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夏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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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新生命诞生

七个月后。

夏妓一脸兴奋地盯着报纸对床上昏迷不醒的寒道:“侍卫长,喔不,应该叫他大帅,被人刺杀了。他死了,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还没抓到真凶。”床上的人,依然毫无反应。她挺着肚子,唇畔含笑:“修现在终于能照顾自己,他的画很有名,你知道么?现在人人争着买。”

白子承推开门,往里一探,眉头微皱:“妹妹,我可不可以不要继续管了……欧阳寒的生意那么大,好难管理。”

她眼一瞪:“他醒了,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白子承哭丧着脸:“天啦!妹妹成了母老虎了。我找叔叔救命去!”

“爸爸现在两袖清风,什么也不管了。”她嘴唇微勾,笑道,“你不认真做事的话,我可是从你月薪里扣。”她语带威胁,“倘若有一天,某人无钞票泡女人,会是怎样的情形?”

白子承呼天抢地:“你不是这样残忍吧?这又不是你的钱,是欧阳寒名下的。”

她冷哼:“那你大抵可以试试,我敢还是不敢!”她秀眉微挑,“他是我的男人,我未出生孩子的爸爸,他的钱,自然是我的。”

“上帝!”白子承的俊脸尽是灰败,“我一定作孽了,否则的话……怎么会是你的哥哥。”

“哦,对了,哥哥。”她双目炯炯有神地叫住他,“爸爸叫你认真找一个女人,他说,你若是再不认真,成天吊儿郎当的话……”

“我明白了。”白子承慌忙截断她,双眼笑成一条细缝,“为了替妹夫管理公司,我这不忙不过来么。很快了,我很快就会结婚生子,让叔叔不要太担心。”

“你不找他救命了?”夏妓双手交付,走到门口,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最新消息,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帅不知被谁谋杀了。”

“哇!”白子承眼里徐徐生辉,“这么快就死了?我当初和修打赌,他能坐上一年,这么快……真是浪费了。晚死几个月,应该有多好。”

“还是修说的对,他顶多坐上半年。”

“权力这东西,我们沾不得。”白子承双眼猛眨,“我精明的妹妹,给些钱吧。”夏妓眉头微蹙,疑惑问:“我前几天,好像才给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白子承连连摆手,“我的钱全部被叔叔管起来了,要不到。所以,才开口问你借用……你不会……这么绝情吧?”

“绝情?”她嘴角噙笑,“是你自己不肯替寒管公司,爸爸才将你的钱没收了。想当初,是谁无情了?是谁听到要做事,就溜走了?”

“往事莫再提。”白子承一脸悔恨,“我现在很认真做事了,整天东奔西跑,还要应付那些难缠的女人……”夏妓从柜里拿出一沓钞票,递给他,“我告诉你,我可是会记账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又没见过记过。”白子承小声嘀咕,她耳朵竖起,他抬眼,指了指外头,笑道:“我说,你记吧,我先走了。”

“哥哥。”她脸色惨白的唤住他,肚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绞一绞,拧毛巾似的,极力地在绞。白子承头也不回地漫应道:“我现在就要去做事,你又怎么了?”

她呼吸急促,手指死力攥着:“我好像要生了。”

“生什么?”白子承依然不停脚,又醒悟过来,掉转头,睁大眼问,“你要生了?生孩子?”他见她额头大汗淋漓,手足无措地说:“我可不会接生。”

她大气粗喘,一字一字道:“扶我去隔壁房间,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然后通知爸爸与修,要快。”白子承一脸惶急地过来扶住她:“慢点,是不是很疼?”

她牙齿在颤抖,反诘:“你说呢?”白子承将房门打开,将她扶到床上:“幸好我不是女人,你忍着点,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她点头,那疼似乎有千万只虫蚁在她身上啃噬,痛得钻心。白子承过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从楼下跑来,边走边急促地叫道:“我叫的家庭医生,正在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赶来。”

她狠狠地瞥了他一眼,话语艰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逗我……”

“这是大事。”白子承呼吸沉沉,“妹妹,你一定要撑住。”

她用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这是生孩子,你以为下黄泉?”她痛得难受,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尖声叫道,“哥哥……”

“你怎么了?”白子承手足无措,几乎哭出声来,“可不要吓我,我是不经吓的。修跟叔叔正在赶来,你好歹也撑到他们回来。”

她突然哭出声,手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哥哥,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记得……照顾他……一直到他醒来……”

“你怎么要说这样的话。”白子承难受地直摇头,“天天都是你照顾他的,我们大男人,只能照顾女人。不能照顾男人,你还是死心吧。”

“你……”她眉头紧拧,呼吸急促,“我怕……”

“我知道你怕,我也怕……我比你更怕。”白子承眼中泛泪,浑身直发抖。医生与俩个护士亟亟忙忙地赶了进来,将他一把推开:“你出去。”

白子承一怔,哭腔问:“我出去了,她怎么办?”

