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锦闻此言,全身剧烈震动。眼瞳缩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姬月容的胳膊,语调里都带着几分颤抖,“月容,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什么什么啊……嗝……我是问,问你的黑点呢?”姬月容说话的同时,手捏着姬月锦的下巴,对着烛光比过去,又打量了一会,摇头道:“奇怪,明明那天还看到有一小点的……”她说刚说完头一歪,径自倒在床榻之上,神色间仿佛十分难受。
姬月锦哪里料到姬月容真的喝醉,连忙将他安置好,为他除去一身的衣佩,仅着中衣。一边帮他顺了气,见他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拿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好。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睡颜,此刻她鬓云乱酒,丰满半掩的躺在他的身边,没有了平时的冷淡疏离,显得端丽冠绝,芳菲妩媚。只是睡时神态也未见轻松,眉宇间还残留着贯有的强势。
“你真的看不到……”姬月锦垂首低叹一声,几不可闻。
起身离开时,身后是衣摆及地的摩挲声。她在昏黄的烛光中打量着四周,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桌台上。那里,还摆着下人为她们新婚而准备的合卺酒,以及女皇亲赐的那颗明果……
姬月锦阖上眼,望着手掌心的明果,不时的散发出诱人的甜香,似在催促着对方快点品尝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对于她们的新婚之夜,他想过许多种情形,惟独没有想到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说她看不到他脸上的那个丑陋的黑点,那这是说明她对他是有情的,他完全不需要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得到她的倾慕。
想着想着,烛火‘噗哧’一声熄灭,空阔的房间顷刻被黑暗笼罩,仿佛跌落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双眼一时无法视物,他倒退两步,险些被自己的裙摆拌倒。
片刻之后,姬月锦终于能看清楚一点事物的轮廓,听到身后传来衣物翻动的声音,她僵硬中回过头,摸索着上前,探出手,将她翻出被子的手轻放回去,再替她压好被角。做好这些后,他并没有离开,他的手依然按着被角之上,身体倚靠在床檐,望着虚空怔怔出神,看着看着,不知过了多久,连日来的疲惫突然袭来,终于令他沉沉睡去。
姬月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扶着抽痛的额头,痛苦地挣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擢纤纤之素手,视线循着往上望,一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
这张脸……姬月容睁圆了眼睛,审视般打量着那张让她倍感熟悉的面容。那日也似此刻般,她一张开眼便看到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锦遥。
是我在做梦吗?还是爹爹你真的回到我的身边了。
“爹爹……你过得好吗?”
手心传来轻微的震动,让姬月锦的意识渐渐复苏。他缓缓地睁开眼,迎上一双激动得眼眸,“月容……”
此刻的姬月容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眼神狂热得似深海完全翻腾起来。饶是镇定如他也不禁身子往后一退,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拉着她的衣摆,下意识的要松开手,姬月容的身体往前一倾,反手紧握住他那微凉的手掌。
“爹爹,我有多少年没见到你了。”
“月,月容,我不是的你爹爹……”姬月锦一怔,却舍不得失去姬月容那温暖的手,柔顺地由着她握住。
“不可能,明明是……”姬月容先前只是扫了一眼,此时拧着眉细细打量着姬月锦的容颜,疑狐地问道,“等下,你都不会老吗?”
“胡说什么,我是,我是姬月锦……”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姬月锦,你的模样……我化成灰都认识。”
“我不是你爹爹,我是你的……”
“你不是?你真的是姬月锦?那这里是哪?”
“这是我们,我们的新房……”
“新房?”姬月容松开了姬月锦的手,仔细打量着四周片刻,这才看向温润如玉的姬月锦,皱着眉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你喝醉了,在这里睡了一宿。”姬月锦抿着嘴收回手,轻轻回道。
“你真的似像我的爹爹。”姬月容突然想到那夜姬卓宜的问话,以及她那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回答。原来姬月锦的模样真的和锦遥有几分相似。先前她只是猛然的看到他的样子,才会以为是锦遥出现,现在细看下来,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锦遥极,似天上的云,飘浮不定,让人捉摸不了心思。姬月锦,却似那清澈的泉水,温润似玉,淡雅脱俗,让人只敢远观也。
两个人的性格更是南辕北撤,一个狡若脱兔,一个沉静优雅,先前定是睡得糊涂,才会认错了人。
“我同你爹爹真的很像吗?”
姬月容沉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笑非笑道:“我有些后悔先前的约定了。”
皎洁的月华,从窗外流泻进来。漆黑的房间,静静地散发出微微银光。
“啊?”姬月锦恍然地不知姬月容为何要这么笑,只知道她笑时双眼微阖,笑意阑珊,似是初醒时的慵散无力。
姬月容蓦地往前倾去,紧紧盯着姬月锦失神的眼神一会儿,没什么解释,起床点亮了房间。当她转过身来时,目光再也没有迷离幽邃,变得敏锐许多,连声音也变得平稳清脆。“我说,我有些后悔先前的约定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姬月锦猛地回过神来,怔怔望着姬月容,手不自觉地捂在自己的心脏。
“没有什么。”姬月容目光一闪,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