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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部的人气指数从来没有这么高涨过。
据统计已经有九十九个人声称有急事来这里找人、借资料了。
果然——
才三个小时而已,业务部有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经理已经传遍公司大大小小所有部门。连清洁工刘姐都跑来倒了三次垃圾,拖了两次地,把经理室的门擦了五遍,大家从没像今天这么勤快过。
而当她仅仅只是去隔壁打字室影印下午开会的资料,几步之内碰见的所有同事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人似的,看外星人一样瞪着她,不是艳羡她的近水楼台,而是——
什么?!就她呀!怎么会看上她?!
没错!她就知道,如果不把他们的关系故意闹得人尽皆知,他就不是关少辰!
就在经理就职、仅仅三分钟的短暂发言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把他们的关系公布于众!
“今天虽然是我走马上任第一天,但通过我的未婚妻,我对大家已经有了很亲切的了解。她是你们多年的同事,也是……”
晓宇建议自己的目光最好越过众人头顶,投向窗外,漠视地球大爆炸的到来。
“……我的秘书夏晓宇小姐。”
简直比第一批火星人降落地球还轰动!
大家万万没想到同事这么多年、一直宣布要做单身贵族、甚至一度被盛传为同性恋的夏晓宇居然这么有城府,都要结婚了还深藏不露!而且对象还是他们大老板的宝贝弟弟!像炸窝的马蜂,所有人都轰然喧哗开来,然后这个消息闪电般传遍“霓裳”所有部门,劈碎了多少一见钟情的炽热心灵!
看着少辰的笑脸,得意得像生吞了五百只小母鸡的黄鼠狼。晓宇呢,却连哭都哭不出!
这事情越弄越大,以后该如何收场啊!她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虽然面前有一堆公事要处理,她却根本没有心情。
一想到刚才那些事,她就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突然肩膀被人猛力一拍,她吃了一惊,迅速抬起头。
“喂,晓宇,你怎么脸臭臭的?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和未婚夫吵架了?”
映入眼帘的是同事方文亮意气风发的笑脸。
晓宇重新软绵绵地趴回桌面,合上眼睛,“闭嘴,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关心你啊!好歹咱们也同事三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没有亲情也有友情。”阿亮索性稍一纵身,轻松坐到她的办公桌上面对着她讲话。
他俩一向互拍肩膀称兄道弟惯了,连讲话都是一唱一和,被同事们视为一对狼狈为奸的开心大活宝。
“哼!其实是想挖点一手内幕好到处卖弄吧!”晓宇冷哼一声,对他的套近乎嗤之以鼻,“就是因为到处都有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队,我们美丽的世界才这么乌烟瘴气!”
阿亮龇牙一乐,“瞧你说得多难听,好像我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时时刻刻竖起耳朵,等着听人是非,然后像撒瘟疫一样到处传播似的。”
“对,你是不像。”晓宇干笑两声,拉长语调,一字一顿,“你、根、本、就、是!”
阿亮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深受打击的衰样控诉:“哦!我脆弱的小心脏,你刺伤它了!它在滴血!它在哭泣!”
“算了吧!一天到晚听你唠叨心脏严重受伤,耳朵都听出茧了!对了,”她的眼中划出一抹嘲弄,“你心目中那位雪一般纯洁美丽的女孩呢?泡上她了吗?”
戳到痛处,阿亮霎时神情一变,灰溜溜有如丧家之犬,“咳!咱俩兄弟一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每一次的擦肩而过都会令我心动,她银铃般的嗓音更是让我激动,想要主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当真见到她,又紧张得一动不动!这些天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但是,‘衣带渐宽我终不悔,为她甘心消得我人憔悴’!”阿亮越说越激动,索性攥起拳头慷慨激昂地宣誓!
唉!喜欢就说呗!年纪一大把的老男人了,还赶时髦学人家纯情少男搞暗恋,真让人受不了!青春期来得也太迟了。
不过这些话只敢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很仗义地打气:“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是人不能逃避现实,要勇敢地面对一切艰难险阻!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勇敢地向自己喜欢的女孩表白!你只要勇往直前,大胆追求,就一定能够如愿以偿!要知道,女人的堡垒是经不起攻击的!我在精神上坚决支持你!”
