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滴答不滴答:往事囧的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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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学篇——天上下冰棍(7)

我说,好歹给个一块整数嘛。

收破烂的说,你们这些东西挺多就值五六毛钱,我是看你们小,给你们九毛,这已经很不错了。

我和菠菜直摇头,果然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

……

手里拿着皱巴巴的九毛钱,我苦闷地看着天空。

这点钱只够买点麻辣烫,凭着和老板的关系,可以买到十串,但我总不能带着十串土豆去看朱莉嘛。

菠菜说,路飞,你别着急,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废铁,这个东西肯定值钱,一坨都是好几块。

我大喜过望,说,在哪?我们现在就去。

……

那是一个无人的工地,我和菠菜疾风火燎地赶到这里,果然,地上散落着不少废铁,我心想着这下肯定能发大财了,跟菠菜一起兴高采烈地捡了起来。才拣了两块,就有人大声地喊,“抓小偷!抓小偷!有人偷东西了!”

我心中一阵惊慌,放下铁坨坨,撒腿就跑,菠菜更是乱了手脚,飞奔逃命。

跑过一个水荡荡的时候,我一下踩滑,整个人扑着身子就摔了进去,起来的时候,全身一团黑,全是污水,连下巴都滴着水。

……

第二天,菠菜神秘兮兮地给我说,我有钱了,而且还是很多钱。

我问,多少钱?

菠菜说,五十。

我问,不会吧,你哪来的钱?又偷钱了?

菠菜说,没偷钱,你放心嘛,这次为了支持你勾引朱莉,这个钱你可以随便用,我够义气吧。

我摆摆手,说,算了,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决定送朱莉一个特别的礼物,不用花钱。

菠菜毛了,冲我嚷嚷,路飞,你就是个贱人,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送朱莉一个礼物,老子把我爸的茅台卖了,要是被发现了,我死得梆硬,你娃现在居然给我说不要钱了。

我委屈地看着菠菜,说,真不用了,要不你把酒赎回来。

菠菜幽怨地看着我,说,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

……

朱莉生日那天,我空手而去。朱莉也没太在意,我跟她说,朱莉,我有一个特别的礼物送你。

朱莉看我两手空空,诧异地看着我说,什么礼物啊,你不会是要……

我说,知道阿拉丁神灯吗,我的礼物跟他有关系。

朱莉说,不会吧,你不要给我说你找到了失落的阿拉丁神灯吧。

我说,我没那么大本事,但我可以跟神灯一样,帮你实现三个愿望。

朱莉说,真的啊?你别骗我。

我说,真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能帮你实现,你别许什么要白马王子来娶你的愿望哈,要现实一点的。

朱莉闭上了眼睛,静静地。

我说,你干吗啊,说话呀。

朱莉说,我许愿呀,你不是要帮我实现愿望吗?我已经许过了。

我说,姐姐,你当我是神仙啊,你要说出来啊。

朱莉呵呵地笑起来:我逗你玩呢。

第一个愿望

有一个猥亵男,跟我们同级不同班,老是来找朱莉的麻烦,不是说请她吃东西,就是说要带她去溜冰,朱莉直接回绝了他,可他不死心啊,想着法子来接近朱莉,比如朱莉去老师家补课,他也去。真不知道这家伙消息为何如此灵通,反正就跟个幽魂似的,缠着朱莉。

此男代号大胖,而朱莉的第一个愿望就是不要再受他的骚扰。

菠菜的意见是找人揍他一顿,或者威胁他。我看他那种人至贱则无敌的样子,寻思着这方法治标不治本,不好。

于是有了杀虫行动。

我和菠菜收集了很多大胖的信息,家住在邮电局,每天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回家,没有什么朋友,他爸妈离婚了,开了一个杂货店,他就跟着他妈,相依为命。虽说身世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家伙成绩不好,人品也不好,特爱缠着女生,可能是因为早熟雄性荷尔蒙分泌得太多,导致对女生有了莫名的冲动,所以看见美女就无法自拔,他已经把他们班上的女生得罪完了,所以就开始对朱莉下手了。

我和菠菜找准了时机,跟着大胖回家,故意走到他的旁边,声音很大地说起话来。

我说,菠菜,你知道吗?我们班的朱莉出事了。

菠菜说,什么事啊?

