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哆嗦了好一阵才稳住,拿眼看他们,个个目光叵测,眼露精光,丝毫不见精神病患者应有的游离不定,心浮气躁等特征。
莫非这些人真的都不是精神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都被自己吓一跳,不是精神病那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
那老头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嘿嘿笑道:“小老弟,怕了吧,知道上次的零零七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根据以往看过的电影小说凡是问这句话的人都没好下场,尤其是在这种表面阳光和谐实际阴森恐怖的场合下。
果然,我一问完他们都戏谑的看着我,另带些玩味。那情景,就像一群老嫖客打量着一个新来的头牌,脸上的表情要多猥亵有多猥亵。
“咦~~呜呜~”。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像是正在嘿咻时却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的公狗所发出的呜咽。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一坐到地上,手捂着胸口,声泪俱下,“七七啊,你怎么走的那么急,我们从相识到相爱还不到一天你就离我而去,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是戚戚然。问那老者何故,老者长叹一声,“唉,零零七可是个好孩子,我还依稀记得,他那雪白的肌肤,清澈的眼神;健美的胸膛,平坦的小腹;……
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据说,雄性动物在长期压抑某方面欲望后就会失去性别的判断,会对同性做一些圈圈叉叉之事。这样说来那位零零七莫不是……
想到这里心脏砰砰直跳,这帮人可是神经病啊,等下他们要是真的那个啥……?我该怎么办?
背后传出一丝气息,大苕那厮通过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对我喊道:“别听他们胡说,快办你的正事,十分钟后管教来巡检。”
一听这话我就慌了,这厮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他在这里主事,没想到居然在吹牛。要知道,按二院的规定,第九区是禁地,外人是绝对不能进去的。而第九区的病人又不能随便出来,所以我才好说歹说最后塞了一百块才被批准进来,怎么没几分钟就要出去,老丈人还没见呢。
而这时已经有七八只手伸到我的脸上轻轻摩挲,急的我大喊一句:“老丈人啊!!”
这一声喊的好,所有的老头同时答了一句:哎!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趁着他们没缓过神,我一步跨到脖子上套了个028牌子的白胖老头跟前,一把拉住胖子的手,颤抖着嘴唇喊道:“伯父,小侄来迟,您受苦了。”
“呃~。”白胖老头慢慢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我,“哦!你是张厂长的儿子?”
我赶紧堆起一脸皮肉,造成一个假笑:“不是,以后我就是您儿子了。”
白胖子:“嗯?那你是王副局长的侄子?”
我:“……不是,我以后得管您叫爸了。”
白胖子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猛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是牛镇长他外甥。哈哈哈”
我:“……那个,您现在还能记起以前的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胖子又陷入沉思中,倒是后面有人好心的提醒道:“他是真神经,而且现在是发病期,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真神经?这神经病还有真假之分?”我好奇的问道。
“不错!”另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传来,出自一个相貌伟然的中年汉子,“像李老这样浑浑噩噩不辨是非的人就是真神经,而像你这种见了谁都想叫声老丈人的混球就是假神经。”
那人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伸手就要扑过来抓我,半道却被另一个人拦腰抱住,两人登时在地上摔打起来,后者居然在厮打过程中还向我喊道:“让领导先走!!”
我被眼前这一幕呆住,另有一老头贼兮兮的贴过来问我,“是不是上级派你来的?快说接头口令。”
我一见这阵仗心说完了完了,看来这是一伙真神经病,从香兰父亲的身份上推断,这些人的确身份特殊,非富即贵。
无奈的看了白胖子一眼,淡淡说道:“丈人,不管你能不能明白我的话,我都是要说的,我和香兰好了,我喜欢香兰,她漂亮,温柔,大方,可爱,她还是我的贵人,我这辈子遇见她就能一帆风顺了。所以,我今天来除了替香兰看看你外,还顺带着认一下岳父。”说完我就要磕头,咱今天没带礼物,礼节却还是有的。
结果还没磕头就被白胖子单手拦住,那单手极是有力,挣了两下竟未挣开。
此时就听白胖子说道:“万万不可,这事绝对万万不可。”
我一愣,难道老丈人好了?
“后生,你要有什么冤屈大可向我诉说,这磕头可是万万使不得呀。”
我汗,还以为他突然转好了呢。于是半蹲在原地继续说道:“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嗯,说句不该在您老人家面前说的话,不过您现在神经了说了也不打紧,我已经和你女儿已经生米熟饭,所以这头是一定要磕的。”
刚一说完我就感觉脑袋一蒙趴到了地上,白胖子如公牛一般原地咆哮,要不是有三四个人在后面拉着,我恐怕已成了公牛蹄下为了爱情献身的牛粪。
“我呸,我女儿跟了你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哦不,是猪粪。”白胖子边咆哮边咒骂。旁边的人均是用力拉住他小声劝道,“行了老李,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一名合格的精神病患者,你不是那个被撤职的市长,也不是亏欠了农民工工资的市长,你只是一名精神箔…”
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个“让领导先走”的病人又走过来问道:“你真的把老李的女儿叉叉了?”
我点点头,随后又被人一脚踹倒。就在我眼看要被人乱脚踹死的点上,一声清脆的女高音飚来,“爸!”
看着那拳头大的黑洞后面露出一双泪水迷蒙的眼睛,我心里掠过一丝温柔,男人的温柔。
其实是白胖子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