“晓宇!谢谢你的精神支持!你太好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阿亮夸张地握住她的手,感激零涕地做出亲吻的姿态。
经理室的门不知在何时打开了,关少辰站在门口,脸色阴霾得有如寒冬的冰雪,深不可测的黑眸更是阴鸷尖锐地几乎可以伤人!
晓宇怔住了,仓促间的震撼,让她的呼吸蓦然停滞……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阴冷残酷的一面,那双眼睛谁都不看,只是一眨不眨地锁住她,仿佛锁住一个只属于他的猎物,不容他人觊觎的猎物!
恍如未觉他们的惊惧,他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了几步,露出一贯的温文微笑,“晓宇,麻烦你把去年和前年的报表找出来给我。”
“是、是。”晓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心跳过速。
不过,现在浮现在他脸上的迷人微笑,遁去了所有的阴冷,先前陌生的危险气质如同幻觉。
他深深看了一眼仍然被阿亮包住的晓宇的手,礼貌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被他的眼神扫到,两人都突然浑身一抖,急忙松开各自的手,却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反应。
直到翻出他要找的报表,晓宇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困惑刚才关少辰冰寒冷戾的气质,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的错觉。
带着疑问,她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关少辰回应,看到晓宇闪进的身影,他笑道,“你还用敲门吗?要知道我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晓宇装作没有听见,“经理,这是你要的报表。”
“谢谢,辛苦了。”关少辰的脸上不容错会,确实是她最熟悉的温和表情,他亲昵地笑笑,“就要到午餐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好不好?”
“这个……对不起。我和同事昨天就约好了,我们有事商量,要一起聚餐的。”晓宇有些抱歉。
“我们?”他玩味地咀嚼这个字眼。
“对呀!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他叫方文亮,是个蛮不错的人,和我关系很好。”晓宇胸无城府地热情介绍。
不可否认,她是有在上司心目中替好友加分的私心,却不知道这是在将放亮向地狱的深渊更推近一步。
方文亮?关少辰脑中立即如电脑一般迅速调出他的人事资料。
方文亮,男,28岁,未婚。三年前转入公司,很快与公司内所有女职员打得火热。与业务部的夏晓宇私交尤为密切!
果然就是他!很好,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终于给他等到了!
当初,他人虽在国外,却通过大哥的关系,将晓宇的日常生活了解得一清二楚,而那些对晓宇有垂涎之意的男人,真让他有鞭长莫及的痛恨!尤其这个花心大萝卜方文亮,就是让他寝食难安的最大祸首之一!
关少辰心里醋海汹涌,表面却不动声色。
“可是人家很想和你在一起嘛!我一个人吃饭,会很寂寞的!”他开始像个孩子般撒娇耍赖。
“真的很抱歉,今天确实不行!”
因为阿亮对公关部的小雪早有爱慕之意,求她代为谋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敲诈的大好良机,立即相中了公司对面那家新开的烤肉店,准备不用自掏腰包,去吃它个落花流水。
“可是人家才刚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能忍心撇下我一人独自去寻欢呢?”他的口气幽幽的,仿佛弃妇。
“你不是还有个大哥吗?相信他一定很乐意陪你。”
关少辰很不屑地撇唇,“两个男人一起吃饭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同性恋!”
晓宇好气又好笑,简直想叹气,“拜托,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一天到晚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真的不行?”少辰的表情难过得像天要塌下似的。
晓宇白他一眼,“你不要做出这个死样子,对我没用!我说不行就不行!”
关少辰慢慢垂下眼睛,默然不语,像是星期天渴望去动物园的孩子,却听到大人要加班的消息。
晓宇的罪恶感又被勾起来,不禁放柔声调:“乖啦,我把烤得最好的肉留下来带给你,好不好?”
