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他和娇美如花的林宛儿站在一起,倒是相当的匹配,英雄美人,衬托得极好,他看着林宛儿的目光,也多了一抹少见的温情,这样的温情然在他身上格格不入,却很动人。
这个男人倒是像驰骋沙场的常胜将军,不太像一名盘旋政坛的风云人物。
相爷复姓北堂,名镇南,字文博。人称北堂丞相,云不悔有礼貌地拜见,林宛儿为两人作了介绍,北堂镇南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微点了一下头,也算是同意夫人之举。
席间很安静,他的目光几乎都在他的夫人身上,话不多,也没多少温情,却透出一股淳朴的关心,问她今天做什么了,去了哪儿,开不开心。
林宛儿是有问必答,什么温柔,这一顿晚膳吃得云不悔倒是心不在焉,她是面上微笑的人,旁人看不出她的走神,林宛儿以为北方菜她吃得不惯,笑说明日换一个厨子做几道南方菜,云不悔笑着道谢,北方菜的确有些吃不惯了。
席间,管家因府中有些私事要寻林宛儿,她带碧纯去处理,北堂镇南放下筷子,沉声问,“世子妃,你想干什么?”
云不悔微微一笑,“相爷这一声世子妃,不悔愧不敢当,宣王已被贬为庶民,我也不再是世子妃。”
冰月暗暗吃惊,这男人从进门就没露出半点情绪,为何一眼就看出云不悔的身份,云不悔却没什么惊讶,林宛儿不过问朝政,北堂镇南却是一名相爷,程家的子嗣不多,他肯定对程家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程慕白的妻子叫云不悔,这是云不悔的失误,但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大家开门见山更好。
北堂镇南说,“程少夫人,你想干什么?”
这显然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当真改了称呼,再问一次,云不悔微笑,“我没想干什么,是尊夫人邀请我到府上小住,盛情难却。”
“盛情难却?”他冷冷一哼,“我家并不欢迎你,明日就走。”
云不悔说,“成啊,一会儿我便和姐姐说,相爷您不欢迎我,让我明日就走。”
北堂镇南总算正眼看向云不悔,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女人很难缠,云不悔笑得越发温和,天真无辜,北堂镇南蹙眉,冷声说,“宣王的事情,我爱莫能助,你找我也没用,如今整个朝廷都在赵王这批外姓王爷手中,我什么都帮不了你,程少夫人,你死心吧。”
“那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做。”北堂镇南说,云不悔戏谑说,“好一个什么都不能做,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才五岁多一点,当年相爷已名动京城,父亲常提你的名字,说你为官清廉,明辨是非。我一直当南国的相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南国有难,您却说什么都不能做,着实令人失望。”
北堂镇南不为所动,“未必是南国有难,无外敌入侵,无人犯我国土边境,只是程家有难,南国不管谁当皇帝,这都是南国的天下,与我何关?”
云不悔说,“的确是程家有难,如你所说,无外敌入侵,无人犯我国土边境,可若内战一起,劳民伤财,相爷苦心经营多年,为了就是百姓安居乐业,眼看这一切就要毁了,您就袖手旁观吗?”
“少夫人还没明白一件事,并非我袖手旁观,而是大势所趋,程家气数已尽。”北堂镇南冷漠地说,“太子病重,命不久矣,几位皇子不成材,南国的天下早晚落入外姓之手。”
云不悔抿唇,“程家还有程慕白,程佑天和程穆东。”
北堂镇南冷酷的脸色总算露出一点别的情绪,这种情绪可以说得上是讥诮的,“原来少夫人还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当天下第一女人。”
云不悔莞尔,“并非我要做天下第一女人,而是若是权势能保住我的家,我只能选择权势,如今宣王一家被贬为庶民,我知道并非皇上的意思,而是赵王的意思,这说明赵王还是忌讳宣王几位孩子。”
“少夫人,劝你别做梦了,没人会是赵王的对手,除非你能把几位外姓王爷全部联系起来,又除非你能冲破重围杀了赵王,挑起混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空谈误国。”北堂镇南毫不客气地讥诮,云不悔心想,恐怕就林宛儿这柔情似水的性子能包容他。
她也没生气,或许她异想天开,可如今她只想救她的家人,“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北堂镇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那规律的声音让人心生几分寒颤,北堂镇南说,“容我猜一猜,如今少夫人在京城,那么,几位少爷也在京城,他们人在何方?”
云不悔苦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少夫人请放心,本相还不会赶尽杀绝。”北堂镇南冷幽默地说,可对云不悔而言,这一点都不好笑,她如实把情况说了一遍,再一次强调,“我是一个人来的京城,我知道他们在京城,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或许已经在大牢。”
“放心,天牢就关着宣王。”北堂镇南冷漠地说,认真地审视眼前的女人,不可否认,她是勇敢的,也是机智的,更是圆滑的,刚一到京城就攀上她的妻子,可见此女多么有心计,多么聪明伶俐。他反感太过聪明的女人,特别是这种城府很深的女人,可她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跋山涉水到京城,倒是令人佩服。
这么一想,北堂镇南的脸色就好很多,云不悔再想问,林宛儿和碧纯回来,她只好打消所有的念头,安静地吃完这顿饭。至少她得到一个消息,程慕白和程佑天、程穆东是安全的。
林宛儿敏感地觉得气氛不对,问他们怎么了,云不悔笑着摇头,北堂镇南回她一个温润的笑意。
用过晚膳,北堂镇南和林宛儿回了主居,林宛儿说,“夫君,你是不是为难不悔了?”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北堂镇南说,“她那性子,不为难别人就不错,别人还能为难她。”
“她什么性子?”林宛儿戏谑问。
北塘镇南很不客气地说,“工于心计,圆滑聪明,果敢狠绝。”
“将门之女啊,你可以说巾帼不让须眉。”林宛儿笑着说,服侍北堂镇南换衣服休息,北堂镇南说,“你可知道她是谁?”
“云将军的女儿云不悔。”
“同时也是宣王世子的妻子,世子妃。”北堂镇南并没有隐瞒,他说,“她想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觉得她适合留在府中吗?”
林宛儿微微诧异,一直到夫妻两人都上了床,相拥而眠,林宛儿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今晚也不能梦寐。
“夫君,睡了吗?”她轻声问。
北堂镇南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睡,林宛儿说,“我想和你说一个事情。”
“云家对你有恩,我知道。”北堂镇南说,“一直没告诉你云不悔在凤城的情况是我有愧,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