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童话（夏至）
序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么说，大概没有人会反对。
星月湾是Z市一个刚刚完工的花园式的住宅园区。所有的房子还没有盖好就已经统统都卖光了。只有两套位于小区的正中央黄金地段黄金楼层的房子仍然名花无主，原因是开发商为了扩大品牌宣传，决定将这两套房子当作奖品。但是是什么活动的奖品，却并不公布。一时间，Z市沸沸扬扬，无数人为了这两套房子跃跃欲试。毕竟对于无数仍然属于无房一族的年轻人来说，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很多人摩拳擦掌，大有要上刀山，下火海，不成功，便成仁的势头。
开发商一见情况乱得超出了能够控制的范围，要是使用什么竞技手段，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所有人同归于尽。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抽奖决胜负，一摸定江山。
杨家和柳家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两位身怀六甲的准妈妈，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一个排前，一个排后；住院的床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位准妈妈在医院里待得直呼无聊，准爸爸们无奈之下，只得舍命陪妻子！一行四人浩浩荡荡上了街，正好赶上市中心抽奖大会热烈开幕。有人将抽奖箱派到四人面前，说是只要为一些可怜的孤儿捐款二十元就可以获得这个抽奖的机会，两位准妈妈心肠一软，四十元进了捐款箱，两张奖券攥到了两人手上。
当主持人郑重宣布中奖号码的时候，两位准妈妈得知中奖之后居然同时昏倒，双双被送进了医院。
两人这回是同时被送进了产房，柳家的男孩子率先出世，因为在接近黎明出生，却仍旧有星星在闪烁的时刻，柳妈妈就给起了个充满诗意的名字，叫做柳晨星。杨家的女孩子是个磨娘精，折腾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的傍晚，太阳已经落了山，月亮在东边若隐若现的时候才呱呱坠地，杨妈妈干脆什么都不想，随随便便起了个名字就叫做杨夕月。
柳晨星与杨夕月，这是一个星与月的故事。
1
爱情最容易在两种关系之间滋生。一种是仇人，一种是青梅竹马。
“杨夕月！你偶尔也自己做一次作业好不好？”柳晨星大吼道。看看自己手中的作业本，再看看杨夕月远去的背影，柳晨星接下来能做的，除了摇头，就只剩下叹息了。
现在都高三了，离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次大转折点——高考，只剩下八个月不到了。所有的人，包括他，都为了考试忙得焦头烂额，真不明白杨夕月怎么还能每天地往外跑，整天不回家，就算杨爸爸和杨妈妈从来不会勉强她去学习，但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成绩也能看得过去？除了数理化，她几乎门门功课都是红灯。据传闻，外语老师说给她红灯都是客气，按她的水平，就该领鸭蛋！
柳晨星恨恨地看着手中的作业本，真想将它碎尸万段，就像将杨夕月撕成碎片一样。很可惜，如果他每次这么想都这么做的话，杨夕月恐怕会因为买作业本而倾家荡产。杨夕月流落街头倒也没什么，可怜杨爸爸和杨妈妈……唉！他实在是不忍心，比起自己严格的爸妈，他们似乎更加亲切！柳晨星瞪着手中的作业本，半晌，终于认命地将它恶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柳晨星做完了自己，以及杨夕月的作业，天知道，为了模仿杨夕月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他有多辛苦！连续一个月写下来，他都快不知道自己的字该怎么写了！他的字可是年级出了名的标准行书，还曾在市里的书画比赛中得过第一名。现在倒好，为了不让杨夕月的作业穿帮，他练就了一手自己都不认识的狂草，却几乎忘了自己那标准的行书该怎么写了！柳晨星恨恨地将钢笔插进笔筒里，绝对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看了看台灯上的电子钟显示出的时间，九点五十五分，他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思考怎么说服杨夕月放弃继续折磨他。柳晨星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
十点整！门铃准时响起，一秒都不差。柳晨星啧了一声，真不知道杨夕月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连续一个月十点钟一秒都不差地来向他讨作业。柳晨星伸手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老天爷呀老天爷，能不能够显显灵，告诉他怎么办？干脆让他消失吧，要不就让她消失！
