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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起走过的日子(3)

小时候,某一天早上一觉醒来,小花横躺在水泥板上,两眼翻白双爪前伸,最恐怖的是眼泪还蓄在眼眶,妈妈却说,小花是被你喂的谷子卡死的。我想对颜子健说,我不是不关心你的感受,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即便我现在悔不当初,我所有的懊悔、不舍、伤心和难过,无处投递,课文里小学徒凡卡花了一晚上时间写了满腔热情的信又怎样呢,少了地址,乡下的爷爷永远没办法收到。

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不管我怎么任性怎么胡闹,只要我回头,他一定还在原地等我;我以为不管我多过分,只要我主动说“对不起,我自己跪搓衣板”,犯再大的错他都会原谅我……从三味书屋到百草园,我们在爱情里一起荡起双桨,齐心协力挑山工般登上了泰山,倾情演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却最终还是没能两个铁球同时落地。

流年飞转,世事偷换,谁是谁的谁?韩梅梅结婚了,新郎不是李雷。谁又会在原地等谁?轰轰烈烈的伊琪恋,郑伊健曾经当众宣布说要照顾邵美琪一辈子,邵美琪感动得泪流满面,我们这些痴情的歌迷伤心欲断肠,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现在呢,有着那样一张一往情深的脸的郑伊健跟梁咏琪都已经分道扬镳。

除了欷歔,已找不到其他。轰轰烈烈、众目睽睽、万众瞩目又怎么样?何况我和颜子健还没人睽睽,有过的三年爱情也远不及杰克露丝的万分之一惊天动地。爱情开始时,我不怀疑他会为了我不惜与整个上层社会整个世俗为敌,不怀疑他会为了留给我生的机会宁愿舍弃自己,只是事到如今,他不再确定我是否会为了他放弃一切下了泰坦尼克号就跟他去流浪,不再敢确定我是否能为了跟他厮守一生两次放弃乘救生艇逃生的机会,you jump,I jump。

我没有跟颜子健说过,也许,这种对于自身之外个体的了解真的需要时间,也许,我是懈怠的,要走进我的心并不容易,可是一旦走进,朋友,恋人,亲人,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不要我了。我的执着到底,在皮筋的这一头永远都是最后放手的那一个,甚至很多时候我都为自己这种被诅咒的一念执着难过心酸着。

已经晚了。

我把颜子健的号码彻底删除,点确认的那一刻,清楚地听到身体里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脑子里清晰印着那一串数字。颜子健,我再也不会打扰到你了,放你,也放我自己一条生路,行了吧。

明明是自作自受,那一刻,我涕泗滂沱……手机上的红心一直闪耀跳跃,在黑暗里闪着光,紫色表盘上两颗红心相依为伴,那是我们共同的屏保。

(六十一)

印象中大一那一年,我跟颜子健的见面永远是唇枪舌剑、场面激烈,如果说开始是出于不甘心的本能,那么后来我完全已经把跟他斗争提升到了生活乐趣的高度,乐此不疲。有了一、二、三次的不愉快经历,他已经很自然地被我列入黑名单。当然激烈的对象永远是我,也奇怪,平日里在别人面前顶着一脸无辜温婉的我,在他面前总能轻而易举爆发,或许物极必反,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大反角,身体里潜伏着太多邪恶因子,只不过是被铁链束缚在崖底,等着一朝张无忌从悬崖上掉下来,吐着蛇芯子,蠢蠢欲动,一直在寻找一个适合的出口或者冠冕堂皇的借口,而颜子健的出现刚好打开了我的潘多拉盒子,我焦躁得好像世界末日来临,第四次见面也是如此。

校艺术楼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浑然天成的错落景致随处可见,层叠,转角,空中花园,艺术家的奇思妙想在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但是过分艺术难免忽略了实际,进女厕要绕过男厕,要知道“方便”出来,人体都会习惯性地抬头挺胸,这时候也就会很轻易地瞟到对面,如果没关门的话……

阳子跟我说:“设计那厕所的肯定是一个女的,我要跟她拜把子。”

“不能抬头,不能抬头……”我默念玉女心经。

“哎哟,你好像踩到了我的脚。”一个男生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我低头惊讶地发现,我的右侧脚底板下好像真的躺了一只脚。

发现是颜子健后,我坦然了许多。

“啊——不好意思。”我慢动作地跳开。与此同时,更尖利的一声惨叫穿透耳膜,如我所料,我的左侧脚底板下也躺了一只脚,跟刚刚那只脚的鞋子一模一样。

我还在窃喜,随着脚底被猛地抽回脚,我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啊——哦——啊呀——”

一个趔趄,我就趴倒在了男厕所门前,最恐怖的是,造型和表情还七拧八拧,极尽猥亵之能事。脑袋前方一个男生正在拉裤子,我仔细一看,不对,这里不能用仔细一看,反正就是发现那人居然是校总监就对了,我顿时五雷轰顶,大脑小脑通通短路,一张方正棱角突出的脸像老鹰盘旋在我头顶,久久不曾散去。

手忙脚乱爬起来,我捂着脸夺门而出,一路狂奔了出去。“你干吗?怎么啦?”教室里阳子还在追问,我依然脸红心跳,那感觉好像后面有数十条藏獒在追。

(六十二)

归去来,我常不无悲哀地想:从今往后只剩下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分手的日子里我学会了顾影自怜,特别是在小镇亲身证实被背叛后,心痛与不甘的感觉时常来袭,窒息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那时候过马路特别大胆,路都不看的,无所谓,在一场车祸中死去,还可以给家里留下一笔巨额赔偿金,可惜,也没有哪个倒霉鬼撞上我。

阳子神机妙算,怕我发生意外,招呼着春一航、小秋整整陪了我一个礼拜,白天他们把我拖出去晒太阳、去游乐场、去江边、去兜风……比对小秋还关照,就差给我脖子上拴根小绳。晚上阳子就睡在我那儿,我还是经常在半夜里哭醒,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着,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阳子一会儿摸摸小秋,一会儿摸摸我的头,唉声叹气:“美女配野兽他还不知好歹,那样的狗男女就应该让他们门当户对,自生自灭,最后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后来春一航跟我说,当时阳子召集了一帮兄弟说是要烧死那一对狗男女,要不是他拦着,她早杀到颜子健老家去狗头铡伺候了,不定弄出什么事来。

可是,教训有用吗?有用的话我早捋起衣袖操着关公大刀奔过去了,打架我多在行啊。要生在中世纪多好,一次决斗就搞定了,死了就死了,活着的得到自己的人。我也想跟那刘梅来个决斗,拼他个你死我活。可是,那个男人,颜子健已经不要我了,我拼死拼活有什么意义?我死我活又与他有何干系?

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已经无法回头,我们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那时候随便听到一句伤心的话,看到一个伤心的画面,都能够难过上半天,要死要活的。记得当时看到书上一句话,从此我成了你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颜子健,从此,我也成了你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了,顿时悲哀到不能自已。

自分手之后,阳子和春一航就小心翼翼,在我面前谁也不提颜子健。他们依然轮流来陪着我,想方设法逗我开心,我说东,他们绝不说西,我说任何事,他们都满足我。那一段我整个一神经错乱,大半夜突然想去游湘江,他们二话不说,开了车就直奔河东,陪我在船上待到天亮……想看日出,他们大半夜带着我杀到枫叶山……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说要吃KFC,他们也带我出去找……

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我不是不心酸,我想我这人真应该天打雷劈,不就是一破失恋嘛,要死不活地惊动这么多人。没有了颜子健那负心汉,我还有这么多疼我的人,这个世界谁也不是没谁不行,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