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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爱情的真谛吗?你认为爱情的真谛是什么?我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山盟海誓,也许只是眼角不经意滑落的泪滴。
柳妈妈走后,柳晨星一句话也没说,痴痴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要去看夕月!”柳晨星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去看她,他都要去陪在她的身边,他都要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不行,你现在不能到处乱跑!”许闻亚死死拉住柳晨星,不让柳晨星下床。
“你让开,我一定要去。”柳晨星冲着许闻亚大吼。
“你忘了,医生说你的伤正在恢复的紧要关头,要你别乱动吗?”
“我没忘!”
“那你……”
“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用左手来拉开你!”柳晨星淡淡地说道。好像他正在谈论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不是他的左臂的生死存亡。
“你真的不害怕失去这只手?”
“如果失去了她,就算我四肢健全又如何。我一定要去看她,就算真的没有了这只手,我也在所不惜!让开!”柳晨星真的提起左手,去推许闻亚。
许闻亚又如何敢再阻拦,只得帮他下了床,开了门,“我和你一块去!”
“你们谁也不用去了!”许闻欧站在门口,看来已经来了多时,许闻亚和柳晨星的谈话他似乎都听到了。
“为什么?”这话对于柳晨星来说不异于一个晴天霹雳。过了好半天,柳晨星才挤出三个字。
“现在谁去看她都没有意义了!”许闻欧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柳晨星的气,柳晨星此时已经是最难过的人了,更何况就算生气一切也都不会改变了,“她陷入了深度昏迷!”
“深度昏迷?”柳晨星茫然复述道,只觉得心中猛地一沉。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的那种昏迷!”许闻欧撇开头,不去看眼前的人,免得自己又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可是,肺炎本不该这么严重,不是吗?”开口的是许闻亚。
柳晨星已经呆在原地,整个儿痴了。
“医生说,照理说,她本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危险,所以,刚才医生才会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刚才真是一片混乱,如果不是他碰巧发现杨夕月的脉搏已经几乎消失,恐怕此时,更大的悲剧都已经酿成。
“那为什么会……”原来后悔是这种滋味,在东窗事发之后,她头一次如此强烈地后悔。原来一个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否则那种罪恶感真的会令人发疯。
“……医生说是她没有了求生的意识!对于外界的刺激,她完全失去了反应!”许闻欧叹道,“你现在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你是我妹妹,你的脾气我知道。你之所以会做错事,并不是因为你心狠手辣,只是因为你心中气愤,无法平衡,需要发泄罢了。可是你瞧瞧,这结果你预料不到吧!伤害别人是不会为自己带来快乐的。我想事后,你一定也不是心安理得,多少有些不安吧!”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我不想夕月死,我一点也不想她有事。我气她,但是我不恨她呀,她、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许闻亚号啕大哭。
“这话,你不应该和我说,你应该去和夕月说!”许闻欧一声长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我想夕月并不需要你为她做什么,你唯一应该要做的,就是去告诉她你爱她!喂,柳晨星,你要去哪?”许闻欧伸手去拉柳晨星。
“哥哥,让他去吧!”许闻亚拦住许闻欧的手,看着柳晨星挣扎的身影,含泪说道,“就像你说的,他也有他该做的事情,对不对?”
