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雅在一家酒店找到一份日审员的工作,工作简单,薪水也不高,一个月三千块。
面试结束就直接办了入职手续。
酒店离家比较近,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
晚上段传宗回家,温小雅漫不经心的跟他说了她从明天开始就要出去工作了。
“什么工作?”段传宗好奇的问。
“酒店日审。”温小雅兴致缺乏的说。
“月薪多少?”段传宗似笑非笑的问。
听到日审这两个字,就知道薪水不会太高。
只要有会计从业资格证的人就能胜任,而温小雅学了四年的财会,结果就找了这么一份工作。
“三千,扣除保险后两千六。”看出他不屑的笑意,温小雅一脸麻木异常详细的说。
果然她说完,段传宗脸上不屑的笑容更加深了。
“嗬——”段传宗轻笑一声,对她工作的话题就此打住,反正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滚刀肉,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温小雅开始了她的上班生涯,她兢兢业业,从不迟到,从不早退,一丝不苟的认真工作。
一晃四年过去,她还是个普通的日审员,工资从三千涨到了三千二,平均一年涨五十。
温小柔在时尚杂志社一直升到主编,买了车,买了房,做着快乐的黄金剩女。
段欣妍留学归来,成立了服装设计工作室,也是剩女一枚。
甜甜四岁了,开始上幼儿园。
幼儿园教室里装了摄像头,家长可以随时上网查看。
段裴林退休,他跟田月负责接送甜甜。
六点下班,温小雅在酒店洗完澡吃完晚饭,再慢慢步行回家。
离婚,离婚,离婚……
她每走一步,心里就在默念一遍,一直默念到回家,一进门就听到从餐厅传来的欢声笑语。
段家一家正在吃晚饭。
“小雅,回来啦。”田月主动出声打招呼。
“嗯。”温小雅闷声嗯一声。
甜甜嘴巴里包着米饭,扭过头好奇的看她,温小雅挤出一个笑容,抬起手冲她挥挥。
“妈妈。”甜甜含糊的叫一声,两只脚在半空中摇晃,扭过头去脑袋一点一点的吃饭。
段传宗认真的剔除鱼刺,仔细的喂她吃鱼。
“小雅,吃饭了吗?”段裴林关心的问。
“在食堂吃了。”温小雅点点头。
特意等了几秒,确定再没人跟她说话,她抬脚去卧室。
离婚,离婚,离婚——温小雅呆坐在床边,魔怔似的默念着这两个字。
客厅传来的音乐声打断了她的发呆。
音乐是隐形的翅膀,段传宗,段欣妍,田月,段裴林四个人齐上阵陪着甜甜跳舞。
幼儿园要举行亲子表演比赛,段传宗定了跳舞。
舞蹈是刘洋给编的,只学了一次,甜甜就学会了。
没人问温小雅要不要参加,就直接将她排除在外。
温小雅忍不住循着音乐走出去,客厅里一片黑,能看见闪闪发亮的荧光翅膀,和闪闪发亮的荧光双手,翅膀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荧光双手慢慢组合出爱心和love的造型。
美极了。
音乐结束,王拖弟打开客厅里的灯。
段传宗走到三角架前查看刚才的录像,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争取拿到第一名。
在开灯之前,温小雅悄无声息的退回到房间。
八点半不到,温小雅就睡觉了。
哄睡了甜甜,段传宗回到卧室,打开灯,榻上的女人背对着他躺着。
“你一定要这样吗?”关上房门,段传宗压低声音问她。
温小雅闭着眼睛装睡,她哪样了?
“甜甜都快不认识你了。”段传宗忍声道。
温小雅麻木不仁的闭着眼睛,在他眼里,她已经沦为做什么错什么,什么也不做依然是错。
“你到底想怎么样?”段传宗呼出一口郁气。
“离婚。”温小雅睁开眼睛,终于说出那两个字。
段传宗静默片刻,他自认已经尽力了,然而温小雅一意孤行的要把日子过得半死不活,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行。”段传宗长吁一口气,对这段婚姻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温小雅猛地闭紧眼睛,心揪成一团,24岁嫁给他,今年她29岁,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你有什么要求?”段传宗问她。
“没有。”温小雅闷声闷气的说。
段传宗狠狠的一皱眉,他以为她至少要争取一下甜甜的抚养权,虽然她肯定争不到,但她连提都没提就直接放弃了。
“我们先分居一年,给甜甜一个过渡期,让她习惯,这事要保密,大人知道了,孩子肯定就能知道,尤其是你妹妹那张嘴,没个把门儿的,你不是喜欢写作吗?四处走走有利于你创作,我出钱,你去游学一年,怎么样?”段传宗缜密的部署道。
一年时间应该足够让甜甜彻底适应没有温小雅的生活,本来她这个母亲就是形同虚设的。
“好。”温小雅答应了,她日审员的工作辞掉也不可惜,她不会迎合领导,四年该升职的人全都升了,只有她还在原地,充当老师傅带新徒弟,然后新徒弟升职,她还在原地熬!
顺利辞职,温小雅游学之前特地回了一趟娘家。
“游学是个什么东西?”方婷皱眉问。
“就是在旅游中学习。”温荣胜顾名思义的解释道。
“你心可真大,你就不怕我姐夫被其他小姑娘抢走?现在我姐夫这样的男人可是抢手货,那些小姑娘才不管呢,别人的老公,她们照抢不误!”温小柔尖声叫道。
“小柔,你没事多去看看甜甜。”温小雅微笑着嘱咐道,傻狍子一直单着,要是他们自己愿意,她能跟段传宗走到一起,她是没意见的,对甜甜来说,接受起来也比较容易。
“有病!你都快三十了,还折腾什么,早点给甜甜生个弟弟出来才是正事!”方婷不客气的骂道。
温小雅笑笑不说话,她这次离开与其说是游学,不如说是流放,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婚姻、家庭、事业的战场上,她全面溃败。
段传宗开车带着女儿一起去机场送温小雅。
甜甜趴在段传宗肩膀上,冲温小雅抛飞吻。
温小雅笑着回抛飞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没办法回头,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连擦眼泪都不敢,生怕被他们看出来。
段传宗抱着女儿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温小雅的身影,记得他们曾经如胶似漆的好过一段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跟她之间就变得麻木不仁,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段传宗亲亲女儿的小脸,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要把她培养得阳光积极向上,绝不像能温小雅那样,虽生犹死,半死不活的对一切都不在意。
温小雅太消极了,段传宗最讨厌她的这种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