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天杰伏在暗处,这里远远眺望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会常他心里猜那面不知上演着什么节目,几千人在里面欢声雷动。他曾为此愤怒过,几千人在里面齐声宣誓之时,更令他身心悸动。可是很快地他从恐惧这种负面情绪中摆脱出来,拨出那柄神兵,用它冰冷的刀面在脸上磨着、蹭着。
他感觉的到手中神兵在振动,而且不是自己造成的。那恐怕是吸纳了无数鲜血,魂魄的神兵在欢呼。他很奇怪这柄神兵为何没有跳起来。耸着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充满全身并在最为饱满的一刻释放出来。那股子悍气自腹间升起,翻滚着进入口腔,最后在舌尖上引爆,发出一个没声的字——“杀”。
记得那天邹维文来他的藏身之处找他之时,愤怒扭曲了那张脸的整个面容。
“天杰,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邹大人,我手下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小痞子一见我姓祖的走了背道,各个见了我都装做不认识。”
祖天杰说的不实话,实际他到这里躲藏后,时时有手下三三两两的来找他,说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请他再次出山,招集手下弟兄趁那些外来之人立足未稳的时候,给他来个“趁他病要他命”。
祖天杰之所以能当大哥,不但因为他狠,更紧要的是他很聪明。他并不完全相信他这些昔日旧部,他的亲信在那日被黄固杀的剩不了几个,而且他现在还没想清楚,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该怎么对付。可如今邹维文又来了,这就另当别论了。再怎么说邹维文和他也是多年的合作者,而且他相信邹维文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该软。
“怎么天杰,难道你不相信我么?”
祖天杰紧盯着邹维文的眼睛慢慢摇头。
邹维文向前迈了一步,用很低的声音说:“天杰,我已经探听清楚了,岳效飞那个混蛋将在本月十四举办什么大典,这几日阴雨不断,想必那日也必是个月黑风高的日子。”
邹维文盯着祖天杰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祖天杰从那里看出了怨毒,是要血债血偿的那种怨毒。
“天杰,你知道当日我的许多手下也被逼签下那等卖身文字,里面颇颇有我几个亲信,近日他们都来找我,发誓要报这一箭之仇。只是人少,只怕那日在里面做不开事,故此都央求我想办法。”
祖天杰还是一言不发的看将邹维文,直秆到他眼中的怨毒转为悲凉、愤怒。
“好,算邹某人瞎了眼,以为你祖天杰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谁知却是个一吓就草鸡的窝囊废。”
邹维文恨恨地说着,甩袖转身就要离开。祖天杰看着邹维文的背影,掀掀嘴唇阴声说道:“这就走了嘛,那你邹大人想要出的这口恶气,只怕要到阴曹地府才行。”
邹维文猛的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竟是笑容。
“小狐狸,你肯点头了吗!”
这时那场子里面嗡嗡声再起,祖天杰停住了回想,抬头看看天,没一点光亮,而且今夜江风甚急,真的杀了个把人,即便是那人临死大呼只怕也不会有人听到。可是他又想到他临时请回来的那些所谓的杀手,他们的功夫不知道是不是吹嘘的那么厉害。
身后忽然传来悉悉唆唆的声音,祖天杰忙拉了架势回头去看。来人全身罩在黑衣之中,只余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大哥”来人见祖天杰架势,在离他几尺之外就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嘴里忙招呼着。
“都严谨?”祖天杰松了口气,听出是自己的亲信。
“是,大哥。三个方向上的兄弟都严谨,各处头领吩咐小弟过来报告大哥,请大哥放心,一会儿只要炮声一响,各路兄弟都会冲杀进来,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场子里面可都是有钱人家,只要今夜冲进去抓了他们,让他们家里出钱来赎,到那时,你我兄弟可就发财了,而且今夜里面还有城里各大妓院的头牌和各家的大家小姐及小家碧玉。”
“如果他们都在的话,你去跟兄弟们说今夜只要得手,这些姑娘就全给你们了,先让弟兄们玩上三天,玩厌了往堂子里一送,再让她们好好给咱们赚钱。”
“嘿嘿……嘿嘿……”两人淫笑起来。
“呃,大哥你不要女人么?”
“不要,全赏给你们了,不过你可给弟兄们说清楚,那个岳效飞身边的两个女人不能碰,听人说她们两个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女,回头我和……一分,一人一个听说里面有个复姓宇文的真真是个绝色之人,哈……哈哈……。”
正待祖天杰想着如何把宇文绣月剥个精光再细细折磨的时候,那边的炮响了。
“呯、呯、呯”紧接着大江上也回了几声。
“好,干活了。叫弟兄们起来。”
祖天杰话音刚落,他身后地下传来掌声,原本黑漆漆的地面仿佛张开了地狱的大门,一群恶鬼从地狱里默不作声地翻滚着爬了出来。
全部是清一色的黑衣,行动敏捷迅速,仅露出的双目也是精光闪闪,但细看之下却各不相同,一些人的双目之中露出的是淫邪、热烈。他们奔跑起来步大、声响,身形彪悍。
而另一些黑衣人,他们行动之时,只迈出很小的步幅,落地之时几乎没有声音,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黑衣与其他的略有不同,全部都是紧身,就算有再大的动做都不会有衣袂的声音。他们的目光阴冷、毒辣的眼神给人的感觉有如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他们的到来完全不为别的事,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