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中华传统美德百字经·情:夫妻情笃
20080300000019

第19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5)

就这样,罗京在家里静养,刘继红每个星期陪他去北京肿瘤医院做一次化疗。频繁的化疗对罗京身体的免疫系统破坏很大,他全身浮肿,经常发烧盗汗,头发大把脱落,胃口极差。罗京喝不下寡淡的白开水,刘继红就买来胡萝卜、苹果、梨榨汁,让罗京喝下。

9月21日,身体虚弱的罗京不小心感冒了,高烧39℃持续不退。刘继红心急如焚,赶紧将丈夫送进北京肿瘤医院。医生紧急为罗京消炎、输液后,罗京的高烧是退下来了,但免疫力极低,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医生要求他继续在医院接受观察治疗。因为刘继红要在医院里陪伴丈夫,不能回家照顾儿子,此时孩子在北师大实验中学上初二,每天挤公交车上下学。刘继红只好让孩子每天住在罗京哥哥罗平家。

刘继红的安慰和医生的治疗,让罗京的情绪很稳定。他甚至还主动和刘继红开玩笑:“我头发越来越少,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和尚,到那时你该不会把我给‘休’了吧!”刘继红微微一笑,笑里却带着泪:“你老婆孩子都有了,还当得了和尚吗?”

几天后,罗平来医院看望罗京时告诉他们,母亲得了脑血栓,在海淀医院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哥哥的话让罗京的心沉甸甸的,年过七旬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多年来全靠药物支撑。自己患上淋巴癌后,他和刘继红及家人对父母封锁了消息,两个多月了,他一直没有见过母亲。现在母亲躺在病房里,自己却不能在她床前尽孝,罗京忍不住泪流满面。

刘继红知道丈夫是个大孝子,能体会他心里的遗憾和痛苦,征得医生同意后,她决定陪着丈夫去医院看望婆婆。为了不让公公婆婆看出罗京患病的迹象,刘继红给丈夫买来一顶鸭舌帽,以遮盖他日渐稀疏的头发;罗京脸色蜡黄,且有些浮肿。刘继红在他脸上抹上粉底,让他看上去精神些、健康些……

见到母亲那一刻,罗京心里很不好受,他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含泪说:“妈,对不起,我工作太忙了,没能在医院照顾您。”母亲用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看着儿子,老泪纵横。父亲有些不满地埋怨罗京:“我们一天天老去,见你一面怎么这么难?”刘继红赶紧替丈夫开脱,撒谎说:“他不是加班就是出国,一天到晚不着家,我见他一面都很难。”父亲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老父亲哪里知道,眼前的儿子正在经受癌症的考验,生命犹如风中摇曳的烛光……

走出医院,罗京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刘继红挽着丈夫的手,心里沉痛无比:“日后父母知道你患病的真相,他们不会怪你的。你的当务之急是安心养病,我替你去给妈妈尽孝。”接下来的日子里,刘继红一边在医院陪伴罗京,一边抽时间去照料婆婆。一天到晚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

11月15日,刘继红在给婆婆擦身体时,由于长期的精神负担和体力透支,她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公公婆婆吓坏了,赶紧叫来护士。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过了好一会,刘继红才苏醒过来。得知这一切,罗京既痛心又担忧,妻子负荷实在太重了,照这样下去,妻子也会倒下来,到那时他们这个家很可能会崩溃。在这种情况下,罗京向远在四川的表姐王莉文求援。王莉文的父亲与罗京的母亲是亲兄妹,罗京与这个表姐一直来往频繁。王莉文曾担任乐山市的副市长,现已退休在家,知道表弟有难处,立即赶到北京,让刘继红一心一意照顾罗京,她来照料罗京的父母。

伴随着朔风与雪花,2009年春节悄悄来临了。按照医生的要求,罗京应该在医院里过春节,但想到这些年来与妻子和儿子一起过春节的次数屈指可数,罗京向医生提出,希望能回家过春节。医疗小组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后,同意了他的要求。

刘继红将他们位于西城区金融街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贴上了喜庆的窗花和对联。1月25日是除夕,这天上午,刘继红开车去医院将罗京接回家。这时,罗京的父母、大哥大嫂一家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过了一个特殊的春节。这是刘继红和罗京记忆中最热闹、最温馨的一个春节。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大部分淋巴瘤患者经过化疗治疗能够康复,但仍有20%的患者不在此列,罗京就是其中之一。长时间化疗,已经无法抑制罗京体内癌细胞的扩散,如果再加大化疗药物的剂量,会严重破坏他的造血功能和肝肾功能。在这种情况下,2009年2月7日,罗京在刘继红的护送下,从北京肿瘤医院转入307医院,住进了该院移植病区的病房。主治医生根据他的病情,决定尽快为他做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这是挽救罗京生命的唯一途径。