医生没好气道:“待外面去,不要在这里闹。你在这里,她要怎么生?”白子承俊脸死灰:“那她有危险么?”医生气得直瞪着他:“快出去,你再不出去,她就真的有危险了。”

白子承听这话,笔直地往外跑。护士亟亟忙忙准备东西。

她死死地攥住被子,浑身滚烫得似在燃烧,手心里密密全是汗。医生在她耳旁不断安抚道:“你要放松,慢慢来……这是第一胎,不要紧张。”

她痛得似乎有人拿了把尖利的锋刀,将她的肉活生生地刮了下来。她眼角沁出泪:“我……生不出来。”护士拧了条毛巾,让她咬着,不断安抚她:“不要怕,极力放松自己……”

她五指收拢,指甲掐进去了肉里,下腹的剧烈疼痛不断席卷,似乎想将她撕成两半。她疼得恍恍惚惚,眼中的泪更是泛滥成灾。往事像电影境头一样,在不断重叠。

“回到家了么……?”

“嗯,我回来了。”她眼中泪光闪闪,“你呢,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我……你不要等我了,这辈子,我都回不来了……下辈子……我再娶你……”

“你,真的不能回来了么?我跟你……真的回不去了么……?”她声音哽咽,那泪崩堤,直往外涌,“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你不要哭……以后……不允再偷偷溜出家。外面很危险……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可是……我要嫁给你……”

“来不及了……你一定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

“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忘记你了……怎么办……我是真的……不能忘记你了……”她全身在发抖,那泪更似火烧,滚烫的吓人,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才轻轻地回道,“对不起……我爱你……”

她死地咬住毛巾,拼命最后一口气,终于在将要窒息的那一刹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她全身被抽空了,没有一丝力气,动了动不了。孩子的啼哭声越来越清脆,越来越响亮。那样的热烈,那样的动人。

“是个儿子。”医生一脸兴奋地在她耳旁说道。她干涩着嗓子,细声如蚊的说:“把他抱去隔壁房,他爸爸那里……给他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我们共同的孩子。”

医生亟亟地点头:“我这就去,房外的人都在等着呢。”

她眼泪直流,低低地道:“欧阳寒,你听到了么?这是我们孩子的哭声,他的哭声……像是要惊醒大地。那你呢……几时才能醒过来?”

孩子的哭声愈传愈响,嘹亮到能惊醒人的灵魂,欧阳寒躺在床上,手指微微挪动,眼睛微张……那光线太刺眼,将他的双眼都似乎要刺出泪。这几个月来,他无时无刻都是睡着的,可是灵魂无时无刻都是醒着的。他能感觉到她的哭泣,能感觉到周遭的一切。

他猛地睁开眼,房间里顿时尖叫四溢。他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天。

她手握着枪,不知所措地问:“你要我做什么?”他只觉好笑,却面无表情:“开枪,杀了我这个浑蛋。你不是早就想了么?”她只觉这枪有千斤重,沉沉的,怎么也握不住。手微微一抖,枪又落在他身上。他微微一笑,重新递回给她:“不是恨我么?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或嫁给我,你选择其一。”

他邪魅一笑,手在她未着寸缕的腰上缓缓移动,声音喑哑地说:“你开枪,杀了我这个天字一号的浑蛋。”她秀眉紧拢,将枪扔到他身上:“你自尽。”他挑眉:“待遇这样好?亲手杀了要解气些喔。”

她愤愤:“只要你死了,我就解气。”他将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用枪抵住脑袋:“那好,我自尽,成全你的心愿。”他又深情地喃喃道,“我说过的,只要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实现,哪怕是要我的命!”

她瞥了他一眼,脸色更加阴沉:“要死就尽快,油腔滑调。”

他笑出声:“既然你不信,我拿出些诚意来。”她一脸紧张地盯着他,心在怦怦直跳,只觉喉咙发紧怎么也吱不出声。他将她的面色尽收眼底,浅浅啄了下她的唇,缓缓地扣动板机。她只觉得心跳得无法再负荷,双眼更是睁得大大的,似乎快要充血。她慌忙抓住他的手:“不要,不要死……你这样死了,我怎么办?”

他嘴角微微上扬,将枪扔去一旁,搂住她,更加狂烈的吻席卷了过去。可能,四处都是绝望,一望无限的绝望,永不休止的绝望。但,总有一天……他还是可以到达她的彼岸的。

总有一天,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