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莹越想,脑子就越乱,整个脑中,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的血肉。
“免礼,那就麻烦筱太医为云裳看病了!”好半晌,云雅莹才从魂不附体的惊涛骇浪中清醒过来。
“臣遵命!”筱辰煜应声答道,人也随着云雅莹的步姿走进了寝宫。
如若不是炎浩宇下的命令,筱辰煜也未必会现身回宫为云裳看病。
原来,炎浩宇对云雅莹的爱恋从来都没有放下,只是他选择了用残酷无情的方法将她囚禁在自己世界。
与筱辰煜同排尾随在云雅莹身后的齐超艺也是惊诧万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筱辰煜的书信今天才到,他人居然也回到了宫中,瞠着双瞳,他边走边颤声问,“你,你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说到这点,筱辰煜耸耸肩表示不知,他明明是昨天一早就发了书信,谁知竟然这么慢,今天才到达!而炎浩宇的信笺中又十万火急叫他务必尽快赶回来。
云裳受伤,云雅莹可怜无助的挫败看在炎浩宇心中,他竟发现自己的心疼得无法形容,可他又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的心声,于是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深知他心事的筱辰煜身上。
躺在软榻上的云裳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原本饱满的脸膛已经凹了不少,双眼也深深地陷了下去,满脸的红润被苍白取而代之,满脸的憔悴显示着她的潺弱,如若不是脉搏正常,大家皆有可能认为她已经死了。
筱辰煜进入寝宫,一刻也没有耽误,他端坐到床头的椅子上,伸出三根洁白修长的阳指,轻轻地搭在她的纤臂上,又翻看了她的眼睛,检查了她的伤口,都找不出一丝丝缝隙。
俊眸上的疑光越愈越勇,筱辰煜觉得事态并没有想象中简单,这场看似敲山震虎的招术,似乎是经过始作俑者精心策划的阴谋。
云裳没有死,但却醒不过来!这一切都布满了疑云。
守在一边的云雅莹猎获到筱辰煜异常的眼神时,心中扬起的希望的火焰似乎被人刻意用扇子扑灭般,她蹑手蹑脚地向前走进几步,轻声询问道,“筱太医,云裳情况怎么样呢?”她的语气满是担忧,眸光略带焦急。
一句平常的问候,将云雅莹对云裳的关心爱护之心洋溢得淋漓尽致。筱辰煜不忍让她失望,于是道,“臣还没检查完毕,请皇后娘娘见谅!”
满心疑惑的筱辰煜不死心地再次检查云裳的伤口,由于被上了药粉,观察起来有点困难,看着云裳舌头上那三个触目惊心的针孔,身经百战的筱辰煜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来人,去打一盆烧开的水来,再拿上几条干净的软巾!”左瞧瞧,右瞧瞧,筱辰煜当机立断。
既然云裳的脉搏等方面都正常,就是醒不过来,那么,原因很有可能就在伤口上。
“筱太医,伤口不是不能碰水吗?”一心扑在云裳身上的云雅莹显然是听少了‘烧开的’这三个字。
闻言,筱辰煜转正身子,脸上挂着淡然的浅笑,语气极为温和,“伤口是不能碰水,但用烧开的水涂抹伤口是没问题的!”
他的笑,似乎带着一股无言的力量,让云雅莹焦虑不安的心暂时地安定了下来。
很快,崔碧芙就端来了一盆烧开的水和拿来了几块洁白的软巾。
刚刚出锅的开水正冒着腾腾白烟,烟絮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寝宫,令人有种置身云端的妙丽。
拿过一张洁白的软巾,放到开水中浸泡湿了,筱辰煜用力一拧,软巾上的水珠簌簌地滴在盆中,响起一阵阵有节奏的音符。
抑或是开水太热了,筱辰煜拧软巾上的水珠时,双手曾一度想要把它抛开,可一想起云雅莹的担忧无助的眼神,他的心就变得万分坚定。
用软巾轻轻地抹干净敷在伤口上的药粉,这一个看似简单容易的工序,却花了他足足半个时辰。太用力会抹伤伤口,太小力又抹不掉凝固的药粉,这可让筱辰煜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他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会带给云雅莹更多的担忧。
伤口清醒干净后,在云雅莹心碎的眼神下,筱辰煜再次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伤口,试图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哪怕只有一丝都好。
直到把她的舌头跷起来观察背面后,筱辰煜脸上登时大变,他顾不上什么礼仪世俗,转头就朝云雅莹问道,“穿舌的三根银针现在在哪?”
被他骤然变幻的神情吓了一跳,云雅莹连声应道,“那三根银针是小蕊拿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果真最毒妇人心,”筱辰煜低声呢喃道。
云雅莹此时才反应过来,云裳久久不醒,原因极有可能在银针身上,“筱太医,是不是银针有问题呢?”
意味犹长地望了她一眼,筱辰煜肯定地说,“是的,银针上面涂有强劲麻痹药——沉香!”
“什么?”一听,云雅莹差点没晕倒。
沉香,是种能够干扰人意识的麻药,如果没有解药,中招者会因为昏迷的时间越长而越难醒过来,患者最后会因内脏枯竭而死亡。
当然,从患病到死亡好歹也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而此段时间内,守护她的人便会因她的迟迟不醒而心灰意冷,内心倍受煎熬。
好狠毒的人啊!
伤不到她的人,便借招折磨她的心!
意识到丽语烟的凶狠,云雅莹脆弱的身子踉跄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好一会,她才抬起蓄满泪花的眸子,极尽恳求地问着他,“这解药,你知道在哪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