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战争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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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见周吉平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皮埃尔和劫后余生的获亚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看了看那几个来路不明的枪手,随即也转身离去。

等周吉平带人返回山下时,蒙巴顿、钟纬、希多古,以及南部联盟的很多军官都已经围在了黄皮虎的尸身旁。钟纬跟了黄皮虎多年,儿时又是受了黄皮虎的资助才成长起来的,感情自然深厚。蒙巴顿和希多古虽然认识黄皮虎的时间不长,却一样敬服黄皮虎的人品和本领。至于那些被黄皮虎手把手的指导,又在黄皮虎的指挥下战斗过不短一段时间的南部联盟的军官们,更对黄皮虎有种接近兄弟般的友情。

如今黄皮虎去了,历来最看重感情的部族战士们都很是伤心。人们静静的围在黄皮虎周围,看着这位以军火商的姿态出现,又成为他们参谋长,并且帮助他们打败了北方军马苏阿里的汉子,静静的悼念着他。

帮我把黄叔火化了吧!钟纬低低的声音,平静的对周吉平说道,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但周吉平看得出来,钟纬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他的嘴唇上在微微的颤抖着,以至于不得不经常抿紧才能掩饰。

一声令下,南部联盟的战士和军官们都动了起来,纷纷从周围寻找易燃的灌木和干树枝。包括蒙巴顿和希多古,以及一些蒙巴顿系的军官,都加入了拾柴禾的行列。人多力量大,不大一会儿功夫,捡到的柴禾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早有工兵架起了一个铁架,黄皮虎的尸体就被放在铺了铁架上的钢板上。这样,黄皮虎的骨灰就不会和那些烧化的柴禾混在一起了,将来就可以一点不剩的被带回去。

腾的一声,淋了汽油的柴禾腾起了一团火球,立时把黄皮虎的尸身包裹在内。围着火葬现场的土著战士,已经有人低声的哼唱起了祈祷灵魂安息的歌谣……

在火光腾起的一瞬,钟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旁的方芳第一次看到钟纬这样,弄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钟纬旁边的周吉平自始之终却没有一滴泪落下来,因为他的泪全都流淌到了心里。

黄皮虎解脱了,彻底的解脱了。不管他是见不得人的军火商,还是有国不能回的逃犯,他都解脱了。至于他的身后事,自然有钟纬和项辉这两个晚辈来操持,好歹算是有了个结果。而周吉平自己呢?将来有朝一时,谁会来安葬他?他的骨灰能不能葬回自己的家乡?以前,周吉平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或者说他从未正视过这些问题,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正视。

看着这一团团纠结上升的桔黄色火苗,看着黄皮虎的尸身在烈焰中一同燃起,升腾。周吉平忽然想起了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好就是了,了就是好,不了则不好……

战争是结束了,可接下来的事真就能“了”吗?那些谋害黄皮虎的人死了四个,他们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蒙塔亚民主政府重建会不会有变数?自己能不能回国?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纠缠着周吉平,让他呆呆的望着火焰出神。直到方芳连接拽了他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方芳已经转到了钟纬和周吉平身后,看到周吉平回过身来,连忙指着一直在低泣的钟纬示意。原来,她是想让周吉平劝劝一直在哭泣的钟纬。

周吉平拍了拍钟纬的肩膀,低声劝道:“别哭了,你这样,他会不高兴的。”

黄皮虎是钟纬和项辉的长辈,对他们两人的要求一贯严厉,这一点周吉平是知道的。部落的军官做错了事情,黄皮虎往往会微笑着指出来,然后要求对方改正。但如果是钟纬和项辉做错了,他往往会严厉的呵斥上几句。而且,黄皮虎一贯看不起软弱的人。用他的话说就是:男人,尤其是军营里的男人,可以流血流汗,但绝对不能流眼泪。否则,就不佩承担起保护他人的责任。

谁料想,周吉平不劝钟纬还好,这一劝倒让钟纬哭得更厉害了。钟纬一边哭一边对周吉平道:“他从小就不让我们哭,谁哭就会骂谁,骂得可凶了。从小长到大,又离乡背井这么多年,不管日子过得多难多苦,受多少罪我们都没哭过。可是今天……我哭了,他却看不到了,他再也不会骂我们了……”

说着话,钟纬的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哭得肩膀抖得像雨季的雨水淋过的金合欢树叶子。周吉平无奈,只能用力的拍打着钟纬的后背,希望他能好一些。

两个多小时后,火葬仪式终于结束。钟纬亲自收了黄皮虎的骨灰,然后用一件军服包了,盛在一个装弹夹的木盒子里。接着,他就一直这么抱着这个盒子,再也没有放下。

人民军的车队再次上路,一路迤逦着向南开去。到了下午时分,队伍又分成了两部队。一部分由蒙巴顿带队,希多古、钟纬和方芳等,都直接返回首都桑加城。他们要先回去整顿桑加及附近大片区域的局势,巩固这一路的成果。而周吉平则和弗朗索瓦一路,他们却是要返回莱加洛港。虽然邦哥巴杜的地盘已经安排了人民军一部接收,但从那边撤下来的原邦哥巴杜手下却要尽快安排接收事宜。这件事,自然由距离邦哥巴杜那边最近的莱加洛一路解决了。

两边事先已经商定,等两路分别负责的区域都稳定下来以后。两路人马再在桑加城会面,届时也就是蒙塔亚新民主政府筹建的开始了。

一想到这些早早安排好的事情都是出自黄皮虎之手,而如今周密筹划这些事的人已经不在,周吉平的心中就隐隐作痛。偏偏周吉平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哭不出来,这让他更觉压抑和苦闷。

其实周吉平这种状况也不奇怪,与钟纬相比,他的肩上承担着更多的责任。在这种重压之下,他当然没办法哭得出来,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