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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性压抑下的牺牲品(1)

——施耐庵《水浒传》中潘金莲的精神分析

许维素

施耐庵

施耐庵是元末明初的小说家,生于元成宗元贞二年(1296年),原籍江苏兴化白驹场。他出身船家,家境贫寒,无法上学,但他聪明好学,经常借书看,向邻居请教,有时还到学府去旁听。就这样,他读了《大学》《论语》《诗》《礼》等许多书。十三岁时,他已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答如流,下笔如神。后来,他随父至苏州,在苏州附近的浒墅关读书。他十分刻苦,不仅熟读诸子百家,而且各种书都去浏览。当时刊行的《大宋宣和遗事》讲“晁盖智取生辰纲”“宋江杀阎婆惜”“杨志卖刀”等故事,引起了施耐庵的兴趣,常常在课余阅读。他还同小伙伴们一起舞刀弄棒,练习武艺。那时,苏州城里经常说唱些如《石头孙立》《青面兽》《花和尚》《武行者》《同乐院燕青搏鱼》《李逵负荆》等话本和杂剧,施耐庵有时也去消遣,对这些“仗义英雄”“擎天好汉”流露出敬佩之情。他二十九岁时中举人,三十岁赴元大都会试,结果落第。经友人推荐,到山东郓城任训导。在山东,他遍搜梁山泊附近有关宋江等人的英雄事迹,熟悉了山东的风土人情。施耐庵三十五岁考中进士,到钱塘任县尹,但只当了两年,便因与当道权贵不和,愤然悬印回到苏州。张士诚农民起义队伍占据苏州以后,施耐庵投笔从戎,做张士诚的幕僚,这使他熟悉了农民起义军的军营生活和许多起义军首领。后发现张士诚等首领日益骄逸,料日后必败,便离开张士诚部,居住在常熟河阳山和江阴祝塘一带,以教书为生。他根据民间流传的宋江起义的故事,开始潜心创作《水浒传》。张士诚失败,朱元璋在苏州搜捕有关人员,施耐庵为避祸只得离开苏州,到现属大丰市的白驹镇定居,并继续《水浒传》的创作。

施耐庵在写《水浒传》时,本来取名《江湖豪客传》,后来他的学生罗贯中在他即将写完,觉得书名不够含蓄想换一个时,向他建议说:“老师,书名就叫《水浒传》吧!”施耐庵觉得这个意见很好,说:“水浒,就是水边,含有‘在野’的意思,还有典故,诗经上有‘古公朝父,朝来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是歌颂周代发祥史的。这书是写起义英雄的,叫它‘水浒’,非常合适!”书写成后,民间广为传阅。朱元璋看到此书后很生气,很快抓捕施耐庵,将其关进刑部天牢。施耐庵被关了一年多,精神、肉体上都受到很大摧残。后来在刘基的帮助下,施耐庵才得以托病就医被释放;出狱时,已是瘦骨嶙峋、步履艰难了。罗贯中将老师接到淮安暂住养病,并继续整理《水浒传》。不久施耐庵去世,遗体临时安葬在淮安,终年七十五岁。到明永乐十九年(1421年),迁移到兴化白驹场施家桥。

故事梗概

故事大体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前七十回以宋江、晁盖为首,逐渐吸纳四方豪杰上梁山;后五十回,则描写梁山好汉在宋江的带领下,在个人崇拜的旗帜下,接受了朝廷招安,为国家效力,惨遭毒害的悲壮结局。

高俅因为踢得一脚好球发迹,他到位第一天就为难一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王教头被迫携老母逃离东京汴梁,夜宿九纹龙史进家中,因为感恩于他的收留,做了史进的师父,在教会了史进武功之后便赶往延安府去了。史进为了保卫家园,在与官兵大闹史家村后,不得不连夜出走,来到了华阴县,在这里认识了鲁提辖,也就是鲁达。鲁达正好遇到镇关西郑屠户想强行霸占卖唱女金翠莲,运用智慧和巧妙的战术救走了金翠莲父女,并出手惩罚镇关西,没有想到只三拳便打死了镇关西。鲁达不得不出逃,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后到五台山做了和尚,取名“鲁智深”。在五台山,因为受不了清淡的饮食,私自下山偷吃酒肉,喝醉后大闹五台山,被长老劝下山,在路途上为了解救小霸王周通强抢刘太公的女儿而大闹桃花村,后来又火烧瓦罐寺,倒拔垂杨柳,在这里遇到了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由于奸人陆谦和高俅之子高衙内的陷害,林冲误入白虎堂,被刺配沧州,一路上受尽了衙役的折磨,在野猪林差点儿被杀害,幸好被鲁智深所救。后来林冲投奔广纳贤士的柴进门下,迫于无奈棒打洪教头。然而奸人高俅、陆谦等为了斩草除根,又设计在林冲风雪夜宿山神庙时企图用火烧草料场来烧死林冲,被林冲发觉,忍无可忍将奸人杀死,因为想到自己已经无立足之地,只好雪夜投奔当时的草寇所在地梁山。

