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雅接到段传宗打来的电话,他第一句话就先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什么事?”温小雅很警觉的反问他。
她草木皆兵的戒备心让段传宗一下皱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没办法正常的交流沟通了。
“要不要回来过春节?”段传宗直接问她。
温小雅一时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意思太多了,催她回去离婚?或是像以前一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再或是只是一个客套的寒暄?
吃不准他话里的含义,温小雅索性选择沉默。
“你要回来的话,告诉我航班时间,我带甜甜去机场接你。”段传宗打破沉默,对修复这段婚姻不再抱任何希望。
“哦。”温小雅心里一阵激荡,他说要带女儿去接她,她突然感觉暖暖的,还有点心酸。
段传宗不知道一个“哦”字代表什么意思,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那就先这样?”他没办法再跟她交流下去了。
“嗯。”温小雅嗯一声。
“再见。”段传宗说完再见等着她先挂电话。
“拜拜。”温小雅等了几秒,先挂断电话。
她游玩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太大了,她随便在一个区安营扎寨下来,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居然一个熟人也没碰到。
温小雅一口气跑到美发沙龙店,想换一个发型,从小到大一直是清汤寡水的黑长发。
妖娆的男发型师翘着兰花指站在后面,两只手向上托着温小雅的脑袋,长时间的凝视着前面的大圆镜子,看他这个架势,这副腔调,就给人很专业的感觉。
因为他够娘,温小雅就莫名的信任他的审美。
又剪又染又烫,温小雅的黑发变成了金发,齐刷刷的厚刘海,向内卷曲着的长发。
“多美啊。”发型师一手掐着细腰,一手捏着尖下巴,端详着镜子里的温小雅,幽幽叹道。
温小雅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女人,乍一看确实美,很像流水线上加工出来的女郎,也像从泰国过来的人妖,还像饥渴难耐的寂寞少妇!
一言不发的付了钱,同时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来这家发型屋!
两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温小雅气鼓鼓的一路暴走,她要重新找家店把头发染回黑色!
一辆车在马路对面的上海菜馆前停下来,车有些眼熟,随即从车里下来四个人,分别是段传宗,甜甜,田月,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甜甜一手牵着女人的手,一手牵着段传宗的手,仰头开心的说着什么,那两个人同时低头笑望着她。
温小雅下意识的想找地方藏起来,结果他们压根没发现她,径直走进了餐馆。
从身高判断,那个年轻的女人不是段欣妍,也不是温小柔,她是谁?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温小雅难受得直喘气,难怪段传宗迫不及待的催她回去,原来是急着离婚!
温小雅气得想尖叫,想发疯,她面无表情的走进一家小理发店,将头发剪了个小平头,刘海在眉毛上面,不留鬓角,发根与脖子齐平,金发染成了墨一样的黑。
半夜无论如何睡不着,温小雅手握拳头咚咚咚的砸床,一股恶气顶在她的胸口,不上不下的很难受,一个打挺从榻上坐起来。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操起手机,温小雅气吞山河的拨通了方婷的手机。
“小雅?怎么了?”方婷被吵醒,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通知你们一声,我要离婚!”温小雅嗡声嗡气的说。
“离婚?大半夜的你发什么——”方婷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
温小雅直接挂断电话。
卑鄙的段传宗,说什么要保密,结果他调虎离山,虚晃一枪的支开她,都已经给甜甜找好新妈妈了。
手机响了,方婷的追杀电话,温小雅面冷心冷的关机。
睡梦中的温小柔被方婷的电话吵醒了,方婷又气又急,温小雅的电话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小柔安抚一番,转而打给段传宗。
睡梦中的段传宗被电话吵醒。
面对温小柔的追问,他默认了即将跟温小雅离婚的事。
温小柔叽一声伤心得哭了,她早就把姐夫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性格不合。”她要解释,段传宗就给她一个解释。
温小柔顿时就想喷血,再也没有比性格不合这个理由更烂的了,鬼才信!
“到底是你在外面有第三者了,还是我姐有人了?”温小柔悲怆的责问他。
她压根不相信屁篓子会搞婚外恋,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段传宗有第三者了。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段传宗耐心的跟她解释。
是他跟温小雅的感情出问题了,而感情出问题的直接原因就是他们的性格不合,价值观、人生观都不一样。
说起来似乎挺虚头巴脑的,像是找借口一样,可他说的全是事实。
“不要离婚,我求你——”温小柔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她受不了失去姐夫这个亲人,还有可爱的外甥女甜甜,她的好闺蜜段欣妍,天真烂漫的田阿姨,善解人意的段叔叔。
段传宗沉默不语,如果温小雅有温小柔一半的积极,他们可能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甜甜怎么办?”温小柔抽噎着心如刀绞的问。
没有妈妈的孩子太可怜了,新妈妈会虐待她。
“她是我的珍宝,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想到女儿,段传宗心口就一阵柔软。
“那我姐是你的什么?”温小柔哀怨的问他。
“小柔,我已经尽力了,再这么下去,会影响到甜甜的健康成长,也会耽误你姐,既然不合适,早一点分开,对大家都好。”段传宗耐心的跟她说。
他跟温小雅连吵架都吵不起来,有些话既然没办法跟温小雅说,就告诉中间人温小柔,再由她转达。
“我姐从小到大就是那副死相,在她嫁给你之前,我想象不出来她会谈恋爱,会结婚,会生孩子,她高深莫测的像是世外高人,像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直到她嫁给你,她居然会露出小女人的那种姿态,她是那种就算心里有十分爱,也只会表现出一分爱的人,先天性面瘫,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温小柔一口气说道,她第一次为屁篓子说这么多好话,把她自己都感动了。
段传宗也有些感动,没想到虚荣肤浅的温小柔也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拜托拜托求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就当是行善积德了,你要跟她离婚,她可能会孤老一生——”温小柔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我尽量。”段传宗做出让步,最后他再努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