“不……”关少辰还想讨价还价,却在看到晓宇立即眉毛倒竖的可怕笑脸后,叹了口气,“好吧,你最大,我听你的……对了,麻烦你把这份资料交给关总批示后拿回来。”
“是。”晓宇不疑有它地接过资料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前脚刚走,关少辰便把方文亮招进办公室。
很多人都以为关少崧是个很难亲近的人,冷漠深沉。却对他开朗随性的弟弟抱有莫名的好感。可是他们忘了,他们毕竟是同胞兄弟,身体里流的是同样的血液。只是,关少辰不动声色地将这一点掩盖了而已。
五分钟后,晓宇回到业务部,三分钟后杀气腾腾直奔经理室,同时手上紧紧揪着拼命挣扎的阿亮。她抬脚轰然踹开经理室的大门,凶神恶煞地几步迈到还在办公的关少辰面前,气急败坏地在桌子上使劲一拍,对他大吼:“关少辰,真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简直太卑鄙了!”
从文件中抬起头,关少辰茫茫然一脸不解,“我做什么事了?你在说什么呢?”似乎不经易的,他的眼睛扫了一眼仍被晓宇紧紧拽住手腕的阿亮。
仿佛被沸水猛然浇到,哭丧着脸的阿亮立即死命摔脱晓宇的手,几步逃进墙角瑟瑟发抖,心恨爹妈真是多事给他生了双手!
“你怎么了?”他怎么吓成这样?晓宇疑惑地上前,想要拉住他的胳膊。
死活不敢再碰她,却怎么也闪不开她伸过来的魔爪,阿亮越缩越矮,最后只能可怜地蹲在墙角哀鸣:“求不要碰我啊!有话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
看他躲成这样,晓宇不禁心中来气,“我是鬼啊!你怕成这样!”
“不、不是怕你,是……”他看向她身后的上司,话语隐去。
“嗯?”晓宇挑眉,戒备地扭头看着关少辰。他又在使什么花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关少辰从桌后绕出来,走到晓宇面前,占有意味浓重地搂住她的肩膀。
“你少装蒜了!”晓宇不客气地将他的手丢开,干脆直接问他,“你说,是不是你刚才对阿亮说了什么,他才说不能和我一起去吃饭的?”
“什么?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关少辰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转为无比惊骇,然后又变成受伤委屈,仿佛无故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冤屈。
“你怎么没有可能!”她才不信!“阿亮,在我出去的时候,他不是叫你进来,强迫你取消我们午餐约会的吗?”
阿亮刚一张嘴,就看见经理对他微微摇头,他赶紧改口:“这个……没有啊!确实是我中午临时有事!”
没有?这怎么可能?!关少辰的字典里何时有了安分守己四个字?
面对她视线犹疑的研究,关少辰摆出很无奈的样子,“我的话你不信也就算了,阿亮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信不过吗?”
晓宇思索一会儿,断言:“不信!因为你是他上司,他当然不敢当你面说实话了。可是刚才在外面,他早就什么都告诉我了!对不对,阿亮?”
她转过头,偷偷对阿亮挤眉弄眼使眼色,暗示他附和。
阿亮看见经理又是一摇头,不由挤出一抹苦笑,“没有啊,晓宇,根本……没有这回事嘛!”
咳!他真是交友不慎!如果帮经理,晓宇准会剥他两层皮;可是如果讲义气,关经理比会剥他皮的人还要恐怖啊!一想起刚才他和关经理两人单独相处的画面,他就浑身哆嗦!眼下只能祈祷晓宇自求多福了。
“阿亮!”晓宇气得直跺脚!枉费两人同事这么多年,他居然敢不配合她!
阿亮看见经理挥挥手,赶紧截断:“晓宇,我中午真的有事!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我走了!”
“喂!”晓宇还想阻拦,他已经撒腿奔出门外,转眼不见人影,快得像后面有鬼追他。
晓宇回头,狐疑地看着少辰。后者懒懒地靠着桌子,双手一摊,好像有多无辜似的。
这次真的不是他干的?这倒稀奇了。感觉阿亮怪怪的,可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你的人缘不错嘛!”刚坐进车里,晓宇就忍不住出言讥讽。
一想到平常下班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同事,为了能再见英俊谦和的年轻主管一面,居然罕见地一致留守,打完招呼后再心满意足地离开,晓宇心里就不是滋味。
“才一天工夫就轻而易举把所有人都搞定了。不过也难怪,想当年你还在国内读书的时候,只须嘴皮子一动,一大帮白痴女生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裤下。你是身经百战,早已经磨练出一套超人的耍宝神功,甚至男人都难逃脱你的甜言蜜语。真是叫人不写个‘服’字都不行呐!”
