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那声音竟然肖极了月夜下狼的吼声。
几乎是那骨哨声刚落,山谷中便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啸声冲破云霄,久久回荡,本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璎珞却觉浑身血液沸腾,长久不熄。
她震惊地捏着骨哨瞧向秦严,秦严见她眸光映着青山翠谷,晶莹若晨露,不觉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这骨哨是用啸月祖父的狼骨雕成,狼群识得这个声音,可喜欢?”
璎珞爱不释手的抚着那骨哨,笑着道:“啸月的爷爷?它一定也是狼王。”
若非极厉害的狼王,又怎么会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用它的骨头做成的骨哨,还能拥有这样的呼应力。
秦严含笑将那骨哨挂在了璎珞的脖颈上,塞进衣襟中,这才重新抱起璎珞来,道:“走吧。”
璎珞这一日过的幸福而甜美,可这一日却注定是苏瑛玥的梦魇。
她本来想和璎珞同归于尽的,结果费了一番心思非但没能见到璎珞一面,自己却被乔源踹晕过去,拖回了侯府。
她这一晕迷便是一夜,今日刚清醒过来没多久,皇上褫夺了平邑侯府爵位的圣旨便到了。
平邑侯府继定安侯府也成了庶民,府中上下一片哀嚎,乔源恨死了惹出事端的大宋氏和苏瑛玥。
平邑侯府没了,乔源的几个庶子都不成器,眼见着乔家是没有办法在京城立足了,乔源要带着全家回祖籍去。
他觉得休了大宋氏实在是太便宜了她,他要让大宋氏在他们乔家当牛做马,受尽折磨。
如今平邑侯府都完了,肯定不能将所有的下人和妾室都带走,太耗费物资人力,一路花销也大,以后乔家也养不起这么多的闲杂人等。
没有生养的妾室通房一律发卖,当日乔源便叫了人牙子来,下人只留了几个得用的,其他都卖了出去,便连妾室也赶羊一样圈在了一个院子里,由着牙婆挑挑拣拣,商量了价钱卖了出去。
侯府上下一片哀嚎啼哭,而苏瑛玥却也算是没生养的通房妾室一类,她醒过来后很是担心自己也会被卖掉。
这时候被卖掉的妾室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去处,只是还没等苏瑛玥想到出路,乔源便让人将苏瑛玥绑了起来,堵上嘴丢到了城东郊外的一处破庙。
那破庙一向都是京城附近乞丐流浪汉的聚集地,这种地方突然丢进来一个穿锦衣,涂脂抹粉的年轻女人。一看就是大家族里犯了事儿被丢过来受折磨的,这样的女人命比纸薄,就算是玩死了也根本不会有人为其出头。
眼见着乔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顿时那些流浪汉,乞丐便凶残的扑了上来,先是争着抢东西。
其实苏瑛玥被丢出来时,头上值钱的东西早便被乔家下人抢走了,这会子也就身上的衣裳还能见人,对乔家的人不算什么,对这里的流浪汉却是难得一见的绫罗绸缎,外衣抢走,还有绫白的里衣,中衣,亵衣亵裤,肚兜足衣。
几乎是顷刻间,苏瑛玥便被光天化日的拔了个精光。苏瑛玥惊恐地尖叫,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后悔了,后悔今日一早在平邑侯府中醒来时,为什么没有一头撞死。
她甚至有些后悔昨日不该受苏瑛莺的挑唆,跑去寻璎珞的麻烦。
她这会子想要撞墙,可却已来不及了,她没爬起身来,便被一只脏污的手给抓地跌倒在地,接着有更肮脏的身子压了上来,苏瑛玥满脸惊恐地听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淫笑尖叫声,接着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赃臭的手伸过来,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抚摸。
苏瑛玥想要咬舌,可嘴里却被重新塞上了臭帕子,她满心的绝望,她躺在那里耳朵里听着两个流浪汉操着浓重的口音争执着谁先办事,为了抢人抡起了拳头,只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睁大了眼,神情麻木地瞪着天空,任由那些肮脏的手揉搓着她的身体,眼前明明是晴空丽日,她眼中却半点色彩都看不到了。
苏瑛玥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有些无知无觉自己,就连不知何时,那些揉捏着她身体的人一哄而散了,便连那压在她身上的人也被踢飞而去,一件斗篷遮上身体,苏瑛玥都无知无觉,没能感受地到。
直到她听到有人摇晃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大声地喊叫着她的名字,苏瑛玥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的视线慢慢有了焦距,瞧见的却是一张焦虑担忧而英俊年轻的面庞,是苏景涵。
她的大哥,苏景涵。
苏瑛玥的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瞬间流了满脸,她颤抖着嘴唇,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方才躺在那里被绝望包围着,往事一幕幕在脑中回放,混乱一片,可苏瑛莺却觉她的心从没像方才那样清醒过,她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咎由自取。
她悔恨了,只可惜代价太大了。
苏景涵瞧着脸上沾满污垢,哭的泣不成声的苏瑛玥,眼眶顿时也红了起来,有些艰涩的点了下头,抚了抚苏瑛玥的头发,只道:“知错了便好,大哥带你回去。”
说话间抱住了苏瑛玥起了身,大步往马车边儿走。
苏家虽然没落了,可苏景涵却没有被剥夺举人的资格,天玺帝也没不准苏家的子弟参加科举,苏景涵还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
而今日他在茶楼中和同窗们论文,就听说了平邑侯府被褫夺爵位的事儿。
不管苏瑛玥沦落到了何等地步,总归还是苏家的姑娘,是他的妹妹,当日宋氏可以说是为苏景涵而一头撞死的,苏景涵对下头的兄妹便也多了几分看顾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