我说,你知道吗?朱莉的表哥干大事了,他把朱莉给那个了。

菠菜说,哪个啊?

我说,就是把朱莉强奸了。

跟在后面的大胖忍不住了,说,你们在胡说什么?这么小年纪怎么会被强奸嘛?

我皱起眉毛说,同学,你知道什么叫强奸吗?

大胖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二叔就是放黄色录像的,我看得可多了。

我的个娘啊,小小年纪不学好,怪不得一天到晚骚扰女生啊。

我说,你知道不,我三叔是干吗的?我三叔是公安局的,就朱莉表哥的事情,就是他办理的,完了,我不能给你说,这属于泄露国家机密。

大胖面色变得沉重,说,真的啊?

菠菜说,那可不,朱莉太可怜了,现在小小年纪就被强奸了,以后长大了怎么结婚嘛,就算结了婚,他的老公都抬不起头了。

大胖不说话了,闷闷地走了。

……

大胖从朱莉的世界中消失了。

这个脑残的家伙居然轻易地相信了我们拙劣的表演,从后来他的人生轨迹来看,这也很正常,他的I Q和E Q实在太低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弱智也会有明天。

……

走廊上,我们和朱莉相遇了,她看着我和菠菜,面露愠色。

然后,她把我们叫到一角落里,嚷嚷起来,谁叫你们说我被强奸的,你们就不能想个更好的办法?

我说,我看对付大胖这招最有效。

朱莉说,要说也别说我表哥啊,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说,就因为是一家人,好说嘛,我要说别人,大胖也不信嘛。

朱莉说,你们是想我以后嫁不出去啊。

菠菜只知道傻笑,我说,没事,你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我和菠菜你随便选。

朱莉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说,要是只有你们两个可以选,还不如被强奸呢。

我:……

第二个愿望

朱莉的第二个愿望,是在青衣江边看一场绚烂的烟花。

我跟菠菜商量,他说这事全包他身上,他去买烟花并负责布置,我只要约朱莉出来就好了。

那一天的夜晚没有细雨,却不失安静。

我约好了朱莉,静静地在河边走,我跟她说,很快你就能看到漫天烟火,应该会很绚烂吧。

朱莉很开心的样子。

我想象着那浪漫的景象。

……

走到约定地点,我咳嗽了一声,躲在草丛下面的菠菜行动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他扔出了一柄长长的鞭炮,我和朱莉大惊失色,连退好几步。

这啥啊,菠菜这孙子居然买的炮仗。

一阵浓烟飘过,呛得我和朱莉都流眼泪了。

菠菜跳出来了,说,感动了吧,都哭了。

我说,你大爷的,知道什么叫烟花吗?

菠菜说,你眼睛瞎了啊,这不有烟吗?

我说,那花呢?

菠菜说,火花四射,你没看见啊,可激烈了。

朱莉笑得不行了,我把菠菜拉住,说,哥哥,走,到一边去,我给你说说什么叫烟花。

……

我晕,菠菜真不知道啥叫烟花。

他都小学六年级了,还以为炮仗是烟花。

所托非人啊。

……

还好,朱莉笑着说,这个愿望就算实现了。

好吧,菠菜,看在你出钱又出力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知了。

小学后记

鞭炮余留下的火药味还未散去。

我和菠菜,朱莉安静地坐在河边,看着天空,数着星星,它们好像很近很近,好像触手可及,却无比遥远,那些隔了几十万光年的光辉,虽然可以穿越黑暗,却永远无法改变夜幕的沉重。

就好像我们童年时的梦。

朱莉的第三个愿望,没有说出来,她说,要等到以后再告诉我,可是我等了很多年,等过我们的少年和青年,直到我们长大了,她也没有说。

或许是埋藏在心中的秘密,不愿意再说出来。

或许是忘记了,连同当年的我们一同忘记了。

……

很快,很快,我们就小学毕业了。

最后的聚会,同学们唱着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我不会唱,只会跟着哼哼“啦啦啦啦,尽情摇摆”。

童年就在这样的摇摆中悄然结束了,如同那个消失的夏天。

我们被太阳拖拽着,成了时空里迷离的光线,一路朝着少年时代奔跑,路的尽头,是另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