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中毒
想了许久,她只是淡淡的道:“惜惜不明白,王爷说的会是真的吗?只要惜惜请求,王爷就会放了她们,不附带任何附加条件?”
听她这么说,君无欢眼光闪过一丝气恼,搂着她的腰道:“带本王去见痕,本王只有这一个要求。”
零洛苦笑,他终究是为了寻找他的弟弟,他知道暴力对自己无用,所以就想出这种办法。只是她根本不是顾惜惜,怎么会知道痕在哪里?他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果然高明,自己如若不答应,就是她亲自将这些女子推入了火坑,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又如何答应?转过头,对上那些妃子们祈盼的目光,她顿觉心中一阵内疚,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变成真的顾惜惜。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脑子飞速的动转,希望能想出逃离困境的办法。
君无欢很满意她面上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忽得加重,零洛皱着眉,身子缩在了一起。
“惜惜不说是吗?”他平淡无奇的声音却透着凛凛的寒意,大手一挥:“把这些女人随父王的棺材一起送到大墓。”
“惜惜,惜惜。”
“惜惜,求你了,救救我们。”
妃子们跪倒在她的脚下,哭着哀求,有的人甚至不住的磕头,磕到头破血流,鲜红的血刺伤了零洛的眼睛。
零洛想去扶起她们,可却被君无欢牢牢的圈住,她觉得很无力,觉得很愧疚,她情愿和她们一起被埋进大墓,也不愿被认为是送她们走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她痛苦万分,那些哭喊声撒扯着她的心不得安静。她开始忿恨,明明就是这个无情的男人一手制造的局面,可偏要把她推到风浪的中心,让她来承担一切,她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不可遏制。她想救这些无辜的姐妹,可是她该怎么救?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君无痕被带去了哪里。
君无欢脸上挂着笑,他一眼便看出她的致命弱点,她太善良了,所以他利用了她的善良,他就是喜欢看她痛苦的抉择,喜欢看她泪流满面,喜欢看她的倔强在他的面前支离破碎。
“惜惜,求你答应王爷吧。”
“惜惜,看在我们姐妹一场,救救我们吧。”
哭声祈求声不断,和着零洛的眼泪一起流下。
在君无欢的耐性快要消磨殆尽的时候,零洛终于说:“好,我带你去。”她撒了一个大谎,她根本不知道君无痕在哪里,可是,她别无选择,在她看来,这是唯一能救这些妃子的办法,却从来没想过,欺骗君无欢的后果,她自己一手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一旦失足,便是万劫不复。
君无欢满意地眯起眼睛,她终究是屈服了,他可以找到痕了,但是不知怎的,心情并不轻松,清冷的脸上表情平淡,深深的看了零洛好一会儿,才挥挥手道:“将她们暂时先押回大牢。”
“谢谢惜惜,谢谢惜惜。”众妃子异口同声的致谢,有好几个喜极而泣,死里逃生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她们当然开心,只是她们似乎高兴的太早了些,至少君无欢是这么想的。
零洛松了口气,还好,至少她们暂时不会有事儿了,但她马上又暗暗担心起来,如果找不到君无痕怎么办?他若是发现自己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到他的暴戾,她终于担心起来,只是现在担心,似乎有些迟了。
“王妃,您真的知道痕王子的下落吗?”蝶舞一边帮她收拾衣物一边问,语气中满是不相信,痕王子武功了得,都被那个顾怜月劫走了,自那之后王妃根本就没出过王府,怎么可能知道顾怜月将痕王子带去了哪里?
零洛无奈的摇摇头:“我说了不知,有人会信吗?”她确实不知,但说了有谁会信哪?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顾怜月的同党,既然顾怜月带走了君无痕,就算她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儿,心里也应该知道大概去向才对。
“奴婢相信。”蝶舞闪着大眼睛,坚定的表示。王妃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想害痕王子才对。
零洛心中一暖,每当她感觉到无助的时候,这个小丫头总能以她的天真让她开怀一笑,她伸手在蝶舞的脸上掐了下:“可惜你不是王爷,光你相信有什么用?”