后来林冲在汴京城遇到卖刀的英雄青面兽杨志,还有赤发鬼刘唐,这两个人都被当时的梁山首领晁盖和军师吴用设巧计聚到梁山,后来又吸纳了阮氏三兄弟、鲁智深上山。这些人都不满于朝廷昏庸,想干一番救济百姓的大事业。在一次抢劫奸臣财物的过程中,晁盖遇难被及时雨宋江解救,宋江是当时郓城府衙的一个小押司,面黑身矮,但由于为人仗义疏财,在家又大孝,被人称为“及时雨”和“孝义黑三郎”,他就是后来梁山的首领,受到众位英雄的爱戴。

宋江由此与梁山的好汉有了往来,不巧被其妾阎婆惜发现并遭威逼,无奈之下,宋江杀死了阎婆惜,出逃后被柴进收留。在这里,宋江结识了武松,并结拜为兄弟。由于武松性格刚烈,与柴进有了摩擦便离开了柴进。武松景阳冈打虎,被府衙留作衙役,并遇到大哥武大郎,认识了嫂子潘金莲。潘金莲对武松有意而被武松怒斥,后来与西门庆勾奸而害死丈夫武大郎,被武松杀死。武松再次出逃,在十字坡遇到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并一见如故;后来为了伸张正义,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夜走蜈蚣岭,再次遇到宋江。后来又出现了一系列的英雄好汉,如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混江龙李俊、神行太保戴宗等,他们都与宋江有交往。宋江在一次与神行太保戴宗的会面中,结识了黑旋风李逵;李逵对宋江非常景仰,便追随在宋江的左右,并与浪里白条打斗相识。后来,一直不得志的宋江在浔阳楼酒醉后在墙上写下了反朝廷的诗句,被捉捕入狱,梁山众好汉结义聚众劫法场。

英雄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揭竿而起,公开与腐败的朝廷对垒,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如宋江智取无为军、兵打北京城、智取大名府、夜打曾头市、三打祝家庄、大破连环马、三山聚义打青州等,同时也吸纳了一批英雄上山,如杨雄、石秀、解珍、解宝、孙立、孙新、徐宁、时迁、卢俊义、燕青等。在此期间,起义取得了不断的胜利,由于首领晁盖在曾头市中箭身亡,众好汉齐推宋江为梁山的首领。至此,众英雄好汉齐心归到了水泊梁山,就有了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的下文。

宋江率领众梁山好汉,与奸臣、贪官展开了不懈的斗争。对此,朝廷先是派人招安,而后又遣将进剿。但是,宋江率众好汉几次打败高太尉,两次打败童贯,刘唐放火烧战船、张顺凿漏海鳅船等,朝廷对于梁山日渐增大的力量无计可施,便积极打算招安,由于宋江一心想通过朝廷招安建功立业,做个忠义之士,就在起义大有希望的形势下,他奉诏率领众位好汉投入了为朝廷做事的队伍中,他们打败大辽,兵打蓟州城、大战玉田镇、智取文安县、大战独鹿山、大战幽州。取得了赫赫战绩,后来朝廷看到他们的力量日渐强大,开始恐慌起来,便设计派他们西征方腊,使一百单八将十损七八,幸存者也逐渐被高俅之流所陷害,宋江本人最后也被御酒毒死。至此,以宋江为首的农民起义以失败而告终。

案例片断

话休絮烦。自从武松搬将家里来,取些银子与武大,教买饼馓茶果,请邻舍吃茶。众邻舍斗分子来与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话下。

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缎子与嫂嫂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

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服侍武松,武松倒过意不去。那妇人常把些言语来撩拨他,武松是个硬心直汉,却不见怪。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看看是十二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四下里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大雪来。当日那雪直下到一更天气不止。

次日,武松清早出去县里画卯,直到日中未归。武大被这妇人赶出去做买卖,央及间壁王婆买下些酒肉之类,去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心里自想道:“我今日着实撩斗他一撩斗,不信他不动情……”

那妇人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等着,只见武松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那妇人揭起帘子,陪着笑脸迎接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带,脱了身上鹦哥绿丝衲袄,入房里搭了。

那妇人便道:“奴等一早起。叔叔,怎地不归来吃早饭?”武松道:“便是县里一个相识,请吃早饭。却才又有一个作杯,我不奈烦,一直走到家里来。”那妇人道:“恁地;叔叔,向火。”武松道:“好。”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掇个杌子自近火边坐地。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却搬些按酒果品菜蔬入武松房里来,摆在桌子上。

武松问道:“哥哥哪里去未归?”妇人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买卖,我和叔叔自饮三杯。”武松道:“一发等哥哥家来吃。”妇人道:“哪里等得他来!等他不?得!”

说犹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来。武松道:“嫂嫂坐地,等武二去烫酒正当。”妇人道:“叔叔,你自便。”那妇人也掇个杌子近火边坐了。火头边桌儿上摆着杯盘。那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手来,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道:“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武松道:“嫂嫂自便。”接来又一饮而尽。

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那妇人将酥胸微露,云鬟半歪,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敢端的有这话么?”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那妇人道:“他晓得甚么。晓得这等事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

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哪里按捺得住,只管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四五分,自家只把头来低了。那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自在房里拿起火箸簇火。

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应她。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不会簇火,我与叔叔拨火;只要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九分焦躁,只不做声。那妇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那妇人通红了脸,便掇开了杌子,口里说道:“我自作乐耍子,不值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重!”搬了盏碟自向厨下去了。武松自在房里气愤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