“柳爸爸，柳妈妈！对不起，我又过来打扰了！”杨夕月的声音听上去“甜美动人”！如果是第一次听到杨夕月这么说话的人，毫无例外，绝对百分之百都会认为杨夕月一定是个亭亭玉立，温柔乖巧又可人的古典美女。而杨夕月的模样也的确如此，一张精致得几乎没有瑕疵的美人脸，虽然偶尔也会迸出两颗青春痘，但是杨夕月绝对没有眼下很多人，包括男孩子——比如他的“战痘”的烦恼。一对浑然天成，几乎无需修饰的柳叶眉，小巧俏挺的鼻子，一张颜色漂亮得让人一见，就想一亲芳泽的樱桃小口，还有一口雪白整齐得会让人恨不得被她咬上两口的贝齿。这些已经够迷人的了，可是真正要人命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杨夕月的眼睛，一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眼睛！柳晨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放在古代，只是那双眼睛，杨夕月恐怕就够得上被送上绞刑架的红颜祸水的标准了！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凭什么有人貌若天仙，有人其貌不扬呢？就比如他！柳晨星扁了扁嘴。
“月月啊！又来问星星问题呀？这是柳妈妈刚刚做的核桃酥，来，尝尝！”
隔着房门，柳晨星听到妈妈“和蔼可亲”的声音，妈妈这样说话的声音他这一个月来虽然已经连续听了三十天，更别说这十八年来，他听了多少次，但是他就是不适应，每次听到都会忍不住掉一地的鸡皮疙瘩，脱一层皮。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到了极点，自己的妈妈对杨夕月比对他还好。核桃酥！他都没有，说什么男孩子不要吃零食，什么晚上吃甜的东西会长蛀牙！什么嘛，老实说不是为他准备的不就得了！
“谢谢柳妈妈！”杨夕月甜甜回道，“那我进去了！”
“去吧，去吧！”
杨夕月一边冲着妈妈继续“甜甜”地微笑，一边关上房门，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甜甜”的微笑已经被“得意得很欠扁”的微笑代替。
柳晨星愤愤地看着杨夕月上演变脸的戏码，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想到可怜的妈妈被无辜地蒙在鼓里，唯一的儿子明明知道却偏偏没有办法揭穿。唉，不提也罢！
杨夕月将手中的核桃酥递到柳晨星面前，柳晨星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用喘着粗气的鼻孔对着杨夕月，恨恨说道：“会长蛀牙！”
杨夕月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挑了挑眉，盯着柳晨星的嘴巴，一副若有所思状。
“看什么？”
“我在想……你还有牙齿……是没被蛀过的吗？”杨夕月盯着柳晨星的嘴巴，看上去比上课的时候还认真。
柳晨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斗嘴从来不是他的长项，更何况是和杨夕月这样牙尖嘴利的人斗嘴就更加不是他所擅长的了。打从他们两个呱呱坠地开始，他不论是吵架还是打架从来都没赢过杨夕月。吵架吵不过倒不见得是一件多丢脸的事情，但是打架也打不过多少有点伤自尊。小的时候，是因为他身单力薄，不是牛高马大的杨夕月的对手，虽然他的身高已经在一年前赶上了杨夕月，现在甚至比杨夕月高上了差不多五厘米，但是，现在他连和杨夕月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脑筋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和一个练了十几年女子防身术的人比拳脚吧！
“喂！你不要，我可就吃了！”杨夕月将手中的糕点在柳晨星面前晃了晃，然后放进口中，闭上眼睛，做出一副非常陶醉的样子，说道：“真是太好吃了！”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柳晨星拉下脸，打开课本。要抗拒美食的诱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妈妈做的糕点。但是，他今天要将杨夕月自己的工作还给她，俗话说吃人的嘴软，虽然这糕点是他的妈妈做的。
杨夕月立刻发现不对劲，以往柳晨星也会别别扭扭的，但是总是半推半就，最后多是缴械投降。今天的柳晨星好像特别的阴阳怪气，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而且，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是不想再帮她做作业了？极有可能！但是，她现在做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看来，她也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喂！吃吧！求你了！”杨夕月将核桃酥双手捧到柳晨星的面前，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柳晨星。
“不吃！”又来这一招，从小到大，吃这招的苦头还吃得不够吗？每次做错了事，或者是要做错事的时候，杨夕月就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他。刚刚开始的时候中招还情有可原，但是后来，每次只要杨夕月一露出这个表情，他就厄运当头，要是吃了十几年的苦头，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就是天下最大的笨蛋了。柳晨星咬牙切齿地想着。他要是再上这个当，他柳晨星的名字从此倒过来念。但是如果他每次这样发誓都灵验的话，柳晨星现在也不知道该叫什么了。或者是叫“星晨柳”还是“晨星柳”？