罗平得知弟弟要进行骨髓移植,在妻子的支持下,他第一时间赶到307医院,要求为弟弟捐献骨髓。经过检测,罗平的七个点位有六个与罗京匹配,完全符合捐献条件。2月9日,陈虎率领医疗小组,为罗京实施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

手术后,罗京被推进ICU病房,昏迷两天后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妻子憔悴的脸和红肿的双眼。刘继红颤抖地从包里拿出儿子罗疏桐写给罗京的信,含泪念给他听:“爸爸:听说您做了手术,我很担心您,我知道您是个坚强的男人,一定会挺过来的。您是我和妈妈的主心骨,咱们家不能没有您。我要上课,不能去医院陪伴您。您一定要答应我,好好康复……”

百感交集的泪水从罗京的眼角涌了出来:“儿子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刘继红抓紧罗京的手,哽咽着说:“儿子说得对,我们一家三口就是一个整体,谁也不能少!”相依为命的亲情在这对患难夫妻心头涌荡……

一个星期后,罗京移出了ICU病房,医生为他进行了复查。结果令所有人都激动万分:罗京体内肿瘤细胞活性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说,如果病情不再复发,罗京彻底痊愈后将和健康人没什么两样。

得知这一切,刘继红喜极而泣,她密不透风的心透进了缕缕新鲜空气,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罗京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他抚摸着妻子瘦削的脸颊,动情地说:“这段时间你受苦了,等我彻底康复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经历这场劫难,刘继红对婚姻和生命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以前,她与罗京之间也像天底下所有的普通夫妻一样,免不了为一些家庭琐事磕磕绊绊,丈夫什么事情没有做好,她也会唠唠叨叨;而现在在她看来,与生命相比,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罗京热爱体育运动,曾是明星足球队的主力队员,身体倍儿棒。而今,病痛的折磨让他身体异常虚弱,手无缚鸡之力。为了帮丈夫恢复体能,刘继红每天晚饭后都陪他出去散步,在运动器械上甩臂伸腿。她还特地买来一对1公斤重的小哑铃,每天督促罗京锻炼一个小时。这样一来,罗京的气色明显好转,饭量也大了。3月中旬,罗京兴致勃勃地给央视新闻中心领导打电话:“我太想念大家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可以回台里上班了!”

然而,罗京做梦都没想到,他回台里上班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4月23日傍晚,罗京在病房的阳台上举哑铃时,突然感觉浑身像被抽去了筋骨,瘫软在地,哑铃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接着,罗京剧烈咳嗽,痰中带血。刘继红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叫来医生。专家经过会诊后,得出的结论让所有人的心沉入了谷底:罗京骨髓移植后病情复发,体内癌细胞又呈弥漫性扩散,必须再次进行异基因干细胞造血移植手术。

刘继红精神几近崩溃。她在电话里哭着把丈夫的情况告诉了罗平。罗平没有丝毫犹豫,认真地对刘继红说:“你马上转告医生,我决定再次为罗京捐献骨髓,随叫随到。”

2009年5月2日,以陈虎为核心的医疗专家小组再次为罗京实施了异基因干细胞造血移植手术。手术取得了成功,罗京也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头发全部掉光,原本75公斤的体重减少到不到50公斤,脸庞呈骇人的暗黑色。每次刘继红为丈夫换衣服时,抚摸着丈夫瘦骨嶙峋的身躯,她肝胆俱裂:这就是《新闻联播》中那个光彩照人、神采奕奕的丈夫吗?这就是绿茵场上那个纵横驰骋、生龙活虎的丈夫吗?这就是那个在家里一边拉京胡,一边陶醉地唱京剧《打虎上山》的丈夫吗?刘继红恍然如梦……

更让刘继红揪心的是,罗京第二次骨髓移植后出现了各种感染并发症,肺结核、肾炎缠上了他。他严重口腔溃疡,上颚、舌床没有一块好皮肤,连喝口水都疼得眉毛都会纠结在一起,更无法正常进食,每次吃饭前医生都要用麻醉药让他漱口,这样他才能勉强吃些东西。

尽管已经病入膏肓,但罗京表现出少有的坚强,即使身体再疼痛,他也没有大喊大叫。每次见刘继红流泪,他都轻言细语地安慰她,和她一起回忆一些美好的往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5月29日,罗京在病房里迎来了48岁生日。早在两天前,公公婆婆就给刘继红打来电话,说要过来为罗京庆贺。此时,罗京的母亲下半身已经瘫痪,每天只能以轮椅为伴。要是她和父亲知道了罗京的病情,两位老人怎么能承受这样打击呀?

