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了眼难掩窘迫的秦严,冷哼一声道:“那丫头是个倔的,她都定亲了,你还总寻过去,只怕人家不会给你好脸色,吃派头了吧?该!”
倒不是太后和长公主非要落井下石为难秦严,实在是两人对秦严早先的隐瞒太不快。两人看来,若然他早便有这个态度,就该和她们说清楚,若是那般,不管是太后还是长公主都会十分的上心,说什么也不会拖延此事,被旁人抢了先。
两人都是秦严最亲近的长辈,秦严却自来就是个沉闷性子,万事不说,两人难免心中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秦严的亲事这件事上,太后和长公主不知****多少心,愁出了多少道皱纹来,这边儿秦严好不容易自己看上了个姑娘,竟然还不赶紧告诉她们,如何能让二人不生气怨怪?
太后这会子心中也是悔啊,说起来璎珞定亲还是在她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后是真没想到璎珞的动作会那么快,那么突然就定了亲事。她虽然觉得自己养大的孙子有些性格缺陷,可对秦严的能力,太后还是认可的,她就没想到秦严在璎珞这件事儿上能这样没有成算,这边儿他还信誓旦旦的说非这姑娘不娶了,扭头那姑娘便订了亲。
她这孙子得有多没成算才能弄出这样的事儿来啊,太后就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故此一个疏漏,眼见有了着落的孙媳妇便飞了。
弄成现在这样,太后心里也悔啊,她方才的话虽然是故意说给秦严听的,可却也是实情。
本来璎珞的出身就是问题了,如今再经退亲,这便更说不过去了。
太后为此事头疼,眼瞧着秦严端坐着默不作声,不觉看他哪哪都不顺眼起来,捻着佛珠的动作也顿住了,道:“把你脸上那碍事的破玩意给哀家扯掉!”
言罢看向敏慧长公主,抬手指着秦严道:“好在他去见姑娘还知道摘掉那碍眼东西露露脸,多少算是没傻到家!可惜了他娘给他生了那么一副俊俏模样,愣是让姑娘跑了!”
敏慧长公主见秦严已然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一张俊面再无遮掩通红一片,敏慧长公主不觉有些忍俊不禁,怕再说道下去就过了,这才止住了笑意,道:“方才姨母也在法源大殿外,倒是瞧了那苏家丫头,是个大方得体,处事沉稳的,勉强还算得上光风霁月。只她再好,如今也订了亲,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也说出来让姨母和你皇祖母听听。”
秦严面色这才略好了一些,回道:“我已让人去截她的婚书了,这会子那婚书一准已拦截了下来,三书的头一书都不齐全,这定事自然不算定了下来。”
太后闻言却摇头道:“你能拦下一次,难道还能拦下第二第三次?”
秦严却道:“迟家送往迟璟奕父母的家信孙儿也让人拦截了下来,迟璟奕的父母并不知道迟老太爷做主给迟璟奕定亲的事情。孙儿还派人去了丰城,令促成迟璟奕和丰州按察使海云天嫡长女和迟璟奕的亲事。迟璟奕那父母便是为了打通迟家在北边的生意才到丰城去的,海大人一方大员,若然有心将嫡长女下嫁,迟大老爷自会求之不得,欣喜若狂,等那边将迟璟奕和海大小姐的婚事定下来,这边儿和定安侯府的亲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敏慧长公主闻言一阵无语,半响才道:“三品大员的嫡长女下嫁,迟大老爷自然没拒绝的道理,那边将亲事定的妥妥了,便算是板上钉钉了。海云天是个护短的火爆脾气,迟家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退他闺女的亲事,若然这么干了,莫说迟家在北边的生意全完了,只海云天怕都要冲进金銮殿去状告迟老太爷,想比之下,定安侯府这边没能走全的定亲自然也就不算数了,你倒是算无遗算。”
敏慧长公主言罢又回头瞧向了太后,道:“海家那大姑娘我倒是见过,端的是好容貌,是海大人的元配所出,海夫人早逝,海云天又是个长情的,这么多年都没续弦,那海大姑娘从十岁便掌理家事,教养幼弟,气度极好,比这京中的贵女不差什么,还要能干的多。她又是打小便跟着海云天外任的,走过不少地方倒是有些飒爽风姿。我婆母先前还提过,想给二叔家的老大聘了这姑娘。这丫头配迟家少爷倒是不委屈迟家半点,海云天觉得亏欠了女儿,对这个帮着掌家的女儿疼宠颇甚,若然没阿严横插一手,海云天可是万不会让闺女下嫁的。”
秦严救过海云天的命,而这海云天亦是废太子一系的人,海云天人如其名,是个义薄云天的性情,秦严张口给他女儿说亲,海云天便是心中有所愿意也只会同意。
敏慧长公主言罢瞧向秦严,道:“你倒真是费了心了,此事过后可是欠了人家海家大人情了。姨母还以为你恨死那迟大少爷了,倒不想你会牵线给迟家结亲海府。”
秦严却是抿了抿唇,道:“迟大少爷和海大姑娘会性情相投,志同道合,处得来的。”
两人都是少年掌家,也跑过大江南北,那海家的大小姐品貌皆不俗,出身也好。有了海家这门姻亲,迟家在北边的生意便算稳住了,两人婚后是定然会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儿孙满堂的。
这正是他希望的,倒不是他有多好心,而是他需要迟璟奕过的好,只有迟璟奕那边过的圆满了,才能在璎珞心里将迟璟奕的身影彻底拔除。
倘使迟璟奕过的不好,璎珞还不得时时惦记着愧疚着,秦严自己的日子也崩过了。
这点事儿秦严还是思量的清楚的。
太后闻言却是摇头,道:“你这般施手段,回头那丫头能不恼恨于你?”
秦严面露些许黯然来,道:“那也总比眼看着她嫁了旁人强,孙儿会对她好的!孙儿相信除了我,再没人能给她幸福!孙儿也不要将她托付给任何人,与其寄托旁人善待她一生,为何不孙儿自己来!”
他言罢站起身来,又道:“孙儿刚从林山行宫回来便安排了此事,想必这会子迟家和海家已经在议亲了,这事儿皇祖母和姨母不必操心了,孙儿自有计较。只求她退了亲事,皇祖母和姨母能为我操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