蝶舞吐吐舌头,王妃说得对,她相信有什么用?她又不能答应王妃放了那些人。
零洛笑笑,拿过萧逸寒的那件白色的披风,细细的叠好,刚要放回去,突然觉得手上一阵刺痛,“啊”的一声低呼出声。
“王妃,怎么了?”蝶舞关心的捧起她的手,只见中指上有一个小血珠子,像是被什么扎到了,她抖开衣服,一根明晃晃的小缝衣针落到了地上。
“披风里怎么会有针呢?”蝶舞有些奇怪,这披风好好的,又不用缝补,怎么会有针在里面哪?
零洛吮了下手指头上的血,摇摇头道:“也许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疏忽了,没关系,只是扎了一下,没什么大碍,我们快些收拾吧,要不然那个坏人又要发火了。”
蝶舞扑哧一声笑了,“王妃真有意思,竟然说王爷是坏人。”
“本来就是”,零洛撅起嘴,难得地表现出小女儿态。
两人收拾完毕,带了些随身的衣裳首饰以及生活必需品,就出了门。
走出院门,蝶舞忍不住问:“王妃,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或许是吧”,零洛感叹,她哪里知道哪?君无痕在哪儿她根本就不知道,说知道也不过是为了救下那些妃子才做的权宜之计,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这个方法能拖君无欢久一点儿,一但他知道了真相,她恐怕难逃一死。想到这个后果,她心中有些悔怕,但马上鼓励自己乐观些,那君无痕的具体地点儿她不清楚,但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活动,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说不定她就是这么幸运能找到他哪?只是,她的运气会变好吗?貌似从穿来到现在,她遇到的除了倒霉事儿就没有别的了。
“唉”,零洛一声叹息,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忧虑。
这一声娇叹正好被刚跨进门的君无欢听到,他怔了一下,眉眼弯起:“惜惜在叹气?”
“不敢”,零洛急忙走过去施礼,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让他看出破绽,那样前面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像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应该最痛恨别人的欺骗与背叛,她虽然是为了救人被他逼的,但她也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因为这个就饶恕她的。
“奴婢拜见王爷。”蝶舞也跪了下去,眼神中带着不自觉的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
“起来罢。”君无欢很随意的挥了下手,走到零洛面前,一揽她的腰,“惜惜,你准备好了吗?”
“嗯。”零洛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精明的他看穿她的谎言。
“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启程吧。”他君无欢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就像是新郎对着新婚妻子的体贴关怀,但只有零洛听得出,他根本没有半点柔情,他的温柔全是装出来的。
零洛点头,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王妃,这个披风带着吗?”蝶舞拿着那件白披风问,刚才因为扎了手,所以一直没有放进行李,是以这会儿拿起来请示。
零洛刚要说“带着”,君无欢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厉声道:“不带。”
零洛和蝶舞同时吃惊的看着他,一件披风而已,他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么?
君无欢冷着脸道:“难道本王连一件披风都给不起吗?这种东西,惜惜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这是朋友的物品,所以……”零洛还要据理力争,君无欢已经一把抢过披风,手掌微张,白色的披风立时碎成数片。
“王爷息怒”,蝶舞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马上跪了下去。
白色的衣片飞舞,像一只只断翅的蝶,零洛昂头看着,怔在那里。
落红自飘零,香醉洛阳城!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诗句,心却一片冰凉!突觉四肢无力,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昏过去那一煞,她似乎看见了君无欢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他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她死了,君无痕就找不到了?
“王妃……王妃……”王妃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蝶舞吓得哭起来,一脸的无措。
零洛脸色平淡并无异样,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哪有人说睡着就睡着的,还是在站着的时候?
君无欢将零洛抱在怀中,伸手把住她的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星宿。”他朝门外喊了声,立刻有一个黑衣银面人走进来,拱手道:“主人。”
“她中毒了,看看是什么毒。”君无欢语气中带着丝恼恨,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他的王府里对他新娶的王妃下毒?
“是”,星宿袖中嗖的一声射出一根金丝,金丝缠上零洛的手腕,他就拉着金丝的另一端为她把脉。
面具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声音有些惊讶,收回金丝,走上去,封住了零洛身上的几处穴位,沉声道:“主人,王妃中了撕心散,3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撕心散?”君无欢脸色忽黯,抱着她的手不觉一紧,“这种毒江湖少见,怎么会?”
“属下也觉得奇怪,这种毒在江湖中消失已久,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见到。”星宿语气也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个顾惜惜并不是江湖中人,也未听说得罪过什么人,却又为何会中这么厉害的毒药?
君无欢皱着眉转向蝶舞,“王妃刚才接触过什么人?”
