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神引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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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燃烧鸟羽(2)

“这……”彩色的光芒乍现天边,迷雾层层之后是闪耀的七星,风渊站在快要下雨的风里,喃喃开口,“七星重现了!”

“轰隆!”突然,被掘开一些的山石废墟又再度坍塌。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可磨灭的晶莹,风渊回头,不再去看天边,奔着眼前,又开始刨掘起来。她白皙的手指已被磨破,血迹斑斑的粉色纱裙也沾满了泥土。她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竭力想要向那池底之人求助。

终于,泥沼土坯、碎石杂草渐渐被掘开,崩塌的山洞露出一点口子,风渊提着满是血迹的纱裙,拖着全是伤口的身体,趴在那一点缝隙上,朝里面喊道:“姐姐,莫言姐姐,是你在里面吗?”

当她的口鼻接触到那洞底的空气时,她不由心中一惊,大大的双眼闪烁着凌厉的光点——是血!浓浓的血腥味。

难道……风渊握了握苍白而又满是伤口的手指,再次俯下身体,朝着洞穴喊道:“我是风渊……姐姐,你还记得我吗?一千三百多年前,我们见过的啊!”

一千三百多年前……

冰冷的血池,腐臭血腥的包围,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切就好像噩梦。只是……这样的痛楚也算不了什么。蓝发妖媚的人儿紧紧闭着双眼,数千年前凤靡山一战,她的父母、她的苍弥,全都在同一天离开。若说孤单,她确也是尝尽了百般。

暗里汹涌的血池,在无数怨灵的撕咬之下,莫言颓然动了一下。

面对麻木与沉睡,她试图清醒。然而,她却觉得自己的双腿无比沉重,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拖着她慢慢下沉,慢慢陷入恶灵的包围。长时间失去知觉,现在,终于……她清晰地听到流水之声在身体周围划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个声音:“姐姐,我是风渊……你还记得我吗?你同我有过约定,你答应了我要给百幕大陆宁静,你记得我吗?你带我去了现界……你记得我吗?”那个声音焦急而又迫切。

“是风渊……”莫言颤了一下身子,光洁的肌肤处处是被撕咬的伤口。仿若梦呓,她又喃喃开口:“苍弥……我要……成为……他们的希望……和你一样……”

身着金色长袍的男子在梦境里,立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如同很多很多年前一样,带着温暖的微笑。他弯起嘴角,双唇一张一合,淡淡地说着:“神之主不能杀人,因为他是所有人的希望。”

她记得,也在苍弥沉睡的时间里那样做着。她知道,怪物或者妖物是配不上神龙的,所以她一直在努力,不再杀戮,成为别人的希望。

“莫言姐姐!”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一千三百多年前,这个叫作风渊的公主打动了她。因为,她是最傻的人,她竟然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替换别人的痛苦。而在更早以前,当她还是杀人无数的妖孽之时,那个神灵一般的男子,那个掌控一切的男子在她身旁,淡淡地告诉着她:“要做别人的希望……”

可是……苦楚的泪在莫言的心中涌起——是苍弥那样决绝地将自己推向池底。

当她再沉入血池的那一刻,那个叫作苍弥的男子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他变得那般陌生与可怕,变得那般自私……他竟然想诛灭风使与百幕,他宁可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却只为不再有人与他争锋,成为独霸一世的真正神灵。

他……到底是不是苍弥?或者……他,是她所认识的苍弥吗?

“咕噜、咕噜……”透明的泪水没有踪迹地混合在血池之中,蓝色的长发开始“嗞嗞”滋长,继而绕着莫言玲珑的身体,渐渐形成一件蓝色的纱裙。纱裙包裹着她的身体,很快便被恶灵撕咬出的血液染红。

心中一个强大的声音在不停呼唤着她:“不能让苍弥那样做,他是主宰万物的神龙,他是完美的存在,温柔美丽……那些恶魔所做的事,不应该是他所为……”末了,那个声音加强了语气,带着男女莫辨的声音,告诉莫言:“只有你,只有你这个流着与他相同血液的妖物,才能阻止他……阻止他!”