“吃吧！很好吃的，真的，不信你咬一口啊！咬一口嘛！”这下够给面子了吧！
有问题！而且一定有大问题！柳晨星浑身的汗毛根根都好像天线般地竖起来了。杨夕月居然连跺脚、摇肩膀、嘟嘴这种动作都出来了，说明她现在一定在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想上次，杨夕月还只是做出嘟嘴和摇肩膀的动作，他一时消受不了，一个冲动答应了她，最后的结果——柳晨星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再被禁足一个月，上次，被禁足一个月，他差点没疯掉，而且还害得他偷偷养的那只流浪狗不知去向，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这次居然还加上跺脚？那做的事情一定比上次更加严重了？阿弥陀佛，性命要紧！这次绝对不能再心软。
“你真的不要？”杨夕月眯着眼睛看着杨晨星，撇着嘴道。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用了这么多年，终于也失效了——好在她早有准备！
“唉——”杨夕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离开柳晨星的身边，叉着手坐到房间里另外一张专门为她而设的椅子上。
“不要！”柳晨星头也不回。这场较量赢了，他才有可能叫杨夕月自己做作业。
“你真没良心！”杨夕月抽抽鼻子，捂着脸呜咽道。这次柳晨星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她斗到底了！真难得，真应该好好鼓励鼓励。但是这场较量她可绝对不能输，为了她的“大业”，只能请柳晨星再牺牲一个月了，“我要去告诉柳妈妈！你欺负我！”
一定是骗人的！杨夕月会哭？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一点。柳晨星告诉自己一定要硬下心肠，绝对不能心软……
下定了决心的柳晨星还真的很难搞耶！杨夕月捂着脸等了半天，也没见柳晨星有什么举动，偷偷睁开眼睛从指缝中看柳晨星的反应，发现柳晨星居然仍然端端正正若无其事坐在书桌前，看来光靠声音也不行，那只能拿出最后压箱底的绝招了！
端坐在书桌前，等待着杨夕月的下一步行动，却半天也没有动静，柳晨星偷偷侧过脸，瞄了杨夕月一眼。这不瞄还好，这一瞄，柳晨星傻眼了！杨夕月的眼睛红红湿湿的，脸上还有可疑的液体流下的痕迹！眼泪？也许是口水也说不定！但是口水总不能让眼睛也湿湿的吧！自从上小学，杨夕月为了保护因为瘦小而受欺负的他，摇身一变成为大姐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杨夕月掉眼泪了！是真的吗？所有的思绪划过柳晨星的脑海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看杨夕月眼中“可疑”的湿气有液化的趋势，柳晨星哪里还能去想什么可疑不可疑，几乎是用比光还快的速度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了还不成吗？”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大概就是形容现在的他吧！但是柳晨星认命了，他真的认命了，看来这辈子，他是被杨夕月吃定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什么翻身不翻身，他是连想都不用再去想了！
“真的？”杨夕月惊喜地问道。
“嗯！”柳晨星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欺负我的！”杨夕月甜甜笑道。
柳晨星耷拉着头，闷不吭声。他当然不会欺负她了，受欺负的人从来都是他嘛！
“真的很好吃，吃吧！”杨夕月将手中的核桃酥递给柳晨星，微笑道。
“谢谢！”柳晨星伸手接过杨夕月递来的核桃酥，哀叹道。
“不用客气！”杨夕月笑得很灿烂。
“喏！你的作业！”柳晨星将杨夕月的作业从自己的一堆本子中抽出来，垂头丧气道。他这摆明是妥协了，以后杨夕月恐怕就更不会好好做作业了！柳晨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在心里摇摇头。
“你干吗又叹气，又摇头啊！”杨夕月支着下巴，偏过头调侃道。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柳晨星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杨夕月。
“我们心有灵犀啊！”杨夕月抿嘴一笑，一派理所当然地说道。
“心有灵犀？”柳晨星反问道，“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知道！”杨夕月不情不愿嘟着嘴说道，“就是要我自己做作业嘛！”
“如果是一次两次，那也都没有什么，可是你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自己做作业了！”一想到这个，柳晨星就觉得头疼。
“能者多劳嘛！”杨夕月继续嬉皮笑脸。
“那我能帮你去考高考吗？”柳晨星简直快要被杨夕月气到吐血。
“我知道，但是你就再帮帮我嘛！”杨夕月拉住柳晨星的衣角，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祈求模样。
“小姐，我觉得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呀！”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次这么想赢过杨夕月的原因。