许闻欧看着自己的妹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
柳晨星捂着伤口在走廊里靠着墙壁艰难地一点点往杨夕月的病房挪。他要告诉杨夕月,他爱她!是,是爱!正因为将她视为他的全部,所以他才不能忍受她对他有一丁点的瞧不起。正因为他对她是无比的在乎,才会不能接受他自己原本就不那么完美的身上凭空多出来的瑕疵。
杨夕月!柳晨星在心底呼唤,夕月!你不能死,你不能有事,你还没有听到我向你道歉,你还没有……
越靠近杨夕月的病房,柳晨星的呼吸不免愈发地急促,躲过了护士的眼睛,看到旁边的病房里,从来少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杨爸爸毫不掩饰满脸颓丧地坐在床边,而一向精力充沛的杨妈妈则躺在病床上。两人在一夜之间都好像老了二十岁。
站在杨夕月的病房外,轻轻一推就会开的门,在柳晨星看来就好像重若千斤。柳晨星觉得自己的勇气正在一点点丧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柳晨星将杨夕月的病房推开了一条缝,“夕月!”躺在病床上的杨夕月顿时跃入眼帘。
柳晨星站直了身躯,完全忘记了疼痛,缓缓地走近床边,轻轻伏在杨夕月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握起杨夕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看着戴着呼吸面罩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杨夕月,眼眶一红,轻轻呼唤道:“夕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你生我的气,所以不肯睁开眼睛吗?你的确应该生我的气!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那你起来呀,用你最擅长的那招……幽冥鬼爪来教训我呀!这次,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躲开的。夕月,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睁开眼睛呢?我明白了,你是在怪我光会说,不会行动,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现在最最应该做的,就是做你一直希望我做的。我这就去做,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说话间,柳晨星的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模糊,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他一点也不想伸手去擦。他既不想看到杨夕月此刻万分憔悴的样子,也不愿意放开杨夕月的手。
柳晨星愣是捂着伤口从医院一步步地走回了家,四十分钟的路程让他胸腹上的伤口裂开,血已经渗透了他里面的衣服,站在自己家的门前,柳晨星停了停,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拍门,“妈!妈!开门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门被大力地拉开,柳妈妈满脸惊讶地站在门口,看到柳晨星一身狼狈,满头大汗,急道:“你怎么跑回家了?医生准你出来了吗?这么晚了,你一定是偷偷跑出来的,是不是?你还要不要这只手啊,啊?瞧瞧,手上的绷带都松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啊!你呀,你呀……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呢?”妈妈焦急的神情,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关心,都与妈妈严厉的语气毫不相符。原来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光凭耳朵听的,还要用眼睛看,最重要的,是要用心去体会才能发现的,“妈妈!”
“进来!”柳妈妈的眼眶一红,颤声说道。今天的儿子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她的儿子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她,这样充满感情地叫她妈妈,虽然她与这个儿子已经朝夕相对了十几年,可是,她的儿子还是第一次在眼睛里有她的存在!这样的儿子一时之间反倒令她无所适从,“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对了,今天晚上你反正也回不去了,那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早晨回医院!哦,对,我说要给你做吃的东西的!我这就去,这就去!”
“妈!”柳晨星一把抱住妈妈,垂泪道,“妈妈!你什么都别忙了,我回来是有句话一定要今天告诉你!妈妈!对不起!我爱你!你不肖的儿子爱你呀!”
“儿子!儿子啊!”柳妈妈更是老泪纵横,大哭喊道,“老公,老公啊!你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到刚才儿子对我说的话?他说他爱我啊!他说他爱我啊!”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不知何时,柳爸爸已经站在柳晨星的身后,眼中闪烁着泪光,“你这十几年,没有白等啊!”
柳晨星松开妈妈,看着妈妈投入爸爸的怀中,号啕大哭,连爸爸也是泪如雨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终于等到了!”
柳晨星看着,记忆中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可不知什么时候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鬓上有了簇簇白发的爸爸,含泪说道:“爸爸,我也有句话要对你说!爸爸,我爱你!我爱你们!”柳晨星扑上前去,紧紧抱着自己的父母,三个人哭作一团。
眼泪渐渐止息,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开怀笑起来。
“时间不早了,星星,你该去睡觉了!”柳妈妈帮柳晨星整理好了床铺,来唤他上床睡觉。
“不,妈妈,爸爸,我想和你们聊聊天,你们愿意陪我聊天吗?”柳晨星迟疑道。他怎么能在妈妈的面前换衣服,他外套下的衣服上可全都是血,而且血已经开始凝固,贴在了伤口上,被妈妈看到,又会担心。
柳爸爸和柳妈妈相视一笑,柳妈妈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你现在还有伤在身,要注意休息,要聊天,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柳晨星摇摇头,轻叹道:“可是……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说罢闭上眼睛,又好像要验证他的说法一样,马上又睁开了眼睛。
柳妈妈看了看丈夫,柔声问道:“是了,我们去看夕月的时候,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柳妈妈拖着丈夫和儿子一同在餐桌旁坐下。
柳晨星将白天爸爸妈妈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统统讲了出来,又将中午爸爸妈妈到达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也讲述了一遍,直讲得口干舌燥,将柳爸爸和柳妈妈只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柳晨星看着爸爸和妈妈,忍不住一笑,苦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其实很多事情,真的是很直接,很简单的。只要自己多一点勇气,多一点自信,很多事情其实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夕月变成这样,我是罪魁祸首。如果我相信自己多一点,相信她多一点,如果她没有喜欢我,如果我能早点想清楚自己的问题,如果……”
柳爸爸打断柳晨星,接口说道:“如果你不曾认识夕月,如果你不曾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我和你妈妈不曾结婚?或者我和你妈妈都不曾出生。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柳晨星刚刚开始还不明白,越听心里就越清楚,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干脆人类从来不曾存在过,地球不曾出现过!”
