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蝶舞
他抱住头,直想狠狠地撞墙,他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他,是他让她没了生气,是他让她成了纯粹杀人的机器,是他哈,哈哈,是他!
他大声笑出来,笑声中透着悲凉。
为什么?他也想问,如同当初顾怜月问他的,为什么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留住她?为什么她的心竟然给了别的男人?
他以为留住她的人就能留住她的心,到头来却发现,他只是留住了她的人,至于她的心,也许她早在走出渭城那一刻就没有了吧?
他满心的悲哀,突地一拳捶向地面,平整的地面马上出现一个深坑,他的手背被砸破,血染红了手掌。
他不觉得痛,眼神却坚定了起来,他不好过,君无欢也一样别想好过,好吧,他得不到她的心,得到整个天下来做补偿吧。
他抖擞精神,站起来来到一旁,拿起他研究了很久的计划书,虽然他自认没什么漏洞了,但还是仔细一些的好,这一次,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零洛躺在毡上,微闭上眼睛,她现在的生活很简单,不练功的时候就睡觉,半年来,她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似乎她就是一个哑巴,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不跟别人说话,完全游离于人群之外,就连那个自称她爹的顾天明,她似乎也觉不出什么感情。
忽的,她坐起身来,一双眼看向帐口,正看到一条银色的影子落入帐内。
她呆呆的望着他,似乎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些情绪波动,眸光有些复杂地望着银面人。
银面人走进来,在她身旁坐下,似乎也没打算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想要陪她坐坐。
他的行为似乎很随意,就那么紧挨着零洛坐下。
零洛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看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但却无法抓住。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面具下的脸,突地伸手去抓,他却似乎早已经知道她的心思,轻身一纵已经躲了过去。
零洛冷声道:“干什么装神弄鬼?难道是长得不敢见人?”
银面人看了看她,立在不远处不动,一身银衣包裹着他的身体,怎么看都不觉得突兀。
零洛有些心烦意乱,腾地起身,扑向银面人,她就不信自己无法揭开他脸上的面具,今天,她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银面人叹息一声,在她扑到前轻晃身形,如银色的烟雾般窜出了帐子。
零洛追出去,帐外夜色深重,并无银面人半点儿影子。
她站立良久,有些失落地走回帐子,却再也睡不下去。
狼西夜的计划很顺利,再一次的,两军对垒于渭城。
君无欢自从零洛去了之后,好似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天天阴沉着脸,在房间的时间多过在外的时间,没人敢说什么,直到渭城再一次被围困。
析木跪地来报,君无欢神色未变,只是点头表示知道就没了下文。
析木等了好久没见他示下,只好再次请示道:“王爷,我方的粮草还未到齐,一直在催,上官丞相却一再拖延,属下怕这样下去,我们必输无疑。”
“知道了,你下去吧。”君无欢不在意的挥手,面上的表情一丝未变。
析木还想再说,却只是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君无欢坐在椅上,背靠着椅背抬头,看着屋子中的空气,淡淡地道:“你会帮他吗?”
他说完苦笑,他明知道她跟他一起的,听说她一直勤于练功,听说她要杀了自己!她会来吧?好,就这样,他会等着她的。
翌日清晨,阴天,微风。
君无欢站在城楼之上,冷冷的凝视着楼下的狼西夜,他终于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立在狼西夜身旁的零洛,她似乎清减了不少,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身上再不见一丝女人该有的神态。
他的眸光紧紧的锁问题她,她还是来了,站在狼西夜一边儿,成为他的敌人。
心一下子有些发堵,分开的这段日子,她的信息一天都不曾少过,但这么亲眼看到她站在敌人的身旁,他的怒火还是不可遏制的燃了起来。
她是他的女人,从前是,以后也会是,他说过的,她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他一直等着她自己回来,可是,她竟然站在了狼西夜身边儿。
狼西夜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占有性地将零洛圈在怀里,还挑恤般在她清洁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君无欢眸中火花四溅,修长的手紧握在一起,声音冰冷中带着压抑的怒意:“顾惜惜,这就是你离开本王的原因?你离开本王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零洛冷笑一声,轻撩了下额前的发丝,冷声道:“有何不可!”
