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大病,和我出生那年的病一样,一直高烧不退,用什么药都不管用,整天昏昏沉沉,老做恶梦,梦到无数妖怪要吃我,我拼命的跑,可是怎么都跑不动。我看见蛋娃在前面,就拼命的喊他:“文成,文成,快来救我!”但是蛋娃笑笑,就不见了。
最后一个梦最是离奇,我梦到尿急,想找个地方尿尿,可怎么找都找不到那里有花,要知道,没花我是尿不出来的,要不我就不是活宝了。我找啊找,终于看见一朵野花,我就奔过去尿,可是那花又不见了.被柳老师摘了,她正把那花凑到鼻子上闻。我又找,又看到一朵,但被张小花摘了,那厮将花撕成碎片,笑嘻嘻的对我说:“就让你尿不成。”
最后,我在蛋娃家找到一朵野花,是戴在萧文玲头上的,她将那花取下来放在地上,说:你尿吧。
我就尿了,很舒服,很顺畅,但有些奇怪,怎么大腿肚子上一股热?随后醒来,悲哀的发现,我尿床了。
再去学校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就在父亲准备将我从县医院往省医院转的时候,我奇迹般的好了。
听二哥说,蛋娃还在省医院没回来,他脑袋破了一个大洞,县医院的医生都不敢给他治,是他爸用布缠了他脑袋,连夜送到省城的。
柳老师不见了,代课的是以前那个胖女人,她操着地道的陕西普通话对我们说:“怎么样?校长那瓜皮叫我去养猪,他好搞人家小闺女,结果把他自己给搞进去了,现在张校长还不是请我回来?”
我才知道,刘校长也不见了,现在的校长姓张,是以前的主任。主任在就职大会上愤慨激昂,痛诉刘校长的种种不是,比如他在学生报名时收受群众贿赂,比如学生上交的感恩棉花钱他独吞了一半,比如他经常借关心女学生的名义占人家便宜,比如他让小女生们在教室里脱裤子的变态行为,比如这次,他卑鄙的占有了柳老师...
从此,学校里开始流行“卑鄙”这个词,比如张小花给老师告状:萧侃同学卑鄙的占有了我的橡皮...
胖女人教学生很简单,一个字,就是“打”。作业没写完要打,背书没背过要打,上课打瞌睡要打,上学迟到还要打...
唯独没打过我,因为我是傻子。
很怀念蛋娃,没有他,我的生活没了乐趣,变的无聊起来,无聊到空虚,索性好好读书。
我发现我记忆力特好,纪嫣然背了一遍《静夜思》,我听一遍也会背。
晚上回去给二哥背了《静夜思》,将二哥高兴坏了,他拉着我的手说:“老三,等下给爸背,他这几天给你治病累坏了,让他高兴高兴。”
我跟着二哥去了父母炕前,二哥说:“爸,妈,刚才我给老三教了一首诗,现在叫老三背给你们听。”说完朝我一挤眼。
我立正,稍息,吊嗓子,开始背:“静夜思,床前明月光...”忽然脑子短路,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就冥思苦想。
二哥在一旁干着急,用脚磕磕地面提示我。
我朝地上一看,看到父母两双鞋,脱口而出:“地上鞋两双...”
还没背完,二哥就飞奔着逃离父母房间。
这个冬天的期末考试,我很布尔B的考了100分,纪嫣然99分。
二哥搂着我对父母说:“你看,我就说老三病了一场聪明了,你还不信。”
快过年的时候,蛋娃回来了,穿着大红棉袄,瞪着一双瓷眼,挂着鼻涕蹲在村口粪堆上,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吸吸鼻涕说:“我会日X,你信不?”
蛋娃傻了,被他父亲打傻的。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医生给蛋娃动手术时把他脑子里那根神经搭错了,所以变成神经玻
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是我的好伙伴,哪怕他把牛粪往自己脸上抹。只要他喜欢,我就不会阻止,我能做的,就是帮他寻找下一块牛粪。
过完年再开学时,在校门口看见柳老师,腆着肚子给修自行车的瘸子送饭。
卖小吃的老头笑道:“瘸子,好福气啊,娶了个仙女...”
瘸子一撇嘴说道:“狗屁仙女,才结婚一月肚子就大成球了。”
第一卷到此结束,请喜欢的书友继续关注下一卷,《疯狂的马蜂窝》时光如梭,光阴似箭。儿时纯洁天真的生活一去不返,现在的我们,比大人想的还多,比如:地球什么时候会被侵略,人类什么时候会灭绝,天上究竟有没有神仙,等等一些深奥到大人们无法理解的问题。这一年,我十岁,上五年级。
今天学校组织我们看电影,是少儿教育片《赖宁》,大多数学生都看哭了,我没哭,我当时在想,那么大火他一个小孩能救的了吗?净逞能,还不是白白牺牲了。
我去问沙老师,沙老师是个帅小伙,帅的一塌糊涂,喜欢穿黑风衣,围白毛巾,夹着书本进课堂的感觉极像周润发,是我们全班同学的偶像,没有人不喜欢他。
他听了我的想法面色沉痛,小声对我说:“这个问题想的好,但是不符合我国当前思想教育,等你长大了,或许就不宣传赖宁了。”
沙老师说的很对,十年后的小孩没一个人知道赖宁是谁。但我当时想说的是:如果换了赖宁是我,就想办法通知孙悟空,让他找龙王借水,龙王打几个喷嚏就搞定了。
至于怎么通知孙悟空,我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赖宁看完以后,张校长要求我们大家都向赖宁学习,同学们空前兴奋,纷纷商量着准备烧谁家麦地,然后组织学生们去救。
沙老师知道后笑的合不拢嘴,“可不能烧麦地,烧了以后吃什么?要学的是赖宁的精神,你们只要做到不怕困难,不怕危险,乐于助人,擅于发现就行了。”
放学后我们继续讨论,该怎样向赖宁学习,萧明波忽然想到,在村长后院的老槐树上好像有个马蜂窝。
这一下大家的热情高涨起来,救不了火就捅马蜂窝,这也是学习赖宁的一种方法,首先已经做到善于发现这一条。
当然,因为村长是萧庄的村长,那么马蜂窝也是萧庄的马蜂窝,所以只能由萧庄的人来捅,其他庄的人靠边站。
我们几个萧庄的学生趾高气昂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大声讨论着捅马蜂窝的实施计划,把其他庄学生羡慕的直翻白眼。
其实萧庄的学生没几个,我,萧明波,萧文涛,萧思敏,萧梨花。除了我和思敏是一起升级上来的,他们都是留级下来的。至于以前和我玩耍的木木,奇奇,苗苗等,现在分布在三年级和四年级不等。
快到村口的时候我们已经商量出了大概,吸取了赖宁同学捅马蜂窝吃亏的教训,我们这个马蜂窝一定要在晚上捅,用手电一照,马蜂就不会乱动,然后穿了雨衣戴上头盔,用竹竿挑了棉花点燃,悄悄送上去,那不就大功告成。
我立即提出反对,马蜂窝一定要捅,不能烧,烧了就没证据了。
大家想想也对,最后同意不烧,只能用捅,等马蜂窝掉到地上,用水一浇,将马蜂淹死,我们就好拿蜂巢。
主意拿定,大伙拍手叫好,下一步就开始实施。萧思敏忽然提到一个问题,“谁敢晚上去村长家后院?”
这个问题将我们几个都将住了,谁敢晚上去村长家?
这事要说到村长的儿子,萧火。
今年正月十五,村长儿子大婚,娶的是杨柳青村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