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回皇帝还是因为瑞王废的皇后和诚王,虽然本来就是诚王一系陷害的瑞王,可皇上的举动也能说明对瑞王的宠信。
在萧敬亭看来,瑞王一定会是将来的东宫太子,而如今祁阳王明显不看中他,他若是能投靠了瑞王,有了瑞王的支持,背不定还能和萧承麟争上一争。
故此萧敬亭的态度当真是恭谦而热情,他这边都跪了,萧承麟也忙跟着下了台阶,正要跟着跪下见礼,谁知膝盖刚弯下一半,身前的瑞王却突然发难,一脚扫了过来。
瑞王作为皇子自然是练了武艺,习了骑射的,这一脚虎虎生风,萧承麟一惊,本能地一个后仰,一手撑地,避开了瑞王这一踢,同时身子一旋,抬脚回击上了瑞王。
瑞王一脚踢空又被萧承麟回了一脚,往后略退了半步,又一拳击向萧承麟,萧承麟这会子已站起身来,侧身避开,抬手回击,砰砰两下,眨眼间两人便过了几招。
最后虽然萧承麟被瑞王一掌击中急退了三步,可瑞王却朗声笑了起来,赞道:“好小子,本王早听人说祁阳王亲自教导孙子习武,又听说郡王府的大少爷是练武的奇才,根骨极佳,今日一试果然不错!看来我大丰不久的将来又要多一员猛将了啊!”
瑞王这一番称赞,顿时便令府门前的宾客们跟着赞叹附和起来,事实上萧承麟年纪还小,方才那几下子确实有模有样,甚是不凡,尤其是他的反应力极为敏捷。
今日来的多是和祁阳王相交的武官或者勋贵府邸的贵人们,多少都能看出些眉目来,这赞扬倒也是出自真心。
萧承麟一时面上微红,他有些想不明白瑞王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而跪在地上的萧敬亭这会子脸色已经涨的紫红起来,神情颇有几分阴鸷难看,却在此时瑞王似蓦地反应过来想起了萧敬亭般,笑着道:“萧三爷快请起,本王都说了,本王今日是来做客的,和所有客人都一样,无需多礼。”
诸人的目光随之移向萧敬亭,一时将其神情尽收眼底。
萧敬亭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鄙夷,惊异,以及各种了然或怜悯的目光,他死死咬着牙,这才没当场爆发出来。
而这时候祁阳王也刚好从府中出来,方才府门前的一幕,他快步走来时倒也瞧见了,尤其是萧敬亭的神情他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儿子不仅不能承袭他的衣钵,习武领兵,便连气度也如此狭窄,年纪已然不小,如此沉不住气,祁阳王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都是对的。
他上前和诚王互相见礼,这才打破了府门前诡异的气氛,一众人谈笑风生地进了府。
而离府门不远的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中,却有一双眼眸将方才的一幕给瞧了个真切。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苏瑛莺。
她自从上元节知道璎珞和苏景华翻身一变成了郡王府金尊玉贵的小姐公子,她便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在她看来,她会变成今日这种田地都是被苏璎珞姐弟给害的。
她怎么也无法自己站在泥泞中,看着原本比她身份卑贱的璎珞姐弟踩着她登上云端,享受尊荣。
可如今璎珞姐弟离她实在太遥远了,而且她自己的境况不堪,应付各种困难已经疲于奔命,这会子也实在想不到报仇的法子。
她是琉璃阁幕后的东家,而琉璃阁作为京城知名的首饰铺子,整日里接待的也都是权贵之人,这些时日有不少贵胄府邸的女眷到琉璃阁去置办参加祁阳王府赏花宴的头面首饰,故此苏瑛莺自然听说了今日祁阳王府宴客的事儿。
她也知道今日便是祁阳王府正式将璎珞姐弟介绍给知交好友的日子。
她心中实在不甘,一早便被一种声音驱使着乘坐马车到了祁阳王府门前,本来她也没想着做什么,可这会子瞧见瑞王对萧承麟的维护,苏瑛莺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俏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眸光微闪,不再多看,吩咐道:“走吧。”声音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马车缓缓而动,转了个弯儿,离开了祁阳王府门前的长街。今日府中宾客盈门,府门前街上停靠了不少马车,苏瑛莺的马车倒未曾引起注意。
男客们从正门而入,而女眷们则是从角门直接乘坐马车进了郡王府,接着再换成了小轿,一路抬进垂花门。
郡王府的女眷少,郡王妃唐氏辈分高,不适合站在垂花门迎客。今日却是请了萧二夫人过来帮衬着,这位萧二夫人的公爹乃是祁阳王的嫡亲弟弟。
而萧二夫人的嫡亲妹妹又嫁进了荥国公府,唐氏娘家的嫡亲外甥,故此萧二夫人平日和唐氏走的便近。这些年郡王府偶有宴请,都是烦劳了萧二夫人过来帮忙。
璎珞跟着萧二夫人站在垂花门迎客,前几日唐氏已经将今日会来的宾客都有哪些府邸的女眷,她们娘家是哪个府邸,有什么姻亲关系,甚至有什么喜爱憎恶都细细地让杜嬷嬷告知了璎珞。
故此璎珞今日跟着二夫人应对的游刃有余,非常得体。她今日穿着一件水银红底织牡丹纹的收腰窄袖蜀锦长褙子,月白色苏绣缠枝牡丹的月华裙,裙摆略扬,露出各缀着一颗龙颜大小南珠的粉色绣鞋。
一头墨发束着个简单的流云髻,上头未带钗簪步摇,倒是缠绕点缀着大小不一的七八朵梅花状的珠花,那珠花却不凡,皆是用成色极好的血玉雕琢而成,巧夺天工,像是真的梅花一般。
一身打扮既华贵又清雅,颜色也颇衬璎珞的气质,令她站在那里,有种令人炫目的美。
“夫人可算来了,早便听说夫人得了几张养生的方子,不几日功夫就保养的像年轻的一辈一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夫人可不准藏私,一会子私底下可得教我几招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