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发丝因动作垂落了下来,她抬手随意的别在耳后,动作间不经意流露着妩媚多姿。
火苗渐渐腾起,照亮了山洞,秦严移开目光,心里一片安宁。
璎珞燃起篝火,拍着手站起身来,这才来得及四下打量起山洞来。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口窄小,往里延伸有十来丈,呈葫芦型,中间微窄,里头也有微弱的光线露下来,另外还有几缕水流自后边的山石缝隙中透下来,在山洞后头地势略低处形成了一个小潭。
璎珞瞧了一圈对这个坏境很满意,却蓦然发现山洞早没了啸月的身影,她诧异扭头看向秦严,不待发问,便听他道:“啸月找食物去了。”
璎珞经过一番落水挣扎,早便又冷又饿,顿时眉开眼笑,四下扫了眼,跑到山壁处从一堆山体滑落的碎石中挑拣了两块扁平些的,正欲搬到火堆旁坐椅子用,身侧斜插出一只手臂来,秦严已率先拎起了那石块,不过一抬手一丢出,两块石头已工工整整地摆在了火堆前。
璎珞目瞪口呆,楞了下才讪讪一笑,幽怨的扫了秦严一眼。
他一定不知道,他这举动有多么打击她的积极性。
秦严被璎珞湿漉漉的小眼神瞧的心一跳,有些忐忑起来,他怎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了。难道那两块石头她还有别的什么用处?
璎珞也就不愉快那么一下,随后便也释然了,指着那石凳,道:“过去坐下。”
秦严正恐做错了事,努力想着石头的最佳用处,听到璎珞发号施令,自然第一时间乖乖听令,迈着长腿几步过去便坐了下来。
见他似很急的样子,璎珞奇怪地瞧了眼秦严的背影,这才过去将方才从他腰间小囊中取出的那三个小瓷瓶取了过来,冲秦严扬了扬手,询问道:“哪个是金疮药啊?”
秦严见她竟是要给自己包扎伤口,愣了一下,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眼前不自觉闪过两人头一次见面她帮他处理伤口的情景,顿时胸口处竟有些微微瘙痒起来,便像是她芊芊手指触过肌肤的感觉还残留在上边,秦严莫名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目光瞧向璎珞手中的瓷瓶,顿了顿才道:“青色瓶子里头是金疮药。”
璎珞在秦严身旁坐下,拔开瓶塞瞧了瞧,笑道:“还好你这瓶子塞的紧,虽进了一点水,但还能用。”
言罢她放下瓷瓶,挽了下宽大的袖口,这才去解秦严腿上绑着的布条。在水边他不过简单包扎了下,伤口虽瞧着已不流血了,可到底没经过正经处理,很容易感染,而且璎珞可没忘记,啸月还给他舔了半天伤口。
璎珞因怕扯痛秦严,靠的很近,秦严低头就能看到她柔软黑亮的长发,还有自发间露出来的一点粉白小巧的耳廓,火光照着她的耳珠,红彤彤似透明一般,叫人想抬手抚摸两下,看看是不是像瞧见那么柔软。
璎珞将布条解开时便抽了一口气,却见他腿上那处伤口竟是极大一片,腿上的裤子早已裂开,伤口血肉模糊,皮肉里头还沾着不少的泥沙,甚是狰狞。
璎珞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局促感,正犹豫,却听秦严道:“好了,我自己上药包扎就好,你快到后头去将里头衣服脱下来烤干,不然多半要伤寒。”
说话间他已从腰间拔出那柄短剑来,侧开了身子。
璎珞见他握着短剑一时未动,心知他在等着自己回避,他那伤在大腿上,也确实不好叫她来处理。璎珞犹豫再三,见男人露在面具外的唇已有些苍白,念着人家舍命相救,受了重伤,自己明明就不是古代闺秀,骨子里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就这么放任不管多少不道义,加之上回也已经给他处理过伤口了,这回再回避也是矫情,虽说这回他那伤口的位置敏感了些,可包扎伤口,如同医者,也没什么。
璎珞念着便抬手握住了秦严手中短剑,道:“光线不好,你只怕瞧不清楚,再将伤口扯的更大就不好了,还是我来吧,左右也不是头一遭了。”
璎珞说着便夺过了短剑在秦严身旁蹲了下去,道:“将腿伸开,我要动手了。早早处理好,我也好去烤衣裳。”
璎珞的力气实在微不足道,秦严心中还在挣扎君子不君子的问题,手上却已松了卧着短剑的力道,轻易的她便夺去了短剑。
眼见她小心翼翼地割开他大腿处的破衣,凑过去皱着眉盯着伤处瞧,秦严伸展的长腿紧绷起来,片刻便因用力而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璎珞只以为秦严伤口疼痛,便放轻了动作,抬头道:“我得先弄些水来将脏东西冲洗出来,你等下。”
她说罢起身便往后头的小水潭跑去,秦严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忙动了动腿,望着跳跃的火堆出神起来。
璎珞跑到水潭边儿瞧了瞧,却见潭水不深该是经年的雨水,经过山石缝隙的层层过滤,早便清澈见底,非常干净。她满意一笑,用短剑扯掉一段内裙的裙摆,仔细在水中浣洗过,这才撕开一段用来等会儿包扎伤口,其它的尽数泡进了水中,待浸满了水这才匆匆捧起跑回秦严身边,道:“你忍忍,我将肉里的砂石冲出来好上药。”
说着便将水淋了上去,清凉的水冲洗过伤口,沿着大腿往下流,秦严腿部肌肉紧绷了下,璎珞加快动作,突然抬眸笑着道:“对了,你今儿怎刚好就救了我呢?好巧啊,看来老天待我还不薄,当真是我命不该绝。”
璎珞的明眸映着火光流动着暖意的波光,秦严目光黢黑,心里却微微一动,犹记得那次在苏府初见,她故意将烈酒倾倒在他的伤口上,瞧着他疼的血肉喷张,那时候她眼睛跳跃的狡猾。
现在她故意此刻问及这个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是否担忧他会疼?
这个想法令他唇角轻勾,道:“我前些时日在穗州办差,如今奉命回京,今日也是凑巧遇到了。”
秦严没有说实话,他先前到穗州来治疫,如今才算控制住了疫情,这才带人回京。这点没说谎,可其实他是在昨日下午便遇到了苏府的车队。彼时他也不知自己是出自何等心理,竟是交代了几句便脱离了大队尾随在了苏府车队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