刘继红与罗京商量后,决定继续对公公婆婆隐瞒病情。第二天上午,刘继红带着营养品去看望公公婆婆,婆婆不解地问:“罗京怎么没有过来看我。”刘继红脸上带着笑,故作轻松地说:“妈,罗京到上海学习去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见儿媳这样说,公公婆婆信以为真。走出公公婆婆的家门,刘继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刘继红热热闹闹地为罗京在病房里过了他的48岁生日。央视的领导和同事赶来了,罗京的哥哥和亲戚赶来了,陈虎和医务人员也围在罗京身边。大家一起为罗京切生日蛋糕,吹生日蜡烛,说一些祝贺的话语。而罗京说话都很吃力,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但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感激和喜悦。这位平时看上去严肃、不苟言笑、话语不多的人,此时此刻情难自抑,一遍遍对所有的人说着感谢的话。此情此景,令在场的人潸然泪下。

客人一一散去,病房重归静寂。蓦然间,罗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他知道属于自己的生命时光已经不多了,他轻轻呼唤刘继红在自己身边坐下,含泪说:“继红,对不起,我可能没法实现陪你一起去看大海的愿望了。父母老了,我也许无法为他们养老送终了。儿子再过一年就要上高中了,我不能为他开家长会了……当初结婚时,我答应过你,要和你白头偕老,可是现在我要先走一步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罗京眼里滚出。刘继红肝肠寸断。

2009年6月1日,罗京的病情开始急剧恶化;5日凌晨,他突然出现心脏衰竭,心率开始降低,7时05分,罗京的心脏永远地停止了跳动。因悲痛过度,刘继红几度昏厥过去。

6月11日,罗京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人民公墓举行。央视的领导和同志,6万多名社会各界群众自发从全国各地赶来了,大家怀着悲痛的心情,来为罗京送别,送他最后一程……

望着袅袅轻烟从烟囱里升上蓝天,刘继红默默地说:“亲爱的,你安心走吧,我们每个人都是排队进天堂,只不过你先走了几步,在那边等我……我会带着儿子好好活下去,实现你的那些心愿……安息吧,我的爱人!”

◎故事感悟

罗京一个为中国人民熟知的面孔,人们每天在新闻联播中与他见面,听着他那稳健的播音,然而对于他生活的一面,却知道甚少。直到他去世后,他生前的一些事才逐渐被人们了解。罗京与妻子的爱让人羡慕,让人感动,让人叹息!罗京英年早逝,他的离去带走了妻子“全部的思念”,美满的婚姻,缺憾的结局……我们为之叹息!

◎史海撷英

中国中央电视台

中央电视台是中国重要的新闻舆论机构,是党、政府和人民的重要喉舌,是中国重要的思想文化阵地,是当今中国最具竞争力的主流媒体之一,具有传播新闻、社会教育、文化娱乐、信息服务等多种功能,是全国公众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也是中国了解世界、世界了解中国的重要窗口,在国际上的影响正日益增强。

改革开放以来,中央电视台发展迅猛,日新月异。目前共开办20套电视节目,分别为综合频道、财经频道、综艺频道、中文国际频道、体育频道、电影频道、军事·农业频道、电视剧频道、英语新闻频道、科教频道、戏曲频道、社会与法频道、新闻频道、少儿频道、音乐频道、西班牙语国际频道、法语国际频道、高清综合频道、阿拉伯语国际频道、俄语国际频道,内容几乎涵盖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文国际频道、英语国际频道通过卫星传送覆盖全球,西班牙语国际频道、法语国际频道、阿拉伯语国际频道也已覆盖欧洲、南美、中东、北非等众多国家和地区。2004年,中央电视台投资成立的中央数字电视传媒有限公司又建成两个高水平的数字电视频道——海外戏曲频道和海外娱乐频道,业已登陆北美地区。

“传承文明,开拓创新”。跨进新世纪,中央电视台将抓住机遇,深化改革,加快发展,做强做大,努力建设成为国家主力、亚洲一流、世界前列的电视大台,与时俱进,继往开来,开创21世纪更加美好的明天。

◎文苑拾萃

比肩相亲

语出有南北朝任昉《述异记》:“三国时,有个叫陆东的人,与妻子朱氏感情很好,被称为比肩人。”比:紧靠,挨着。形容夫妻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