蝶舞边哭边摇头,哽咽着道:“我陪王妃……回来……就一直呆在这里收拾东西,并未见过什么人。”
星宿道:“那就怪了,依属下的诊断,王妃应该刚刚才中毒,要是有人下毒,现在也不会跑多远。”
君无欢立刻道:“派人去找。”
“是”,星宿答应一声,飞身出去了。
君无欢犀利的目光忽得转向蝶舞,看得她脸色一白,立刻匍匐在地,颤抖着说:“奴婢不敢,王妃待奴婢这么好,打死奴婢也不会这么做啊,请王爷明察。”
“蝶舞,你最好再回忆回忆刚刚还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君无欢的声音很冷,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对零洛下手?!哼,那人怕是不想活了吧?想着,他再次看向蝶舞,这丫头相信还没这个胆量,但很明显,有人有这个胆量!
“这个……”蝶舞俯在地上不敢起身,小声地嗫嚅,脑子飞快的转动,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哪?可是越着急似乎越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君无欢冷冽的目光冻住了,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君无欢也不说话,只冷冷的盯着蝶舞,她是伺候零洛的贴身丫头,零洛中毒,她也是失职,如果这次零洛无法醒来,哼,他不会对她心慈手软!一个没用的丫头,留着又有何用?
蝶舞只觉得冷汗直流,目光盯着地面脑子还在不停的运转,她知道,如若没什么线索,今天她的人头只怕就得落地,在这个王府里,有谁不知王爷的脾气,那可是说砍人就砍人的,不管是否老弱妇孺,他一向一视同仁,只要心里不爽,一抬手就可能杀掉那让他不爽的人的。
君无欢看着冷汗从蝶舞的额头一滴一滴滴向地面,他没有半丝怜悯,目光依旧冷硬,如利箭一般。
蝶舞注意到地面上的一丝闪光,那是刚刚被君无欢撕碎的白色披风的闪光,这丝闪光让她脑中灵光一闪,她急急的抬起头来道:“奴婢想到了,想到了。”她一时情急,也忘了害怕,想到说出来可能就能保住性命,心情激动得无法用言语表达,也是,一个将死之人,突然看到生的希望,哪个人能无动于衷哪?
“说!”君无欢冷眸一抬,仍是冷冷的话语。
“王妃刚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蝶舞说道,对了,就这一件事有些奇怪,谁会把针放在披风里面?肯定不是王妃,而她也没做过,看样子也就这件事有些可疑。
“针?在哪里发现的?”君无欢挑眉,冷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暖意。
“就在刚刚这件披风里,奴婢当时就觉得奇怪,王妃和奴婢都没有在这边儿做过针线,就算是做过,也不可能会忘记将针放好才对,只是王妃当时说可能是她一时大意放在那里的,所以奴婢也就没有再往下想了。”蝶舞认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想来想去,也就这件事儿有些蹊跷。
君无欢拧起了眉,目光还在蝶舞身上停留,似乎是在研究她这字的可信度。
蝶舞浑身发冷,一动都不敢动,刚刚的那点儿喜悦完全又被冰冻了回去。
“找到那根针。”君无欢终于移开视线,冷冷的说道,他冰冷的嗓音带着股隐隐的怒气,竟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对他的王妃下毒?那人还真敢!
蝶舞得令,不敢耽搁,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去找那根针,刚刚好似王妃将它放起来了,她很轻易就找到了,小心的拿到君无欢面前。
君无欢伸手捏过,在眼前看了一下,这针就与普通针并无任何异样,对着光也看不出有淬毒的痕迹,他观察了一会儿,抬眸看了一眼已经得又跪回去的蝶舞,冷冷地道:“过来。”
蝶舞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殆慢,忙起身走了过去。
“伸出手来。”君无欢等她走近,冷淡地说。
蝶舞有些害怕,但还是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君无欢没有犹豫,捏住手中的针刺向蝶舞的手掌,蝶舞吓得浑身颤抖,王爷这是要杀她吗?
她很想抽回手去,却在君无欢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不敢动弹,任他手中的针刺中自己的手掌。
她只觉得手掌被刺中,并不算痛,只轻轻的一点儿刺痛,抬眸看向手掌,那里流出一滴血珠,颜色鲜红并无异样,但渐渐的,她觉得头脑开始发昏,心中不由得哀痛,这针上果真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