好浓的醋味哟!
关少辰的嘴角掠过温柔的微笑,表面却佯做委屈地抗议:“哪有!你是大大误会了。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们的上司嘛。像我这么专情的男人,才只会对我爱的女孩甜言蜜语!”
“哼!”晓宇不信地冷哼,“算了吧!天知道你这句台词到底哄过多少小女生!以百为单位,还是以千?”
“真的啦!这辈子我永远不会对别的女人甜言蜜语,除了你。因为天底下我最爱的女人就是晓宇你呀!”
哇,好恶心!全身上下每寸肌肤的鸡皮疙瘩都噼里啪啦冒出来高奏“肉麻交响曲”了!
“哼!”她不屑地一扭头,看向车窗外,“不敢当!高攀不起,小心折我的寿!”
其实,话说回来,心底却难抑地流出一抹丝丝缕缕、难以说清的欢喜情绪。
女人的虚荣心,真要命!她想。
他们在一家大超市的停车场停下车。关少辰绕到她的那一边给她开车门。
“走吧。”他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柔荑准备开路。
像被火烧到,晓宇火速夺回手,同时像兔子似的向后一蹦!
“你怎么了?”关少辰吃惊地看着她。
晓宇涨红了脸。总不能直言她从来没有拉过男人的手,而他的手刚才一碰,竟让她有触电的感觉吧?
“又不是小孩子,上街还手牵手!真幼稚!”她死鸭子嘴硬,还很轻蔑地横他一眼。
关少辰看着她的眼神却很不可思议。
晓宇凶悍地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像我这样的美女吗?”
“你脸红了!”关少辰瞪大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原状,震撼的表情更像是在说——“看!天上有只猪在飞!”
“废话!人非草木,哪能不脸红!”晓宇强词夺理。
“你为什么要脸红?”他明知故问。
“要你管!你好烦呐!你知不知道爱唠叨的男人得老年痴呆的几率比较大?所以不要再问了!猪头!”
“哦,这样?我懂了!”关少辰点头,“懂了!其实你是在害羞,因为你从来没有拉过男人的手,换句话说,你从来没有恋爱过!”
二十七岁还没有初恋?说出去就连母鸡都会笑掉大牙!这也是她一直极力在众人跟前掩盖的真相。
晓宇的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螃蟹,“我、我……开玩笑!你少白痴了。都什么年代了。我可是从十三岁那年,就结束了我的初恋!”她尽量让自己说得轻描淡写。
此言非虚。想当年同桌的男生小武给她写了一封情书,却被她亲自送到他家,还一脸热心地告诉武爸武妈:“你家小武的东西掉了,我给送过来。”结果第二天小武头上的绷带裹得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从此再不和她说一句话。她难忘的初恋就是这样结束的。
关少辰的眼神却摆明说她在扯谎。
“你!哼!”竟然不相信她!她要证明给他看!不就是牵手嘛!她二话不说,土匪抢亲似的一把抓起他的手不放,“走!”
“啊?哦!”关少辰乖乖地任她拉着自己的手。
她没有发现他邪美的眼睛深处暗藏的得意笑意。
两人挑了一些蔬菜食品,顺步逛到儿童区。儿童玩具正在促销。晓宇扫了一眼,现在的玩具越来越精美俏皮,连大人都好喜欢。可是她还没动脚,已经身不由己地被人拉了过去。
“哇!好多玩具,好可爱!”关少辰爱不释手的拿起一只,再拿一只,毫不掩饰的惊喜表情像是还停留在不解忧愁的五岁。
“晓宇你看,那只圆嘟嘟的小浣熊好可爱哟!”
