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夏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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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能讲的秘密(1)

送骨灰计划终于隆重举行。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领事馆出发,好不风光。白子承却窝在家里,一脸怅然。他多想去参加,可是他家门口却站着一个提着枪的家伙!他将紧紧密封的窗帘掀开一角,低头看到,欧阳修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家门口。

“我前世一定没做过好事……这世才会碰到这个家伙。”他对在一旁偷笑的法国名医斯卡辛讲。斯卡辛早就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谁让你没事自己去找他。中国不是有句成语吗?叫做自讨苦吃。你简直应验了这句成语。”

白子承想起昨天他拿起枪抵着自己脑袋的那一幕,脸色黯沉,愤恨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凶的人。他竟然说要一枪崩了我。”又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说,“他要一枪崩了我呢!要崩我喔!”

斯卡辛走到窗前,瞄了眼门口的修:“瞧他这个样子,你敢出门,他一定毙了你。”

“唉……”白子承放下窗帘,一脸沉重。斯卡辛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是不是在哀叹自己不会用枪?”

“你怎么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知道……”

“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知道我的心思?”白子承满脸疑惑。斯卡辛说:“因为……我猜的。”

“你怎么可能猜得到?”他继续逼问。斯卡辛知道他这样问下去,肯定没完没了,只得转移话题:“我听说新任董事欧阳沐凡没有去参加送灰。”

“唉……”他再次长叹,“我本来想让董事抱着骨灰绕租界一圈。可董事说,他病得实在厉害,不能去了。这是我的送灰大计唯一失败的地方。”他坐到沙发上,说,“最完美的东西,总有人想要破坏的。”

“其实,我有个法子让你可以出门。”斯卡辛忍不住提点他,“你可以叫侍卫将那个家伙轰走。”白子承冷冷地瞪着他,语气恼怒地问:“斯卡辛,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白痴?”

“你怎么这么说……”他预感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那你认为这样白痴的方法我没想到?”白子承脸色越来越差。斯卡辛哭笑不得地问:“那你想到了……为什么不去做?”

“笨蛋!”白子承气冲冲地站起身,低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今天赶走他,谁可以保证,他不会在我背后动手脚?我看你在中国的几年白待了,简直是越来越白痴!我真怀疑你这个法国名医的称号是用旁门左道捞来的!”他又一脸坚定地说:“肯定是捞来的,要不然,那个女人只是发高烧,怎么烧了这么多天还没醒?”

暴风雨果然来临了……

斯卡辛哭丧着脸:“她不醒来,是因为……她自己不想醒来。”

“什么歪七歪八的破理由。”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医术不行就直说,我又不会取笑你。”

“唉……”这次轮到斯卡辛悲叹。为什么每次都拿他做出气筒?真应该自己好好检讨。侍卫突然推开门,报告道:“白少爷,那位小姐醒了。”

白子承像一阵风似的冲到隔壁房间,他见她吃力地呼吸着,一双眼满是慌乱,不由说:“你不用害怕,是我救了你。”又对身后的斯卡辛叫道,“还不快替她再细细细看看。”

斯卡辛抿嘴一笑,说:“好。”只有对女人时,白少才会温柔呢!

夏妓又惊又怕,将听诊器推开:“我没病。”她掀开被子,直往外跑,嘴里直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

“不可以。”白子承三步并两步,从身后将她搂住。那个家伙就在外头,这一出去不就碰面了?他才不要便宜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你放开我!”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见挣扎不脱,将头一偏,对着他的手臂死力地咬了下去。白子承眼角沁出泪来:“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不公平,他说要崩了我,你又咬我……难怪你会喜欢他,两个怪胎……”

斯卡辛努了努嘴,只是在旁轻言细语地劝道:“小姐,你要冷静,保持绝对的冷静。咬人这种事,可不是女人做的。”白子承拼命忍着泪,大声骂:“斯卡辛,等你劝完,我都被她咬死了。你要再不想法子让她松嘴,我头一个就收拾你!”他十万分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女人像是不要命了,越咬越用力!天啦!世上怎么有这种女人!

斯卡辛耸了耸肩:“我是绅士,绝对不会对女人动手的。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姐,更是不可能了。”

“斯卡辛!”白子承绝望地咆哮,斯卡辛心下大笑,报应呀!真是报应,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公子也有今天。但他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鞠身说:“白公子,鄙人在!”

白子承只觉痛得彻骨、痛得钻心。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柔柔地叫道:“斯卡辛!”斯卡辛憋着笑,好心提醒他:“白公子,其实你有个办法可以挣扎她。靠你自己的办法……”

白子承咬牙切齿:“有屁快放!”

他不急不慢地说:“你可以先将箍着她腰的手放开,然后一手劈去她后脑。我包管她会昏过去,不会咬着你了。”白子承这才恍然大悟,他扬起手,将夏妓劈昏。恨恨地瞪着斯卡辛:“你为什么不早讲?”

斯卡辛双手一摊,只是笑道:“我怕你以为,我当你白痴……”

“你在报复?!”他说得更切齿。

“唉呀!”斯卡辛抱起地上的夏妓,转移视线,“好可怜的美人,你千辛万苦才醒过来,却就这样昏过去了……”

“你应该更关心我的伤!”头顶的声音似夏日震天的闷雷。斯卡辛却不顾他,抱起夏妓,放到床上,拂开她脸颊的散发,自言自语地说:“你呀,跟你母亲一样,烈性子……她当初要不是烈性子,又怎么会让伯爵……”他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收住声,不再往下说。

白子承却听得一清二楚,攥着他的白色西装:“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什么叫她的母亲?你说她是林秀的女儿?十六年以前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厉声问,“是不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刚刚说了些什么?自己都忘记了……”斯卡辛心一颤,只好装傻。他曾经在天主及父亲面前发过誓,这件事绝对不会讲出去!

白子承却咄咄逼人地指着他,尖叫:“喔!我就知道你父亲那个人保守不了秘密,十六年前他是我叔叔的私人医生,所以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快讲给我听。难怪你父亲莫名其妙地回了法国。快告诉我!”他只知道十六年前,林秀不顾叔叔而去,具体原由他也弄不明白。每次问叔叔,他总是红着眼,暴跳如雷。

“白少,别逼我……”他直摆手,真不能讲,父亲就是知道自己保守不了秘密,才将这个秘密讲给他听,让他来背负……

白子承一脸奸笑:“难怪你父亲六年前派你来叔叔身边,我说呢……你那时都不足满二十岁,原来有个秘密让你带来告诉我!”又粗暴地扯着他的衣领说,“你到底讲不讲!”

“我是天主教的儿女!”

“所以呢!”

“不能讲!”斯卡辛一脸坚定!

“当真?”他渐渐不耐烦了。

“当真!”斯卡辛郑重地点头。

“果然?”他从怀里掏出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