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月奴忽然变冷的小脸,金童身吸了口气,说道:“当年我叔叔一战毙命,至今仍是我金家一大恨事。妹妹的水家真是强者无数,令金童也十分神往,如今有机会再度讨教,真是心愿能了啊。”
“咯咯。”水月奴忽然又娇笑连连,道:“想来你金家一直不服气当年的落败,不过没关系,今天还可以继续当年的比斗,只是主角儿换做你我罢了。”
“是啊,应该再继续的。”金童的目光幽幽,轻轻的叹息道:“只不知道妹妹是否有水逍遥叔叔当年的水平了?”
“哥哥,你也别把人瞧的扁了呦。”水月奴很自信的道:“其实你应该担心自己是否能如金修叔叔那般厉害呢。要不然,这场比试就没乐趣了。”
她说的语气很自然,就如闲话家常般,亦如与情人细语,又如孩子撒娇,声音甚是甜美柔弱。可惜,那话里的意思却嚣张至极。
金童听了也不着恼,仍是那副神情,道:“叔叔术法精深,自然非我这晚辈小子能敌,不过陪你玩耍,应该足够了。”
水月奴嗤笑道:“话说的再漂亮,也不如事实来的真。金童哥哥,还是论个胜负输赢吧。只不过么,结果我都早就知道了,比不比也没多大的意思。”
“好,那金童就领教下水家的术法。”这话更比之前的让人生气,饶是金童涵养深,也有些禁受不住。他此刻显然动了嗔念,说话也再似刚才那般轻,称呼上也变化了许多。
旁边南位上的几位家主见了,急忙过去将钟伯抬到一边,放在了坐椅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恢复,钟伯已是缓过了神智,但因为方才心力受损,现在已是虚弱不堪,连说话提醒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金童去面对水月奴。
水天骄见了也不在意,只是冷笑一声。如钟伯这样的,在别人眼里算做高手、强者的,她根本就没放心上。要想灭杀他,不过是多浪费一点时间而已。所以,她的心思重又投到了妹妹身上,如果金童果然还有什么厉害术法,能够伤害到水月奴,那么她就要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得保护水月奴不受伤害。外人不知道,她却清楚,水月奴,就是水家重新崛起的希望!
“请。”金童说战便战,干干脆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水月奴见了,也是说道:“好,开始吧!”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二人就同时施展起了术法,而他们的战斗方式很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根本就不按照平常套路来。
做为术法的修炼者,他们很少近身接触,多是凭借彼此对术法的熟练程度以及多少,还有攻击的顺序和强度,来分高低胜负。
初学者,多是先用自己最熟悉的大威力术法对敌,企图一招分胜负,因为术法的天性就是,几乎不可躲避,只要你施展了,基本都能攻击到目标。而似丁聪当日面对柏家三雄时能轻松躲避术法的,恐怕再没第二个了。
等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后,一般较量前,都是给自己先用个拿手的术法来保护自我,然后在有能力少受伤害的前提下,再进行攻击。谁的修为深,对术法的熟悉度高,战斗的理解能力厉害,善于抓住对手的漏洞和术法间的空隙,谁就能赢!
而到了极深的造诣后,通常都是在防守的同时进行攻击,这就需要各种条件都要高,想到什么术法就能随时施展,信手拈来。看到对手破绽就能立刻攻击,不至于贻误。
而现在,金童和水月奴之间的战斗,却大体脱离了这三种。
金童使用的,正是类似方才水天骄的死灵术,只不过其威力上更加的强罢了。而且,并不像水天骄那样,弄的到处都是阴寒,他收拢的很好,攻击的范围都局限在水月奴所在的一小块区域。他这一手的确证实了水月奴的评语,对于天地间负面能量,也并不是只有水家人才会引动,金童也会。而且金童的造诣很高,比水天骄强了不止一筹。
而他上来就使用纯粹的攻击术法,完全属于菜鸟级别的套路,可是,会有人认为他也是菜鸟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以他先前一招就打败如修罗般的水天骄来看,起码,金童达到了法尊的顶峰,甚至已经突破到了法王的初级。在法尊就可以横行的年代,比之还高一级的法王意味着什么?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强者里的强者。年轻一辈里,无论哪个家族,也没一个达到法王的啊!那可是同五大家族的家主处于同一等级的存在!
相信他不会犯低级的错误,可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攻击,为什么?
水天骄见到金童信手就施展出比自己还厉害的术法,掌控的也比自己强,脸色瞬间铁青。心里震惊的同时,终于明白强中自有强中手的含义。原本在家族中养成的傲气荡然全无,竟然仔细的观察起金童使用术法的奥秘来。
水月奴的起始动作更是让大家掉了一地下巴,她竟然如先前金童对付水天骄般,也是躲都未躲,随手一挥。
看到这一幕,众人均是无言。水月奴的做法,就是在告诉金童和所有观看的人,金家未来家主能做到的,她水家未来家主同样可以做到。
如此也很容易看出,从刚才战斗开始,水月奴就和金同卯上了!