“快看那只大胖狗,哇塞!再不减肥会中风的!对吧,晓宇?”
“哎哟!晓宇看那,好可爱的小兔子!笑得色色的哦!”
关少辰旁若无人地在超市里呼来喝去。
要不是他品位不凡的衣着让人不敢小觑,一个大男人对着一堆幼稚的玩具大呼小叫,准会被人家看成有病!
唉!大丢脸!真想躲得远远的,装作不认识他!偏偏已经变成他将她的手拉得很紧,恐怕用斧子劈都劈不开。
晓宇低着头,心虚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周围,想了解大家的反应。
哎?奇怪了!怎么人人的嘴角都挂着和善的微笑,特别宽容地望着这个童心未泯的小伙子,就连一看就是高中生出来打工的导购小姐的小脸蛋上都闪烁着伟大的、慈爱的、母性的光辉?
不用说,又是被他那张骗遍天下无敌手的可爱脸蛋给征服了。唉,这个社会的人心是越来越堕落了。
“喂!”她小声警告他,“你到底好了没有!我们是来买菜,不是来闲逛的!限你三秒内,立刻离开这里!”
“哎呀,晓宇你急什么呀!我们这可是预先演习,防止临时慌乱呀!”他不以为然地回答。
“演习什么?慌乱什么?”
他诧异地瞥她一眼,然后大声解释,声若洪钟:“等到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可以知道买什么玩具给他们了!”
这句话的音量响到方圆几里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轰!一阵热气直扑脸上,她双手乱挥,粉颊烫的仿佛着了火!真恨不得直奔冷藏柜找块最大的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省得继续丢人现眼!
关少辰努力将得逞的诡笑压制住,体贴地凑近她的耳边低语:“咦?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们,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你!”该小声的时候不小声!晓宇握紧拳头,已经气得头顶直冒紫烟!
美丽的清晨,晓宇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俯瞰这座难得安静的城市。
她最喜欢每天的这个时光。晨光灰白,城市的大街小巷静寂无声,只有偶尔早起者的身影划破这份宁静。
站在阳台上薄寒袭人,不过很舒服,而且昨夜下过雨,空气异常清新剔透,让人总想深深呼吸。
又是新的一天,想起来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不觉她和那个小魔王已经共处了将近一个月,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虽然有时也会斗嘴吵架,可是大体上过得还是很快乐。
他对她真的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做饭、洗碗、做家务,不声不响便将他的体贴渗透进角角落落。虽然她常常觉得过意不去,主动帮忙,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让。
想不到这个以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她居然愿意这样任劳任怨,让她真的挺感动。既然他对她这样慷慨,她以后也应该对人家温柔些,尤其不要动不动就骂他猪头了。对!就这么办!
做完这个重大决策,晓宇愉快地伸高双臂,身体向后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好舒服哦!
咦?那是什么?好像很眼熟……
她的眼睛被阳台上方挂着的一些奇怪东西吸引。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
“关少辰!”
随着超级无敌霹雳吼,晓宇风一般狂旋回屋,使出梁山好汉母大虫顾大嫂的绝世神力,一脚踹开关少辰卧室的房门,二话不说,双手一揪,便将犯罪嫌疑人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拎起来。
“说!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正在梦中会周公的关少辰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睛,瞟她一眼,然后闭上,任凭晓宇揪着睡衣领子,继续酣睡。
“喂!我在和你讲话!你给我醒过来!”看到关少辰根本不当回事理都不理她,晓宇心里的火像是泼上石油,怒焰熏天!她气急败坏地使劲摇晃手中的人,“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再不醒我泼水到你床上,我说到做到!”
这一招果然奏效,关少辰又勉强睁开眼睛,一副困极要死的样子,有气无力瞄一眼座钟,再瞄回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女人,“唉,才五点半,又有什么事啊?”
晓宇危险地眯起眼眸,不可思议地重复:“‘又有什么事啊?’你居然还有脸这么问我!”
关少辰一脸茫然,显然不懂一大清早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难道她现在还处于脾气古怪的青春期?不可能!早过啦!大概是更年期提早到来吧。那他可得小心点,听说这个阶段的女人真的很恐怖!