“一个月，再一个月就好了！”再有一个月，她要做的事情就已经做完了。
“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寸金难买寸光阴的时候啊！一个月……嗯？”柳晨星稍微冷静了些，为什么是一个月，这么准确的时间！柳晨星皱眉道，“除非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不说？”杨夕月脸一红，她真的不好意思说。
“你说呢？”柳晨星看着杨夕月。杨夕月竟然不好意思，他真的很好奇，有什么事情会让杨夕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杨夕月耷拉着头，这件事情，她答应过，不告诉外人的。但是，柳晨星……应该不算外人吧！更何况如果不告诉柳晨星，她以后就没办法再帮下去了！一咬牙，“其实、其实是我一个朋友，她妈妈刚刚查出有绝症，需要巨额的手术费，但是她在酒吧里做服务生的工作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两千块，哪里有什么能力去付手术费啊，筹了好半天，都还差两万块，她走投无路了，就准备下海，那我是她的朋友嘛，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吧！所以，我……就答应去……酒吧唱歌！”
“你怎么会认识酒吧里的朋友啊？”柳晨星皱眉问道。杨夕月怎么会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这件事情要是让杨爸爸知道，杨夕月还不得脱一层皮。
“有一次同学聚会去酒吧里尝鲜认识的！”杨夕月乖乖回答，“她是个很正经的女孩子！”
“这个我相信你！但是杨爸爸会相信你吗？”柳晨星没好气地摇头说道。
“所以要求你帮我保守秘密！”杨夕月低着头，抬眼偷偷瞄着柳晨星，“你一定不会告诉我爸爸的吧！”爸爸妈妈虽然从来不给她学业上的压力，但是对于她的品行是管得很严的。她虽然偶有犯错，但是从来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所以爸爸妈妈对她也很放心，任她在外海阔天空。要是她去酒吧唱歌的事情，让爸爸知道了，恐怕她以后都休想再自由自在了。
“你虽然很可恶，但是我还不想要你的命！”柳晨星摇摇头，没好气地说道。要是让杨夕月一个月不能出门，那会要了她的命。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杨夕月的脾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杨夕月笑逐颜开。
“帮你也可以！”柳晨星摇头叹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杨夕月笑得万分谄媚。
“只能再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得好好看书！还有……”他也豁出去了，杨夕月为了帮朋友能够两肋插刀，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总不能输给她！
“好好！都听你的！”柳晨星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夕月已经一蹦三尺高，大叫，“万岁！”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也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柳晨星连忙阻止杨夕月发出巨大的声音，但是为时已晚。
“什么事啊？”柳晨星的妈妈推开门，皱眉道。
“柳妈妈！”杨夕月一点也不见窘迫，反而大笑着扑上去拥抱住柳晨星的妈妈，“欣喜若狂”道，“太好了！晨星答应考试前帮我补习！柳妈妈我真是太开心了！”说罢，还在柳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
“是吗？星星答应帮你补习？”柳妈妈喜笑颜开，夕月这个孩子就是让人觉得窝心，打从心眼里喜欢。
当初她就是一心想要生个女儿，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就生了个儿子，要是个帅帅的、又聪明又贴心的儿子也就罢了，可是老天又和她开了大玩笑，英俊的老公和美丽的她生出来的儿子居然其貌不扬，而且沉默寡言，也不是什么天纵英才！看到柳晨星，她经常就有一种挫败感，作为一个超一流的糕点师傅，她做出来的东西从来是既好看又好吃，可是她此生最大的成就，却偏偏……儿子虽然不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也是非常喜爱的，可是这个儿子对她这个妈妈偏偏又爱理不理。唉！想起来也伤心。对面的杨家就有福气了，两口子都平平常常，生出个女儿却水灵得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心地又好，嘴巴又甜，待人又亲。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和月月比和自己的儿子还亲。
柳妈妈伸手点了点杨夕月的鼻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儿子，眼中透射出复杂的光芒，淡淡地说道：“那你可得好好加油啊！”
