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严露出了和敏慧长公主相似的容貌,自然便是他身份的最好说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靖王妃梳理着思绪,半响都未曾叫丫鬟们进来伺候。
许久她才扬声令婢女进来,却也不仔细梳妆了,问了靖王的所在,便只套了外裳就脚步匆匆地往外院书房去。
靖王没想到靖王妃会这会子前来,见她神情激动,满脸是泪,又哭又笑的,不觉大惊忙扶着靖王妃坐在了书案后,道:“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进宫了,怎也不梳妆,出了什么事儿?莫哭,莫哭,万事有本王在呢。”
靖王妃却抹泪摇头,抓着靖王的手,道:“是好事儿,王爷是天大的好事儿,王爷不知道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世子爷在宫中将脸上的面具去掉了,如今宫中都知道世子爷和长公主生的肖似了七八分,俊美的异乎寻常呢。”
靖王也是一诧,道:“你是那逆子不戴面具了?他怎么想开的?以前本王没少说他这个,一个男人青天白日的戴着个面具,藏头露尾的,成何体统!本王软的硬的都用尽了,他却全当耳旁风,如今怎么就想开了!”
靖王反应过来后感到的却不是高兴欣慰,反倒是愤怒不解。
秦严戴面具一事儿,太后和长公主都不忍心逼迫他,虽是提过几次见秦严不愿意也便罢了。倒是靖王非常不喜欢秦严整日戴个冷冰冰的面具,虽然不说是每次见了都要说起此事,可也隔三差五地就要说上两句。
如今秦严在宫中将面具摘掉了,靖王却不以为这是秦严听了自己的话。
靖王妃见此却道:“瞧王爷说的,世子爷自然是听了王爷的劝,这才想通的。王爷是世子的父亲,世子便是面上不显,心中自然也是襦慕父亲的。”
靖王冷笑,秦严若是听他的,便不会在宫中摘掉面具,便该当着他的面如此才对,显然他愿意摘掉面具就和他这个父亲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拍抚着靖王妃的手道:“你也甭替那逆子说好话,本王心里看的明白!”
靖王妃安抚着靖王,道:“王爷莫这么说,世子爷是在慈云宫摘掉面具的,也可能是太后和长公主一起劝了世子爷,世子爷又想起王爷昔日的殷殷劝说,这才想通的。”
靖王却抓了靖王妃在胸前帮忙顺气的手,道:“他心里眼中慈云宫才是家,罢了,不管他是怎么想通的,总归好事,本王是做父亲的,难道还能因这事儿吃味不成?只是那逆子历来执拗,突然这样不会是有什么缘故吧。”
见靖王纳闷不已,靖王妃便掩唇一笑,道:“妾身想世子这怕是为情,听闻真宁县主这些时日一直在慈云宫中住着,太后是极为喜爱她的,这些时日世子也常常跑宫里,一日三餐倒多在宫中用,想必是动了心,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男子自然也会如此,世子爷大抵是为了真宁县主才这般的吧。”
靖王闻言更是满脸愕然之色,道:“此事可当真?”
靖王妃笑着道:“妾身怎会开这样的玩笑,依妾身看,这是天大的好事,世子的亲事一直定不下来,妾也日夜忧心,王爷不妨趁着今日过节,陛下龙颜大悦,请旨赐婚,将世子和真宁县主的婚事赶紧定下来吧!”
靖王妃的话令靖王很是吃惊,秦严不近女色,他还以为这辈子那个儿子会一直不开窍,孑然一身到终老呢。
不过秦严到底是靖王的嫡长子,靖王便算再看不上他,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想过不给儿子娶媳妇。
秦严亲事成不了,以至于外头也有不少风言风语,更有,靖王的庶子们也都年纪不小了,只因秦严娶不上媳妇,长幼有序,他们便也被压着亲事。
如今秦严既然自己有了看中的姑娘,靖王也觉松了一口气,愿意赶紧促成此事。
只是想到璎珞的身份,靖王蹙眉道:“真宁县主虽然是祁阳王府的姑娘,但到底非嫡出,不够尊贵,便是如今受封了县主,可给嫡子迎娶庶女,也不大合适,不过那逆子名声不好,又几次亲事不成,这般倒也勉强相配。只是那祁阳王老当益壮,如今手掌东北兵权,只怕皇上那里不会乐意看到靖王府和祁阳王府结亲啊,若然本王这一求旨,却让皇上生了猜疑之心……”
靖王有些犹豫,不过他并非犹豫皇帝猜疑了秦严和璎珞的亲事会不成,他是犹豫,皇帝万一猜疑了会对靖王府大不利。
靖王妃闻言却面露焦急,拉着靖王的手,道:“王爷怎能担忧这个便不去请旨呢?世子好不容易自己瞧上个姑娘,不管皇上怎么想,会不会同意,王爷作为父亲都该试试看啊。不试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试了起码还能有一半的机会。皇上那么疼爱世子,一向将世子当子侄一般,说不定皇上会同意呢。若是亲事能成,王爷和妾也能放下一桩心事,妾也可以给下头的正哥儿和文哥儿几个相看亲事了。免得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妾不够贤惠,专门拿捏着继子和庶子们的亲事。”
靖王妃说着便落了泪,靖王不觉将靖王妃揽进怀中,面露怒容,道:“是谁竟嚼这样的舌根!那真宁县主虽是庶女,可以后她的弟弟说不得就是祁阳王。祁阳郡王妃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将来还不得将半个祁阳郡王府都陪嫁给那真宁县主?本王并非糊涂人,知道寻常继室都是怎么拿捏继子的亲事的,说的亲事皆是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尽皆华而不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若当真是那等不贤的,如何会看上这真宁县主?至于正哥儿和文哥儿几个迟迟未曾说亲,也是被那逆子给耽误了,自古长幼有序,又怎么怪的了你!”
靖王妃面上却依旧满是不安,拉着靖王道:“世上总是人云亦云者多,像王爷这等睿智看的明白的,又有几人?王爷权当是为了妾,便向皇上求旨将世子爷的亲事快些定下来吧,可好?”
靖王妃说着手指在靖王胸口轻划了几下,目光中全是哀切之色,靖王叹了一声,道:“你这样本王怎能不应?本王今日寻个机会和皇上说说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