见到儿子领悟了自己的意思,柳爸爸显得非常高兴,“不错!儿子,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不要再去想如果!”
“要喝点咖啡吗?我去煮!”看到丈夫和儿子相谈甚欢,柳妈妈不知道有多么开心,这是她盼了十几年才盼到的一天。
柳晨星和柳爸爸相对挑挑眉,一同向柳妈妈点点头,甚至异口同声说道:“太好了!”
看到他们一模一样的动作,谁会怀疑他们不是一对父子呢?柳妈妈擦了擦眼角新渗出来的泪水,含着笑走进厨房,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地下厨房。
一个晚上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很快就过去了,柳晨星甚至将身上的伤口都给忘记了,吃过了妈妈准备的丰盛的早餐,柳晨星出门赶往医院,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和杨夕月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告诉杨夕月。他敢打赌,杨夕月听到他和父母和好了,一定会非常开心,一定会马上就醒过来。然后像以往一样,眯着眼睛瞥着他,嘴角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一个看似怀疑的神情,似笑非笑地说道:“还不快点叩谢恩人?”他一定会好好谢谢她,一定会的,只要她醒过来,要他做任何事情,他都会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早饭时间,在医院里守候病人的家属都去为病人领取营养早餐和购买自己的早餐,杨夕月的病房里只剩下她静躺在床上。
柳晨星蹑手蹑脚走近她的床边,她的脸上稍稍比昨天红润了一点,不再惨白,嘴唇也稍稍有了一些血色,不再是青色的,漂亮的睫毛密密地复在下眼睑上,形成了一个深深的阴影,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就像童话中那位被巫婆施了法术陷入睡眠的公主!
柳晨星俯下身,靠近杨夕月的耳边,轻轻说道:“你在等待你的王子来吻醒你吗?那我吻你!”柳晨星在杨夕月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略略抬起身来,眼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情不自禁又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杨夕月仍旧没有丝毫的动静,柳晨星的心顿时变得一片冰冷,静静看着杨夕月完美无瑕的脸庞。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结了,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柳晨星终于惨然一笑,哽咽道:“是不是该吻你的眼睛?是不是吻了你的眼睛,你才会睁开眼睛?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个童话,所以连应该吻公主的哪里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失败?你为什么不起来取笑我呢?像平常一样。哦!对了,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呢!我知道你一定会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虽然你不一定会表现出来,甚至说不定会痛骂我一顿,为什么不早点去做。我要告诉你,我和爸妈和好了!你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我应该早点学会用心去看身边的人。那样也许……现在结局就会完全不同了!我忘了,现在不要再去想如果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想,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决不再给自己遗憾的机会!我一定会做给你看,一定会做一个不懦弱的男子汉,为了你,我一定会做到。你看着我,什么时候,我令你满意了,你就睁开眼睛,好好……教训我!”柳晨星抬起身子,伸出右手擦去眼角的眼泪,站起身,微笑道,“我现在要走了,待会医生要查房了,被他发现我偷跑,一定会狠狠教训我的。但是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也许,我还会给你带点礼物!你一定要乖乖地等着我哦!”离开床边,一步步往后退,退到门口,柳晨星一转身,就看到杨爸爸和杨妈妈站在门口,杨妈妈满脸泪水,杨爸爸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欣慰。
柳晨星向前一步,走到杨妈妈面前,含着眼泪,伸手抹去杨妈妈脸上的眼泪,抬眼看这杨爸爸,低声说道:“……对不起!”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只希望夕月能够早些醒过来!”杨妈妈迟迟不肯说话,杨爸爸只好代她回答。
“杨妈妈!我知道要求得您的原谅很难!所以,我现在也不敢求您原谅我,现在夕月她……她睡着了,”柳晨星回过头看了看杨夕月,又回过头看着杨妈妈,“杨妈妈,但是您知道,在我心里,一直当您是妈妈的,我就是您的儿子!我一定会代替夕月好好照顾你们!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杨妈妈看着地面看了半晌,终究没有吭声,离开了门边,将柳晨星抛在身后,走到了杨夕月的床边,柳晨星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杨妈妈,也转到了杨夕月的身上。杨妈妈一动不动,柳晨星也一动不动。
看到这个场景,杨爸爸叹了口气,拉拉柳晨星的胳膊,说道:“晨星,你回房间去吧!你杨妈妈这两天,一直都是这样!”
