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唐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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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此过了月余,许琼的伤势已痊愈大半,虽不能跑跑跳跳,倒是可以随意走动了,他的性子不算急,却也早把整个许府转了个遍,看规模果然不小,不算后花园也有前后五进五出,除前院外,每一进都并列五个院子,前后院子之间还有所谓的腰楼,他自己住的是第四进最左侧的院子,装饰远比其他的院子气派,倒是让许琼很不能理解。照雨宁两女所说,是老爷和夫人拿许琼当命根子,不过从来到现在,许天行却只露面过寥寥几次。

雨宁说过的许琼的几个贴身亲随早已回来了,竟然就住在许琼前后的两座腰楼上,所谓“腰楼”就是前后两进院子之间夹着的楼房,有时甚至是跨路而建。这两座腰楼的二楼不通一楼,却通外面,东面围墙外二三丈是个大鱼塘,有专职看塘的家人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四个亲随已经隐隐的把许琼护了个结实,这个现象更让许琼不解。问雨宁,雨宁只知道这四个人是许天行在京城尚未罢官时,往扬州一行时带回来的,只叫做“李大、向二、鲁三、齐四”,连姓名都不知道,一到许家就赶上许天行罢官出京,这几个人就一直跟着到了老家,后来在太行山建了宅子,就跟到这里,专职做许琼的亲随。这几天李大几次派二门上的小厮进来通报,想见一见许琼当面领罪。

许琼纳闷,他们就住在前后腰楼上,离自己住处只有十几丈远,连自己进出都要从他们脚下过去,想见自己伸伸头行了,却还派人绕路来问,岂非多此一举。 便问两女,彩虹笑道:“公子又犯傻了?咱们这里是内院,哪里是他们这些男人可以进来的?就算你要见他们,也得出二门去见,不过老爷对二门的人说公子你身体要紧,还没休养停当,不让你出去的。”许琼倒是有点想见见这几个人,因为许天行的罢官势必会失去很多原来支持他的人,这四个人却貌似跟定了的样子,必然有些事情是不为人所知的,若见了这几个人,以自己一千多年后的社会经验和办案经验,说不定能问出个蛛丝马迹。只是出不了二门,他又不愿意为了这点事主动去见许天行,也就罢了。

几天来正在郁闷,忽然又有人传话说白家小姐来见,这次许琼忙早早的迎到二门内去,却见怜儿的轿子一直抬进二门,见了许琼站着方才落轿。白怜儿盈盈下轿,见许琼呆呆站着看轿子,不觉脸上轻轻一红,道:“你可好些了么?”许琼与她并肩向自己住处走去,笑道:“大好了,谢姑娘关心,姑娘这几天可也好?”怜儿脸再红一红,道:“也好。”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一路再也无话,直走到许琼房里,怜儿坐下,谢了茶,才道:“怜儿是来辞行的。”许琼心里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顺着话道:“姑娘要到哪去?”怜儿看着茶杯,许久才轻轻地道:“我,要回济源县去了,恐怕……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许琼忽然看见她眼睛里红红的,心中不免一动,心中又不免冲自己一笑,然后不解地道:“为什么?”怜儿轻咬嘴唇,缓缓道:“我从小就没有回去过家乡,过些日子爹要出趟远门,便思量着顺便把我带回去。”许琼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令尊又非举家迁回济源县,难道他回来的时候就不把你一起带回来么?”

原来经过这些日子慢慢从雨宁彩虹两女口中套话,许琼已经知道许家和白家原来都在洛阳附近的济源县,后来许天行入京为官,因为许家这一系人脉单薄,实在找不到可信任又可担当重任的族人,便把田产等都交白家代管,白家家主白源升后来从商,在太行山一带做药材生意,干脆举家搬到太行山脚下来,许天行做官时手上也有生意,后来罢官回来,生意没丢,还很顺畅,一是素来生意上依仗“太行八迳”的通畅,二来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既与白家交厚,便也干脆在此处建了处宅子,倒比白家的隆重的多,济源县和老家陈州府那边倒也有从京城回来的老家人管业,年年租赋也很可观。

怜儿起身,看着壁上的画卷,一字一句道:“我看,是不会回来了,我爹早就有意入京,还是回济源县方便。唉!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家里人说,我们那宅子怕是已经脱手了。说到举家,我们一家,除了那些整天图谋我们产业的族人外,其实不就是我和爹两个人么?”话越说越快,声音倒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成了叹息。

许琼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这个小姑娘该是对自己有些其他感情,看她有些伤心,便随口安慰道:“姑娘放心,我许琼定会去看你的。”

哪知怜儿“霍”的转过身来,顿足道:“你啊!你可甚么时候教我放心过……”话没说完,脸一红,又转过身去。

只转身的一瞬间,许琼已看到她脸上似乎挂着泪珠,默默起身,站到她的身后,道:“怜儿,许琼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许琼,你不须为我担心,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怜儿扭头看着他,深深的看,似乎要用目光把他看死一样,许久许久,喃喃道:“你还记得,我在你手臂上咬的那一口么?”