话说完,她伸手勾上狼西夜的脖子,主动将唇覆上了他的唇。
她的主动让狼西夜有一煞时的愣神儿,但很快就被心底的狂喜代替,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紧紧的收紧她的腰,化被动为主动,热烈的回吻她。
两人的热吻让君无欢眸色染红,手更紧的握紧,似乎可以听到指节在嘎嘎作响,他隐忍的怒意有暴发之象。
狼西夜不舍的松开零洛,如果不是在阵前,他真想马上将她扑倒在身下,好好疼惜。
零洛擦了下唇边儿的口水,冷看着君无欢,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她就觉胸中有无数火焰在跳动,烤得她的心没有出口,只有挑起他的怒火,她似乎才能平静下来。
君无欢气极,声音震怒:“顾惜惜,本王说过的,你是本王的女人,生是本王的人,死也是本王的鬼,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手心,本王看上的女人,别人也休想染指!”
零洛闻言忽地一笑,这笑容如寒夜中的梅花,绚丽夺目。
她冷笑着启唇:“如果是我染指别人哪?”
说完,她伸手将自己的手放进狼西夜的大掌之中,回身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狼西夜被她的笑晃花了眼,原本阴冷的五官此时却像春天的蔷薇,处处透着春天的讯息。
君无欢怒火渐炙,大声吼道:“顾惜惜,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零洛大声笑出来,肆意而张扬:“除非你死么?好,那你就去死!”
她话音变冷,人突地从原地纵起,中途借助高高的旗杆,整个人如一颗黑色的炮弹,直直向君无欢冲来。
析木等人窜出,围在君无欢的四周,却被君无欢挥袖轻扫扫向一旁,他就这么站着,直直的站着,等待她冲过来。
零洛手中的寒光直直刺向君无欢的胸膛!
她一阵呆愣,他竟然没躲开!
她站在他身前目光震惊,她知道君无欢的本事,虽然没见识过,但也听人不少次提起过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她刺中?
她竟然得手了?可为什么心中竟然有股痛意在蔓延?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盈满了眼眶。
“为什么不躲?”她问,声音有些发颤。
君无欢紧盯着她的眼睛,似毫不在意身上的伤,淡淡的启口:“这是我该还你的。”
零洛听了这话,不知怎的被悲伤包围,几乎有一种冲动将他揽在怀中忏悔,但心尖突地一痛,她眼色大变,一如初时的冷,轻手一收,将剑拔了出来,人如鹰一般迅捷地跃下城墙,返回到狼西夜身旁。
析木等人怒极,想要追却被君无欢抬手阻止。
“回去。”他虚弱的开口,并不管胸前的伤口,任血箭一般涌出。
星宿忙上前一步,双手出电,点住了他伤口四周的穴道,如果任这么流下去,就算这伤并不致命,主子也会失血而死的。
免战牌挂了出来,这在君无欢是不曾有过的事情,但今天,他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又何尝这一件?他什么时候这么任人宰割过?可是对象是她,他没办法再对她出手。
他曾经的残暴狠辣,似乎遇到她之后都变了,因为曾经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伤,看到了绝望,这是他该还给她的,所以他不动,任她的剑刺入胸膛。
如果他的伤可以让她忘记自己曾给于的伤痛,这一剑也值了。
零洛躲地狼西夜怀中,浑身有些微的颤抖,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得手了却并没有想像中的喜悦,她不是一直想杀了他吗?她不是一直恨他吗?可是为什么这恨似乎并不是她自己内心所发?想起他的血在自己眼前流淌,她的心竟然是痛的,没有喜悦,只有痛。
狼西夜紧拥着她,他在关键时刻用她体内的东西控制了她的神智,天知道,他刚刚多么的紧张,如果他的动作再慢些,是不是她就会脱离他的控制?
他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她回来了,忧的却是他必须得这么控制她一生吗?
零洛躺在毡上无法入眠,满眼都是白天她的剑刺入君无欢胸膛的画面,那画面在胸中不停回放,她的心被悲伤包围民,几乎喘不过来气来。
这种时候,她突然很相信银面人,他能给予她安稳平静,可是今晚,他却迟迟没有出现,以往的夜晚,或早或晚,他都似乎存在着,有时并不露面,但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周围,但今晚不同,他的气息完全感觉不到。
帐帘被掀开,细微的声响让零洛回神,她转头,看到狼西夜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走了进来。
“夜?”她启唇,声音冷淡,不知道他这么晚来做什么。
“零洛。”他轻唤,身子在她旁观坐了下来,目光烁烁。
原来他不敢来的,但白天她对他的笑让他再次鼓足了勇气,也许她今晚会对自己不同吧?他渴望完全的拥有她,非常渴望,渴望到想起她身心都是痛的。
零洛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目光里散发的讯息她感觉得出来,可是,她根本就没想过承欢于他身下,特别在今日之后,她的意识渐觉醒,对他似乎有了之前没有的隐约抗拒。
狼西夜以为她在害羞,轻轻的覆在她的身上,轻吻了下她圆润饱满如珠玉的耳垂,轻道:“零洛,我想要你,今晚给我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商讨之意,手却没等她的回答就探入她的衣襟。
她的身体是冰冷的,好似没有温度,身子似乎抗拒着他的接近,双手无意识的推拒着他的胸。
他将这解释为她的羞怯,无视她脸上的冰冷,唇欺上了她的唇,他决定了,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成为他的女人!