柳晨星还是一动不动,和杨妈妈一样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塑。可是杨妈妈却意想不到地开口了,“你把我当成妈妈!我何尝不是把你当作儿子?夕月她长得一点不像我和你杨爸爸,我心里,总觉得这个女儿好像不是自己生的。倒是你,看起来更像是我的儿子,我心里有时候真把你看得比夕月还重!夕月也知道……我对你比对她更亲切。夕月这孩子,心里一定也不好过吧!但是她从来没怨过我。打从她知道我更喜欢你,她就把你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我的女儿,天底下最孝顺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呀!对不起你呀!对不起你呀!”杨妈妈的哭号声,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大。
柳晨星站在旁边默默流泪,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如果可以,他都很想像杨妈妈这样大哭一场。
杨爸爸连忙扶住妻子,轻轻拍打着妻子的后背,柔声念道:“老婆!老婆!”
杨妈妈在杨爸爸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杨爸爸已经这么有经验,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杨妈妈喘着气,哽咽着,转向柳晨星,缓缓说道:“夕月,如今……这副模样,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又怎么……还能再失去一个儿子呢?星星!”
获得了杨妈妈和杨爸爸的谅解,柳晨星心中开始一片清明,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他现在心里没有任何包袱,因为除了夕月,他已经没什么想要的了。他要一心一意守候着夕月,一心一意地等她回来。
回到病房,医生正气定神闲地等着他,而许闻亚和许闻欧也在病房里。看到他,医生居然一句话也没说,拉过柳晨星,柳晨星手上已经乱作一团的绷带让他眉头紧紧粘在了一起,狠狠地瞪了柳晨星一眼,柳晨星以为火山就要爆发了,缩着头准备挨批,谁知医生竟然开始一声不吭为柳晨星换药包扎。
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平常连他下个床,稍稍动动左手,都会将他往死里教训的医生居然会放过彻夜不归,还将绷带弄得乱七八糟的他。
直到医生看到他腹部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刘晨星缩着头,准备挨这当头棒喝,可谁知道医生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然后让他自生自灭的表情,手下的动作却越愈发地轻柔。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概是觉得柳晨星的反应很奇特,许闻亚和许闻欧同时笑出声来。把个柳晨星臊得面红耳赤,直嚷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无聊找揍挨啊!”
许闻欧听到柳晨星的话,挑挑眉头,耸耸肩,摊摊手,说道:“哎——别激动嘛!要知道激动对于伤口复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绝不是因为无聊,更不是为了找揍挨!打架也要看对象的!就凭你?”许闻欧看着柳晨星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惹得许闻亚一阵轻笑。
柳晨星的脸变得更红了,连忙嚷道:“你不是说你有事情要找我吗?”
“是了!等你先包扎完!”许闻欧眼睛滴溜溜直转,一派讳莫如深。
柳晨星看得眉头直皱,向一旁的许闻亚求助。谁知许闻亚也不知是否早已经和许闻欧串通好了,吐了吐舌头,却居然装作对他求助的眼光视而不见。什么事情会令他们两个要这么欲言又止呢?