“阻止他,他是神之主,不是带来杀戮的恶魔!”莫言柔声应和着,猛然间,竟然睁开了双眼。水蓝色眸子伶俐地滚动,先前的伤势竟然在一瞬间全部恢复。

血色、蓝色顿时袭来,莫言挥动着手臂赶开那些恶灵,一个翻身朝着水面游去,淡淡的蓝色在池中与此前形成反差。

然而,那些被镇压在此的恶灵却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变得更加凶猛。他们墨色的身躯犹如水液,柔柔软软地飘在莫言周围,待她一动便扑上去死死缠住。有的咬住了她的脚踝,有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有的缠住了她的脖子。这些恶灵想趁着她刚刚恢复过来,将她五马分尸,以消怨气。

蓝色的长发在恶灵的颤抖之间成了万道利剑,莫言水蓝色的眸子里浮过一层又一层的杀气。于是,一浪巨大的水波从这片蓝色之中迸发,强大的力量将恶灵击散,血池不禁也跟着震荡起来。

“轰隆隆——”山洞仿佛又在塌陷,莫言望着沉落下来的碎石,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力量何时变得如此强大?

缠斗之间,阵阵力量爆发,整个凤靡山也被震得一颤。

这一颤,仿佛有什么在同一时间撞击到了风渊。就是这一下,那些在北封印之北的画面竟如潮水一般袭来,映在她的脑海。

血流成河,那般惊心动魄。百幕族,百幕川崎、琉金公主、大涌等六人,被越拥越多的风使族人围困其中。

风谷逐一化作了白虎之躯,踱步在风使族人之间,而族人们个个气势汹汹,个个杀红了眼。在他们的面前是百幕族的统领皇室,他们都知道首领一灭,百幕族无首,便能被轻易覆灭。

仿佛身临其境,有一个无法抗拒的力量将这些面画带到风渊的视野。这番看来,风渊已经不认识自己的族人,当初的崛起只为不再被残杀,如今的相对,却是野心的充斥。这每一个人她都不认识,然而他们却带着同样麻木杀戮的神情,举着手中的武器,听着一个人的摆布。

然而,风渊看到的却不止这些。

在围攻北封印之外是源源不断汇集而来的百幕族的将士们,他们个个抱着必死之心,誓要在这一朝一雪前恨。可是……他们万万不会料到,在他们的前方还有埋伏已久的风使族人。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从那神归之地赶来的神归族更是走得隐蔽,看架势是想渔翁得利。

凶杀的血液模糊了风渊的视野,白光刺眼,暗淡之余眼前却又是一方乱石。看来……就是今日了。望着天边闪耀的七星,风渊抿紧干涩的双唇,眼底突而显现出一丝坚决。

“姐姐,这是你给我的警示吗?”风渊踉跄一下,朝着洞口喊道,“这样下去,会比千年之前更加可怕……”呐喊换回的是空洞的回音,在那缝隙之中只传来浓烈血腥的味道。

突然,风渊低头望向自己身上的伤口……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寻找风使遗冢。虽然自己不能确定是否已得到力量,可是在神归之地的对战中,自己却使出了从前未有过的实力。并且,神龙的撞击使自己已死,既然能复活,那么自己定是侥幸得了风使领主的力量。眼见两族之战就要演变为三族之战,这样一来死伤定会成为百幕大陆从未有过的惨状。

风渊不敢再想下去,她摇摇脑袋,怔怔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要去,她要去阻止。她身上有着风使领主的力量。所以,她……不能、绝对不能让百幕大陆陷入人间地狱,变成血腥和杀戮的屠场。

她紧紧蹙着眉头,一眼便望见一旁挥着翅膀的飞鸟。见那三名百幕族人正在努力掘着山石土壤,她屏住呼吸,几步上前,跃上鸟背。

飞鸟没有得到族人的命令,这个敌族的公主上去,它便不听话,开始剧烈晃动,想要将风渊扔下去。

“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子!”风渊大喊,然而飞鸟还是不听话地奋力摆动。

一旁留下来的百幕族人见状,赶紧跑了过来:“你别想逃!”

眼见对方不肯相信自己,风渊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出去。“啪、啪、啪”几声,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们的颈椎。于是,那几个百幕族人歪着身子便倒了下去。

风渊从地上爬起来,凌厉地望着飞鸟:“听着,我没有骗你,你看看天上的七星……预言要降临了!他们中埋伏了!”

“嘎嘎……”飞鸟柔声叫道,扑扇着巨大的翅膀,一个旋绕带着她上了天际,直飞北封印之北。

“姐姐,我会回来找你的!”风中传来风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