“行了，妈！你先出去吧！我和杨夕月还有问题要讨论！”刚才和杨夕月拌嘴的柳晨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淡漠的柳晨星，恢复了大多数同学和老师眼中的柳晨星的样子。
“怎么叫杨夕月这么生分的？你们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嘛！也学妈妈叫月月嘛，再不然……”柳妈妈皱着眉头说道。
“妈！就让我们讨论问题吧！”看到妈妈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柳晨星举白旗投降，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有些冷漠和疏离的，只是微微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略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行，行！我以后一定会试着改口看看的！”如果要让妈妈继续唠叨下去，恐怕这一个晚上就什么事情都别想干了。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柳晨星只得站起来，一边赔着笑，一边将老妈往门外推。
一关上房门，柳晨星抱着头几乎没瘫倒在地上。惹来杨夕月一阵大笑。
“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啊！”柳晨星瞪了杨夕月一眼，往自己的椅子走去。
“同情你什么？柳妈妈很可爱啊！就像一个姐妹似的，多好啊！”杨夕月真的觉得这样，家里就会热闹很多。
“……也许吧！”柳晨星干瞪着杨夕月半天，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说到姐妹，老妈和杨夕月还真的很像姐妹，连性格也很相似。比起他这个亲生儿子，杨夕月更像是老妈生的。也许他们真的该去做个亲子鉴定，然后真相大白。
“看来你真的很怕你妈妈！”杨夕月晃到柳晨星面前和他面对着面，很认真地说道。
“是吗？”柳晨星移开了自己的眼睛，绕过杨夕月拿起桌上的英文书，翻开来看，淡淡地说道：“我想也许我是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杨夕月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奖柳晨星的幽默。
“原来这就是开玩笑吗？”柳晨星在书的上方偏着头，看着杨夕月，一本正经地问道。
害得杨夕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该夸奖柳晨星吗？
柳晨星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在了书本上，但是任谁也能看出来，柳晨星的灵魂都已经不知道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了。
杨夕月静静地看着柳晨星，这样的柳晨星是她所陌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连忙转变话题道：“对了，你刚刚不是说，你还有话没有说完的吗？”
“哦！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在哪个酒吧，还有工作时间？”柳晨星将手中的书放下，经过刚刚的这么一折腾，他几乎把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问这个干什么？”杨夕月瞪着眼睛问道。
“难道你认为我会去抢你的饭碗？”柳晨星翻了个白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蓝影，我唱的是七点到九点的那一场！”杨夕月吐了吐舌头，又苦着脸问道，“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啊？柳大人？”
“你还希望我吩咐你点什么？”柳晨星看着杨夕月挑了挑眉。
“要是你没什么吩咐，那我就走了？”杨夕月缩着头，用一种极其期盼的眼神看着柳晨星。
“……明天见！”柳晨星看着杨夕月，近段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杨夕月说，但是，又不知道要说的是什么，最后总是草草以一句毫无意义的再见告别。
“……那，明天见！”
柳晨星欲言又止的样子真很可爱。杨夕月转身朝房门走去，开门前给了柳晨星一个大大的笑容。
“柳妈妈，时间不早了，今天我先回去了！”杨夕月的声音依旧“甜甜”的。
“月月啊！不问功课也没关系，有空就过来，陪柳妈妈聊聊天！”妈妈的声音依旧是和蔼可亲的。
“就怕到时候，柳妈妈嫌月月烦哦！”
开门的声音，妈妈的笑声，然后是杨夕月的一句再见，再然后是关上门的声音。
柳晨星将书放回书桌上，躺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定了定神。他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和杨夕月说了那些话，不愿和任何人谈起的真实感受。杨夕月一定他也看出来了，但是她居然提都没提，问也不问。杨夕月外表看上去莽莽撞撞，大而化之，其实却是心细如尘，体贴入微！柳晨星微微一笑，枕着杨夕月回头的那个大大的笑容，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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