“好了!”医生宣布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柳晨星急匆匆地就要许闻欧履行承诺,医生皱眉狠狠地拍了一下柳晨星的头,叫道,“你……”可惜话只说了一半,看了看许闻欧,又止住了口,叹了口气,瞪着柳晨星一字一顿继续说道,“现在来处理你腹部的伤口!”恶狠狠地横了柳晨星一眼,医生首先剪开了伤口周围俨然用万能胶贴在身上的衣服,然后不等柳晨星做好准备,快速且大力地一撕——
“啊!”只听得柳晨星一声凄厉的惨叫,伤口重新冒出血来。柳晨星疼得全身直发抖,却仍强自忍住。
医生快速上好了药,“活该!”又帮他绷上了绷带。伸手指着柳晨星的鼻子,“你……”撇了撇嘴,只是瞪了柳晨星一眼,走出了病房。
许闻欧拍了拍为医生的怪异举动而发呆的柳晨星,调侃道:“你要不想跟我们走,我也不会勉强的!”柳晨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许闻亚笑着推了推柳晨星,将他安置在病房里的轮椅上,“走吧!”
被许闻欧一路推往杨夕月的病房,柳晨星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刚走进病房,柳晨星立刻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田心,孙大姐!你们怎么知道……哦,一定是许闻欧!你们来看夕月,她一定很高兴!”柳晨星的眼光转向了杨夕月。
田心看着柳晨星撇撇嘴,说道:“老实说,你把夕月害成这副模样,我真想将你大卸八块,但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唉!算了,就饶了你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愿不愿意接受啊?”
感受到所有人目光中都好像含有某种意义,柳晨星挠了挠头,说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就直说吧,不用这么大费周折的!夕月这样之后,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孙姐站出来,说道:“那还是由我来说吧!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催眠大师!他现在在日本,他曾经成功唤醒过三个和夕月有着同样状况的人,刚才我先来看夕月,就是为了确定一下,夕月是不是他能够救治的那种类型!”
“结果怎么样?”孙姐话还没有说完,柳晨星就打断了孙姐,着急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孙姐冲着柳晨星微微一笑,肯定地点点头,但是立刻又换上了一张略带忧虑的脸,迟疑道,“不过……恐怕你得受受罪!”
“只要能够让她好起来,什么罪我都愿意受!”柳晨星忍不住伸出双手想去握孙姐的手,却因为动到了左手,而痛呼出声。
“即使是分开?”孙姐看着柳晨星,接着说道,“不知道多长时间?”
“……这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和夕月分开,如果可以,一分一秒都不要。但是……如果是为了治好夕月的病,如果有一个足以让他死心塌地的理由,那么他会愿意和夕月分开,就算这次分开,他可能要等上一辈子才能再见到她,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这位大师是深居家中,几乎从不出门的人!之所以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让你和夕月见面,则是因为夕月的这个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这要看夕月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她将自己究竟隐藏得有多深!你明白了吗?”
“……我想,我明白!”柳晨星直视前方,一动不动。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此时此刻正心乱如麻,等了许久,柳晨星终于再度开口说道,“……也就是说,她还是有可能一辈子不醒!对不对?”
“的确是这样没错!”孙姐叹了口气,“你还要试吗?”
“要,当然要!”柳晨星几乎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绝对不会放弃的!柳晨星双手伸出,虽然左手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最后仍然双手紧紧握住孙姐的手,正色道,“不论去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她一起去!”
“不行!你绝对不可能陪她一起去,如果可以,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分开!”孙姐立刻就否定了柳晨星的想法,“那位大师,脾气很古怪,如果你去,他就不会救夕月了!”
“……好!我答应!”柳晨星紧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地望着孙姐,看了病床上的夕月半晌,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句话。
柳晨星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近杨夕月,俯身在夕月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用只有她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愿意为你等候,至天长地久!”
抬起身,柳晨星转向孙姐,目光中除了坚定,再没有哀愁。柳晨星斩钉截铁说道:“请你,带夕月去治病!”
孙姐点点头,看着柳晨星,在心中说道:“对不起!”
柳晨星的眼光又转向了夕月。他们就要分别了。这是一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聚的分离。他要将夕月的样子牢牢记住。细细地看着夕月的脸,却发现,夕月脸上的每一簇血管,他都早已经深深地刻在心上。柳晨星闭上眼睛,想象夕月灿烂地笑着,在沐浴在春光里的杨柳树下,朝他欢快地挥手。
“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的!”柳晨星睁开眼睛,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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