许琼没有说话,他知道,不需要说话,只要看着怜儿,就已经符合她的心愿。

果然,怜儿并没有等他回答,又道:“那次我把玉环输给你,你虽不愿还我,可是我知道最后你是故意让我赢回的……现在……”话还没说完,雨宁从外面走进来道:“怜儿姑娘,我家夫人等你……”看怜儿和许琼这么站着,知道进来的不对,也不等怜儿回话,忙退了出去。

怜儿见雨宁出去,回过身来又看着许琼,看了半晌,忽然一把把身上玉环拽下四个来,托在手上,送到许琼面前。许琼怔怔地看着她的小手,竟没话可说,又看怜儿,一副惊愕的样子。怜儿拿起他的手,与她指尖相对,把玉环一枚一枚的拈起放在他掌中,口中悠悠道:“我的七枚玉环,今天送给你四个,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总之,如果你还能再见到我,这四枚玉环,你定要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把玉环全放到许琼手心里后,又把许琼的手握成拳头,用两手紧紧捧着。

许琼心里乱撞,若是在2012年,若是怜儿再大个五六岁,他早把她搂在怀里了,可是现在……只好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装惊讶。

怜儿又看了他一眼,猛的转身,快步跑了出去,只留下许琼一个人在房里呆呆站着。

此时,恐怕不止许琼惊讶愕然,怜儿也该是心头鹿撞了。

许琼默默的坐下。

不知能不能回到从前或者未来,是不是能回到2012年那天的狂风骤雨中,也不知到底留在这里或是回去有什么意义,更不知明天会是如何,以后会是如何,自己的一生会是如何。

不过,看见这四枚玉环,他忽然觉得生命多了很多莫名的意义。

而意义,也就仅仅是单纯的意义而已。

这夜,这个瘦瘦的孩子和他的灵魂都彻夜未眠。

一个月须臾过去,许琼已经基本恢复了,两女不解他为何总喜欢从窗户翻里翻外,许琼自己明白,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体能远非一个十岁孩子可比的,他初时看着窗户不高,可是站在窗前却又感觉不同,心中郁闷非同寻常,现在身体恢复,便豁出去要把从前的感觉找回来,而小孩子的身体正是锻炼的时候,有了意志的支持,别说翻窗户可以一跃而过,其他跳上跳上的动作也无一不是普通小孩可比的。

许琼自己更是惊喜,自己的身体简直是老天爷给他的,只觉得没下多少功夫便能达到训练目的,刚开始还没想到是思想和身体的差距造成的,等他想起这个道理,便把注意力从窗户转到了东墙。

东墙高一丈半,许琼从现实中推断,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二三个月,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沿着墙缝爬上去,而站在东墙下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四个“贴身”亲随,据雨宁说,她见过齐四从前面的腰楼上一下子跳到墙外去。

许琼倒一次也没见过他们,这时想起来,却又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他摸了摸颈上用红线系起的玉环,从容上二楼去,平视着前面的腰楼,这楼东西长有六七丈,却只开了两扇窗户,并且窗户纸糊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里面去,再往东看,东面似乎并没有靠外墙的梯子。

此时雨宁去花园摘菊花,只有彩虹陪着他,见他又这么呆看,不禁一笑,进屋给他搬出椅子来,服侍他坐下,随即蹲下轻轻给他捶着腿。忽然许琼似有所想,轻轻抚摩着彩虹头发,淡淡道:“姐姐不用再这里忙了,去花园找雨宁回来吧,顺便给我找一支青色的菊花来。”彩虹被他手一碰立刻羞的满面通红,听他说话,心里立刻想起上哪去找青色的菊花呢?又见他从容的说出这话,难道是意有所指?只好打定主意见了雨宁再说,便留许琼在楼上,自己缓缓的走出去。

甫出院门便见雨宁捧着一瓶菊花回来,见彩虹满脸通红的出来,下了一跳,忙问,彩虹哪好意思说自己被公子轻薄,便绕过不说,道:“公子在楼上又发呆了,却忽然叫我叫去花园找你,要咱们摘回一朵青色的菊花。”雨宁也一愣,不过她比彩虹多有心计,笑道:“傻子,哪里有青色的菊花,多半是想把你支走,恐怕他又有什么事想不明白了罢!”说完拉着彩虹就走,却不是去花园,找相熟的丫鬟玩去了。

许琼在楼上看两女走远,心里热热的,感觉了一下胸前的玉环,忽然大声向着前面腰楼轻喝到:“齐四!快来救命!”

话音刚落,腰楼窗户立刻大开,一道剑光从里面横飞出来,后面是一个看不清楚的人影,随剑光飞出,“砰”的落在院子中间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