这场比拼,已经不是单纯的俩人自身的了,而是两个家族事隔二十年的再次激烈碰撞!
水月奴很自信,而她也的确有那个能力。金童的攻击即将到达的时候,那阴寒的术法攻击就忽然的消散了,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金童也颇为诧异,因为,能如此举重若轻的破除他的术法,就证明她的能力恐怕是在自己之上了。他的术法攻击可比水天骄的厉害多了,而水月奴的破解竟然比自己对抗水天骄时还轻松如意。这让金童惊讶之余,不禁颇是担心后果。
他败了,没什么,就算因此给家族丢了脸面,也不算大问题。毕竟世界上没有永远不败的人。他所担心的,是水月奴背后那强势复出的水家。几大家族的恩怨,可以说很难下结论说谁对谁错,可从刚才的情形看,水家根本就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反而以此做动力,大量的研发新奇古怪的术法,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进行报复。
此次混乱地盘的权力争夺,就是她们复出的号角!一旦这第一步顺利踏出,接下来的……金童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然而他的手上却不慢,接二连三的术法铺天盖地的袭向了水月奴。金童的想法很简单,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尽可能的对抗水月奴,如果侥幸胜了,那么皆大欢喜。倘若败了,也要大量的消耗水月奴的能力。
因为,在东位上,还有个火家的年轻高手——火云天!
火家人如果拿下这块混乱地盘,虽然对金家以后的发展极为不利,但权衡两害取其轻,总比如今不名底细和深浅的水家好啊!这也是无奈之举。
攻击的频率在经过一刻钟后,终于渐渐缓慢下来,金童的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反观水月奴,仍是开始的模样。如此,一眼便已分辨高下。
“咯咯,”水月奴忽然笑着说道:“别说你现在已经没有绝招了,要不然,我可开始反攻了。”
金童无奈的苦笑道:“我的确已经没什么招法了。唯一还有的资本,就是我金家代代相传的不灭金光术。凭借它,我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处于不败之地的。你若想胜,也不容易。”
不灭金光术,修炼到极限,会自本体上发出无数的金光,但凡是对手的攻击都只能接触到那些金光,而伤害不到施术者本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要使用了这一术法,本人也无法继续攻击对手了。
水月奴听了,也立刻想起了家族中前辈们介绍过的这一术法。不过,她的神色仍丝毫不变,道:“若是你用了此术,也未必就能保持不败。认输吧,我不喜欢杀人。只要你认输,放弃这混乱地盘的争夺。我做主答应,放你和这些人都平安离开。”说着,用手一点钟伯和他身边的几个家主。
金童叹息一声,道:“罢了,想不到事隔二十年,金家的家主继承人再次的败给你水家的家主继承人。我认输,你赢了。”
“凡事拿的起,放的下,不计较一朝得失,金童不愧是金家的未来家主继承者,如此的魄力,他日,当是劲敌!”水月奴看着金童走向南位,心理不禁想着,是不是应该趁此良机,直接灭杀了这个后患。但又想到方才自己的话,便按捺住心头隐隐跳跃的杀机。
转过脸,水月奴看着东位道:“金家已败,剩下的就是你们火家了。来吧,也论个胜负输赢。”
东位上,火云天将手中的半杯女儿天天红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大步走到水月奴的跟前,道:“好,就见识下水家未来家主的风采。请!”
“尽管放马过来吧。”水月奴仍是平静非常,仿佛她面对的,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心情颇有些沉重的金童缓步走到南位,坐到钟伯身边的某一个家主主动让出的座位上,看着火云天登场,叹息连声道:“我总感觉水月奴根本就没尽全力对付我,火家的兄弟恐怕也捡不到好处啊。没想如今水家有这般强势,这片混乱地盘看来是要让给水家了。”
一旁的钟伯听了,操着虚弱的声音道:“不到最后,绝不轻言放弃,倘若一战便失去斗志,是不配领导金家的。”
金童心头一突,对钟伯感激道:“多谢钟伯教导,金童受教了。”
“呵呵,”钟伯困难的笑道:“这才像样。而且,事情也许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糟糕。因为,”看着金童和身边的几个家主都聚精会神的聆听下文,钟伯接着说道:“还有个北位没动作呢。”
“那边的欧家?”金童苦笑道:“钟伯,您老甭安慰我了,虽然我才到外边不久,可还是知道欧家的底,他们根本连一点的机会也没有。”
“不一定啊。”钟伯慢慢闭上眼睛道:“欧家的确没什么作为,我指的也不是欧家。而是,欧家背后的那个人!”
欧家背后的——那——个——人?
听到的几人都纳闷的想:本来欧家背后应该是木家或土家才对,可不论哪一家,也谈不上一个人……莫非,是真的另有他人?
那么,是什么样的人,即使明知道水家姐妹的厉害,而依然能让钟伯信心十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