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便得夫君像靖王世子待世子妃这般十之有一的情谊都满足了。”
远远近近不少低语声响起,秦严却只充耳不闻。他是武将,身上杀伐极重,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佛忌杀生,所以他不可能信奉这个。
一个从不相信神佛的人,今日却虔诚的一步一叩首上山祈福,只为了他的妻儿,他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秦严到达大国寺已是这日的过午,明明是数九寒冬的天气,秦严身上又只穿着单衣,可等进了大国寺时他已汗流浃背,浑身湿透。
他上了香,添了香油钱,便到了大国寺后山的一处幽林,那处幽林深处建造着一座禅院,却是专门为慈安大师建的修佛之处。
平日里是不准香客擅自靠近的,秦严倒没被拦下,到了禅院,他尚未敲门,便见院中走出一个沙弥,合掌一礼,道:“师祖一月前已经离寺云游,命小僧在此等候世子爷,师祖留下一句话,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世子爷请回吧。”
那小僧人言罢,又合掌一礼,这才躬身退回了院中去,轻轻合上了院门。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
秦严低低将这话呢喃了两遍,却是唇边有了些许笑意,双眸中色彩微亮。
秦严从大国寺策马回到靖王府中便直接回了皎月院,沐浴后询问过云妈妈,今日他不在璎珞的情况后,正准备进屋去看人,就听外头禀报,影七求见。
秦严眸光一闪,挥退云妈妈,起身便大步出了屋,影七候在廊下,身上风尘仆仆,见秦严出来,他单膝跪下,却是沉声道:“属下幸不辱命,查到人藏在什么地方了!”
秦严闻声脸上紧绷的线条松缓了下来,只道:“下去准备,爷亲自去拿人!”
“是!”影七应下,起身脚步沉稳而矫健的去了。
秦严这才回转,他进了内室,行至床前将璎珞的手从锦被中拿出来,紧握了片刻,这才道:“等爷回来。”
说着亲吻了下璎珞葱白的指尖,又将她的手送回锦被中盖好,这才起身大步而出。
自从在私牢见了靖王妃,知道璎珞的晕迷不醒都是靖王妃在搞鬼,秦严出了私牢便令影七动用一切势力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秦靖和秦蕴给挖出来,若是寻不到人,他们这些人也都不必回来了!
影七很清楚璎珞对秦严意味着什么,哪里敢怠慢,这一个日夜来连眨眼的时间都怕浪费了,倒也不辱命,竟真叫他寻到了靖王妃两个儿子的地方。
许是靖王妃觉得一旦出事儿,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秦靖和秦蕴二人就被安置在京城南边的一处三进民宅中。
宅子内外倒是安排了些人手保护,秦严亲自带人前去捉人,一番交缠,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易了些容貌的秦蕴兄弟二人生擒了下来。
也不多问,令影七堵了两人的嘴便往靖王府赶。
他回到靖王府,还没带着秦蕴兄弟去审问靖王妃,倒是先在王府门前碰上了刑部右侍郎周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前来拿靖王和靖王妃入刑部牢狱,等候天玺帝发落。
秦严这时候又怎么会让靖王妃离开他的眼皮子?
却冲刑部右侍郎道:“靖王妃于世子妃晕迷一事有些关隘,如今赎本世子不能交人,送客!”
他言罢自带人跨进了府门,挥手便令人关上了府门。
“世子爷!”那周大人带着人往上冲了两步,却被关上的府门所阻,拍了两下,没半点动静,不由苦笑。
他们是奉皇命前来捉拿谋逆的罪人,也就靖王世子敢这样让人吃瘪,公然包庇参与了谋逆的罪人了!
“大人,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世子爷不肯交人,难道还能硬闯靖王府不成?!”
周大人怒斥一声,转身就走,道:“先回去再说!”
靖王虽然参与了谋反,可这有靖王世子在,这靖王府的将来且不好说着呢,这会子谁敢硬闯靖王府去?
这厢周大人没能抓到人,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要进宫去向天玺帝禀下此事。那厢秦严带着人进了王府,并未回皎月院,直接令影七带了两个人押着秦蕴和秦靖便进了私牢。
私牢中,靖王妃昨日受了刑罚,今日却得到了救治,有专门的大夫进了私牢给她诊脉上药,而且靖王妃今日这一整天都没在被人提审上刑。
靖王妃心中是得意的,她就知道,只要她能坚持住,秦严即便是为着萧涵嫣那个贱人,也是不能将她怎么样的!
只要她能耐得住,秦严就会让步,他对萧涵嫣那样痴情,她怕什么?!
等她离开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说什么也要东山再起,伺机报今日之仇的!
这样想着的靖王妃,在听到廊道上传来脚步声望去,看见秦严高大修长的身躯一步步走来时,她的脸上是挂着得意的笑容的,等到秦严的身影停在了牢房边儿上,靖王妃还懒洋洋的往身后的墙上靠了些,道:“怎么样,世子爷可是想好了,要答应我的条件放我离开了?”
秦严闻言却看都不曾看靖王妃一眼,只略侧身,令人将牢房的门打开,接着他大步迈进了牢房中。
而随着他这一步进来,一直被挡在秦严身后的两个身影便一前一后的落入了靖王妃的眼目中。
秦靖和秦蕴,一高一矮,却同样被堵着口舌脸色惨白的看着她。
靖王妃面色大变,豁然起身,尖叫一声,道:“蕴哥儿,靖哥儿!你们怎会……秦严,你想要干什么!”
靖王妃先前之所以可以那么强硬,都是因为她提前做好了安排,将最重要的人,她的两个儿子送走了,可她没想到秦蕴两个竟然会被秦严挖了出来,她浑身抖动,一时间心头满是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