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双颊赤红,不敢去看秦严,也不敢再去惹他,她原本拿在手中那盒香不知何时已掉落在了地上,璎珞也顾不上去捡,只抖动着手指迅速地整理了衣衫。
两人一个靠着窗户,一个靠着墙,不知平息了多久这一方天地才恢复了清明。
秦严站起身来,不由咬牙切齿地瞪向璎珞,道:“你到底准备何时进祁阳王府?”
璎珞见他脸色极臭,满脸都是欲求不满的焦躁之色,不觉失笑,道:“我今儿来这名香馆便是挑选进郡王府送祖母的礼物,左右就这两日了,你急什么!”
秦严这才神情稍霁,道:“你说爷急什么?”
璎珞不觉又笑了起来,白了秦严一眼,道:“这事儿你便再急也是没用,我过了年春上才及笄呢,十六岁之前,你想都别想,女子行房太早,极伤身子的。”
秦严听璎珞这么说顿时便红了眼,他如今是多等一日都不愿,可璎珞的意思居然是要他再等上个一年多?
女子行房太早伤身,难道男人老房子着火,却生生给憋回去。这样有违常理就不伤身了?
秦严只觉晴天霹雳,蹙眉反对道:“等你进了郡王府爷便进宫请旨赐婚,三个月之内便将婚事办了,到时候你已经及笄了,年岁上刚刚好!”
璎珞是从倡导晚婚晚育的时代过来的,对这古代女子十五六成亲实在是接受无能。且大丰贵族女儿成亲其实比平民女子要略晚一些的,娇养的女儿十九二十成亲的都是有的。
她自然也觉着这样最好,可她也瞧出来了,秦严年岁大了,她不可能拖到二十岁出嫁。这便要做出让步,而她觉得十六出嫁是最合适的。
走六礼,女子备嫁原本就是要一两年的,且苏景华刚入郡王府,她也不大放心,有这一年的时间,她也能帮苏景华在郡王府中站稳脚跟。
见秦严一副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强势神情,璎珞略拧了拧眉,两人眼见着便要因这个问题生出些言语争执,却于此时,外头响起了一阵阵喧哗声,依稀夹杂着几句定安侯府之类的词语。
璎珞不觉怔了下,仔细听了两句,竟是苏家今日搬家,这会子刚好就从楼下经过了。
下头的动静,一时倒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璎珞转过身来将窗缝又略推大了一些,望去,果然就见远远的有一队车队从下头的街上经过。
两旁跟着不少指指点点看热闹的百姓,璎珞这会子瞧着下头苏家狼狈而落魄的模样心中却没什么起伏。
宋氏死了,白氏被休,他们姐弟离开了苏家,如今她瞧着下头人倒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有种前尘往事都已去之感。
对于宋氏的死,璎珞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这倒不是她有圣母资质,实在是她前世便是曾受过小三伤害的正室,到了这里老天玩她,偏就让她当了被正室逼的走投无路的庶女。
若然可以,璎珞其实最不想对付的便是宋氏,只可惜事与愿违。
如今宋氏真这样死了,璎珞心中难免有些郁结难受,不管怎么样,宋氏作为一个母亲,是让人心生敬佩的,虽然她并没有教导好几个儿女,但她绝对有一颗最真的慈母心。
其实说起来,宋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真正该为今日这等局面负责的,其实该是苏定文才对。
瞧着下头越来越近的车队,璎珞轻叹了声,道:“也不知我七妹妹如今怎样了,七妹妹平日里和我感情还好,以前在穗州时,姜姨娘也曾照顾过我的生活。如今苏定文被罢了官,只怕整日就做起复的美梦呢,多半要将主意动到我七妹妹的身上去,倒是我连累了七妹妹。”
秦严站在璎珞身后,也自她头顶往下看去,正好便看见了骑马走在前头,神情淡然镇定,完全不受旁边百姓指点的苏景涵,便道:“苏家这个大少爷倒还能看,可惜了。你七妹妹?可是那次信王侧妃闹事儿时和你一起躲在巷子里的那丫头?”
璎珞目光也落在了苏景涵身上,叹了一声,道:“宋氏撞死在了衙门口,多半也是为了这个儿子。宋氏没了,侯府不肯让其停灵,苏景涵披麻戴孝,亲自抬着宋氏的棺椁连夜运到了法慈寺寄放,听闻法慈寺建在半山腰,一路台阶也没假他人之力,都是苏景涵亲力亲为抬在棺木的最前头,他能这样,实数难得。只可惜……”
璎珞有些莫名心烦,顿住了话语,回头道:“你还记得我七妹妹啊?七妹妹性格好,人生的也不错,你手底下有没有年轻小将领,为人踏实憨厚,知道疼人的?也帮我留意一二,好不好?”
璎珞说着回身抬手扯着秦严胸前的衣衫轻晃了两下,口气有些娇俏,她此刻双颊的红晕还未曾完全散去,眼眸也似还带着些方才亲热的迷醉之意,那样抬眸盈盈望来,顿时便令秦严心神一荡,哪里能说出个不好来。
“此事我会留意下,只你七妹妹瞧着比你还年幼个一二岁,你倒替她急了起来,怎也不见你急上一急。”秦严不觉屈指敲了敲璎珞的额头。
璎珞却扬唇一笑,冲秦严抛了个媚眼,道:“我如今将某人勾的死死的,做什么恨嫁,左右又不怕嫁不出去,这时候难道不该想着怎么能好好享受两年做姑娘的轻松自在吗?”
秦严被她这话气的哭笑不得,无奈的笑了笑,尚未说话就听楼下街上突然一阵尖叫。
两人望去,就见苏家的车队差不多已经经过了楼下,可此刻后头的马车中却突然滚出了两个女人来。
那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橘红色绣缠枝牡丹的长褙子,一个则穿着水红色遍绣杜鹃花的对襟短袄,皆是妖妖娆娆的妇人打扮,滚下马车竟然还忘我地争抢着一支红宝石蝴蝶发簪。
“这是我的东西,你这贱人快放手!抢东西了!”
“你放屁!这支簪子原就是一对,爷当初一支赏了你,一支给了我,如今你的早不知做了何用,竟来抢我的,你才是贱人!四爷啊,你快来为婢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