晓宇的眼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真恨自己不能像卡通画里有神力的人,只须眼睛一扫,面前的仇人便会化为齑粉!
“昨晚睡觉前你有做过什么没有?”她问得咬牙切齿。
“睡觉前?”关少辰不敢马虎,认真思考片刻,“哦,我上了一趟卫生间。”
“废话!”
不是?“我刷牙啦!澡也有乖乖洗,没有不爱干净啊!”
“也不是这个!”晓宇否定地更大声。
关少辰突然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给马桶冲水,不过是小号啊?隔了一夜,居然这你也能看得出来!”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在胡扯些什么呀!”真要命!每次和他讲话都比同大猩猩沟通还难!
“还不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关少辰很委屈也很无奈地眨着眼睛。
“猪头!我是问你有没有做你不该做的事!”晓宇忍无可忍,咆哮起来。一分钟前还决定不再骂他猪头的誓言自然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
关少辰像是吓了一跳,赶紧迭声否认:“没有没有!昨晚我连你房间的门都没有碰!我可以发誓!”他惶恐万分地举起左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故意曲解别人的意思还摆出这样无懈可击的表情!她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难道自己最终难逃又要被他打败的宿命……
“唉!”她认命地叹口气。这个字现在简直成了她的口头禅,满满的都是无奈。挫败地松开揪住关少辰衣领的手,肩膀也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她认命地往他的床上一坐,“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我的话你到底懂不懂?”
真是气死她了!
关少辰忍着笑,仍然很诚实、很单纯、很善良、很纯洁地扑闪着一双天下最不可能说谎的眼睛,无辜地凝视着晓宇。
同样看着他,晓宇清澈的眸中是满满的无奈。
她决定以后讲话不再兜圈子,尤其对这种人头猪脑、根本听不懂人话的大混蛋!
“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把我洗澡换下的衣服洗了?”
关少辰微微抽搐着嘴角,极力抑制就要呼之欲出的大笑。他不敢驰骋自己的思绪,哪怕露出丁点笑意,自己定是暴尸街头、任人围观的下场。
“啊!兜这么大圈子就要说这个啊!是我洗的没错。怎么,没洗干净吗?”
他怎么还没发现问题的重点?!
“可那是我的衣服!衣服!你懂不懂!”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衣服,所以我才洗的啊!换成是别人的,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他撇撇唇,很不屑的样子。
晓宇靠攥紧拳头的动作压抑心中想要痛扁他的冲动。她闭上眼,温柔低语:“你知不知道里面有我的内衣?”
“我当然看见了。”关少辰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说了半天,你其实是想谢谢我对不对?唉,不过是洗几件衣服嘛,举手之劳,你就别客气啦!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他豪爽地拍拍她纤细的肩膀。
晓宇突然有流泪的冲动。她很想跪下来祈祷上苍,恳求在接下来和少辰同住的日子里,不要让她被折磨成疯子。
她深深吸口气,睁开眼睛,望着一脸助人为乐的关少辰,“你知道吗?那里面有我的内衣……”
她说不下去了。不过相信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脑子里,如果还残留有一两个正常的脑细胞就应该明白,对于女人的内在美,除非是最亲密的丈夫,任何男人都不可以随便碰的。
“我当然知道。”关少辰向她丢一个“你当我白痴啊”的眼神,“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男人和女人内衣的不同之处我当然分得清!再说天底下哪有男人会穿那种丝制小裤裤——除非变态喽。还有……”
“你这头猪!”晓宇尖叫一声,有效地截断了关少辰如数家珍的辩白。她用力抽出他身下的大枕头,没头没脑地劈脸打去,一边打一边气得破口大骂,“猪!猪!你这头死猪、烂猪、人妖猪!没有脑细胞,吃了会得‘疯猪病’的大臭猪!你根本没有大脑!你去死吧!”
骂完发泄完,晓宇把枕头冲他身上一掼,怒气冲冲拔腿向外就走。
她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会爆炸!
关少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捂住脸,一抹偷腥般的得意笑容悄悄在他俊美的脸上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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