得惹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