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瑛玥如是说,乔源也觉得绑着苏瑛玥不大好,显示不出苏瑛玥知错致歉的诚意来,他原本就是要将苏瑛玥交给祁阳王府处置的,可苏瑛玥要是能自己知错,想必祁阳王府的怒火能稍小一些,于侯府也有利。
乔源想了下便冲婆子施了个眼色,婆子上前将绑缚在苏瑛玥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
乔源便冲苏瑛玥道:“去,跪着!”
苏瑛玥垂头,眸光闪了一下,却果真老老实实地上前跪在了祁阳王府的门前。
苏瑛玥跪在那里,低垂着头,神情显得很平静,可这会子她的心中却已翻涌起了滔天的浪潮来,恨意像要喷发而出的岩浆一样,搅地她一双眼眸已经火红。
她收拢在袖子中的双手已死死捏了起来,手肘不动声色的往腰间压了压,碰到了一处冰凉而坚硬的物件,她眼眸中的疯狂光芒才略消散了一些。
她自从被乔恩珉毁了清白,不得已进了平邑侯府便宛若坠入了地狱,不仅要面对姨母大宋氏的各种刁难,更要面对那些丫鬟奴婢们的各种侮辱谩骂,乔恩珉因不能人道,更是动辄对她施虐。
乔恩珉根本已成了变态,她每日夜里要承受的凌虐,简直无法于外人道,她整日都穿着高领的衣裳,身上从来没完好过,每日都于各种伤药为伴,她消瘦枯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腐味。
她早就受够了,她不想活了,临死之前只想报仇。
苏璎珞,害地她落到如此地步,害的她的生母自戕,害的她家破人亡,她岂能容忍苏璎珞过着尊贵无比的生活?
她在平邑侯府中根本就听不到外头的消息,也无从得知苏璎珞姐弟如今怎样了,可今日她身边的丫鬟翠翘却突然告诉她,苏璎珞姐弟进了祁阳王府。
翠翘是原本她在定安侯府时的三等丫鬟,后来她出了事儿,她的丫鬟都被发卖了出去,翠翘落到了牙婆手中却被苏瑛莺赎了身,送到了平邑侯府来。
翠翘是苏瑛莺的人,她当时还不明白,她已经落到了如此地步,苏瑛莺还在她身上花费这些心思做什么。不过她在平邑侯府根本和丫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丫鬟,她从小养尊处优,前呼后拥的长大,也确实受不了没丫鬟伺候,故此便想法子留下了翠翘。
今日翠翘突然传给她这样的消息,苏瑛玥自然明白,是苏瑛莺授意的。苏瑛莺同样恨着苏璎珞,苏瑛莺传过来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苏瑛莺这是要拿自己当枪使,不过苏瑛玥已经不在意,她现在只想亲手杀了苏璎珞,即便杀不了,毁了苏璎珞的一张脸,让她一辈子也痛苦不堪才能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故此苏瑛莺才撺掇了大宋氏,她早便料想到了,祁阳王府一怒,乔源会想法子息事宁人,令祁阳王府消怒,便会带着她来祁阳王府,将她推出来挡祁阳王府的怒火。
这样她便能见到苏璎珞了,苏璎珞如今春风得意,防备之心不强,高高在上的她享受着胜利者的得意喜悦,而这时候自己出其不意的动手,便不信报不了大仇!
苏瑛玥心中打定了主意,面上便更加谦恭起来,她甚至整个上半身都匍匐在了地上,一副悔过模样。
而璎珞听闻乔源带着苏瑛玥前来致歉时正在千禧园中陪着唐氏说话,唐氏便沉声道:“这个苏三姑娘当真是不可理喻!都自食恶果了,还不知道悔悟向善,如此闹腾,当真是可恨至极!去,将她带进来,我倒要见识见识她是何等模样!”
璎珞坐在唐氏身旁,见唐氏气的面色微红,不觉抬手制止了要去传话的杜嬷嬷,冲唐氏道:“她悔悟也好,未曾悔悟也罢,是真心道歉还是做戏,我都没什么兴趣,我都不生气,祖母又何必为此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呢,既然知道不管怎样见到她都不会舒服,又何必非要去见那令自己不开心的人呢?有这会子功夫,祖母还不若指点下我调香呢,对了,昨儿我还新调了一味香,紫梦,你快回去取来!”
唐氏见璎珞脸上挂着笑意,连声催促紫梦快些,显然是真没将苏瑛玥放在心上,也不愿见她,不觉也笑了起来,拍了拍璎珞的手,示意杜嬷嬷不必去带苏瑛玥进来了。
璎珞确实觉得没见苏瑛玥的必要,不管苏瑛玥是真道歉,还是假道歉,其实祁阳王府都不可能就此放过平邑侯府。
平邑侯府今日当众在祁阳王府门前,打了祁阳王府的脸,祁阳王府若然放过了平邑侯府,往后关于他们姐弟二人的传言便会此起彼伏,传遍京城,祁阳王府的名声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祁阳王是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故此不管平邑侯府做什么,祁阳王明日早朝是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这不是璎珞能决定的事儿,也不是苏瑛玥来求情了,璎珞便可心软放过她,放过平邑侯府的问题。
既然如此,璎珞觉得她也没有再见苏瑛玥的必要。她更没有折辱苏瑛玥获得快感,获得满足感和虚荣感的变态心理。苏瑛玥今日的所作所为,等平邑侯府受到皇上的惩罚,乔源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苏瑛玥,苏瑛玥会再次自食恶果。
故此,璎珞根本就觉得自己没有见苏瑛玥的理由,她也没想要见她。
杜嬷嬷将璎珞和唐氏的意思传了下去,很快便有小厮出了府门,冲乔源道:“我们郡王妃和县主今日为宴客都累的很,不见外客,侯爷还是请回吧。”
乔源一愣,而跪在地上的苏瑛玥却受不得这个结果,她猛然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尖锐地道:“不可能!苏璎珞她怎么可能不见我,不可能!”
当年在穗州时,苏璎珞没少受欺辱,如今她翻身了,高高在上了,而自己却成了不堪的,苏璎珞怎么可能放过羞辱自己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