零洛有些反感他的碰触,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此之前,他对她有过数次浅浅的侵犯,最后都以中途撤退中止,那几次她似乎没有这样的反感,而今晚,似乎不同。
是跟他有关么?她脑中闪出君无欢的脸,那张脸妖孽张扬,只一眼就像早已经镌刻于心中,无法忘记。
有些不满她的反抗,狼西夜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她还是不接受他么?他还要等多久?一年、五年、十年抑或是更久?
不,他不要等了,也不想等了,今天她在君无欢面前的表现让他心中警钟长鸣,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等?
用力将她压制在身下,狼西夜的吻开始变得热烈而狂乱。
他的舌用力想要撬开她的唇,零洛死死的抿着唇拒绝他的侵入,他今晚给她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她不喜欢,似乎第一次对他的亲吻有了抗拒。
狼西夜眸现怒意,毫不犹豫的咬住了她的唇,她吃痛的张口,他的舌顺势侵入她的檀口,纠缠她的香舌,狂肆地掠夺她口中的津液。
零洛被他的狂暴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只觉得呼吸都被人夺走了一般,胸闷异常。
她努力想要推开狼西夜,无奈人小力小,狼西夜又是在完全失控的状态下,她根本推不动他,所有的挣扎都似是徒劳,最后,眼泪涌出无助的泪珠,不再挣,任他将热烈的吻吻遍她的全身。
狼西夜满脑子的狂乱,早已经将她身上的遮蔽物撕碎,她完美的身体就这么呈现在自己眼前,他体内热血奔流,恨不得马上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好好的疼惜,好好的爱护,他满腔的热情,积聚了这么久的热情一下子如火山喷发出来,那双眸中如炎焰在烧,跳动着的火苗完全控制了他的心绪,他只想要她,就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想要将她完全拥有,想和她做最亲密的事情,想和她再没有隔阂。
他迷乱着眼眸抬起身子,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火热的眸子始终锁着她的脸。
她脸上涌出的泪花突然如刺一般刺向他的心窝,他的大脑轰的一声清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与浑身赤祼的她。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问自己,眼中带着疑惑。
零洛趁他迷惑的当儿,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身子缩在一角啜泣,她的内心从未有过的无助,曾经的记忆片段在她的大脑中飞旋,她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人晕了过去。
狼西夜愧疚地看着零洛,眼神复杂,其实他很想将刚刚的事情进行下去,可是看到她眼角的泪他的心一阵痛,这是他爱着的女人啊,他怎么能让她流泪?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他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的,却看到她在他的面前晕了过去。
心慌意乱的叫来大夫,大夫只说她是受了刺激才会晕倒,休息一阵就没什么大碍,狼西夜这才作罢。
人就守在她的毡前,凝视着她那张完全无瑕的脸。
他与她是怎么认识的?他开始回想。
那天天高云淡,也是他被顾天明接到顾家的第一天,刚进门就与她撞了个满怀,她只是调皮的吐吐舌头,转头就跑开了,就那么惊鸿一瞥,她偏被印在了心里。
其实那次见面并不算真的认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顾府中一个小丫头,并不知道她是顾家的二小姐,因为在顾家,她并不受重视,倒是一直被顾天明宠爱的顾怜月被正式而认真的介绍给他认识。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是怜月的妹妹,顾惜惜,他满心的欢喜,以为他和她会有未来,却不料事情后来有了变化,顾天明制定了刺杀明王的计划,将惜惜和怜月全部投了进去,他那时以为不过是假成亲,他派多些人手,自然可以让她全身而退的,却不料最后她还是没回来,怜月说因为君无欢早有防备,那时他信了,现在想想,也许是她故意的吧?她怕惜惜回来,所以故意不救她,将她扔给了君无欢,她以为君无欢一定会杀了惜惜,却不料君无欢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让她顶着他母妃的名儿做了他自己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