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关心。”慧安愈发狐疑,再次刻板地回道。
却闻李云昶突然一笑出声,接着便问道:“我只是想问你那日在端门你为何会那般惊惶,你不必如临大敌,倒让本王觉着是否长了一张猛兽脸了。”
慧安被他说破,顿时脸颊一热,又不知该如何回他,半响才道:“王爷说笑了,王爷岂会是猛兽。我只是今日受了惊吓,有些神思恍惚。至于那日在端门,只因王爷乃是我大辉皇子,身份贵重,我见那个东姜死士欲对王爷不利,吓坏了故而惊惶。”
李云昶闻言却是呵呵一笑,目光盯着慧安半响,见她头都不敢抬起,也不再逼问,只道:“罢了,哪****愿意说了,随时可以来找本王。”
他言罢便靠着车壁闭上了眼,慧安这才抬头瞧了他一眼,舒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李云昶此刻的心情很不错,却不知是为何。
马车驰的飞快,没一会便到了凤阳侯府,慧安又谢了李云昶,便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回到榕梨院,方嬷嬷早准备好了热水和驱寒的热汤,慧安用了汤水,又清洗了下自己,才发现许是当时马惊后她两腿死夹马腹,两腿内侧竟都磨破了皮,方嬷嬷亲自给她上了药,才扶着慧安躺在软榻上由着冬儿和秋儿给她用温酒揉搓开膝盖上的淤血。
谁知没一会,便闻院中传来承影的声音。
“奴婢给老爷请安。”
慧安忙和方嬷嬷对视了一眼,收拾齐整,起身向外去迎孙熙祥。
慧安将孙熙祥迎入厅堂,落了座,还未待丫头们上茶,孙熙祥便急切问道。
“爹爹听说平王受了重伤,你被皇上唤到养心殿问询,之后皇上还将泰王、淳王招入养心殿,听说发了大火。到底怎么回事?”
慧安见他还穿着官服,想是刚从官署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许是怕因她受了牵累?慧安不由心中讥诮,但还是屏退了丫头们,将马场的事一五一十地细细说给了孙熙祥听。
孙熙祥闻言站起身来,一脸神思来来回回在亭中走,半响他才停下来,似是突然才想到女儿受了惊吓,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
“瞧爹爹,遇事真是还没安娘沉稳,竟忘了安娘受了惊吓,可伤到没有?”
慧安见孙熙祥一脸关切,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笑得甜腻,忙回道:“爹爹说哪里的话,爹爹考虑的都是朝廷大事,安娘岂是那不懂事的?何况安娘也就是稍受了点惊吓,没什么的。倒是累的爹爹为安娘操心,还专门从官署跑回来,安娘委实不安。”
孙熙祥闻言,越发尴尬,又咳了一声,但观慧安一脸开心,显是对自己的关心很受用,才满意的点头,道:“没事就好。”
他略一停顿,却突然又问道:“听说方才是秦王送你回来的,还和你同乘一车?”
慧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却满脸迷茫的道:“王爷是见安娘身体不适,方才在宫门处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这才好意送了我回来,爹爹可是怨怪安娘不受礼制?安娘以后再也不会了。”
孙熙祥闻言却是一愣,他见慧安竟是要疏远李云昶的模样,不由大摆其手,摇头道:“非也,爹爹的意思是,秦王如此礼遇安娘,实乃瞧的起凤阳侯府,秦王亲自送了你回来,该尽的礼数是一定不能少的。方才爹爹已经吩咐了周管家让他准备东西,往秦王府递了帖子,来日你该亲自到王府谢谢秦王殿下才是。”
孙熙祥心中那是极为乐意让慧安接近李云昶的,这和他那日斥责杜美珂,让她管教孙心慈是两码事。
一来孙心慈的出身放在哪里,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女儿,万万是攀附不上秦王的,便是得了秦王青眼那也是个侍妾的身份,顶不上事,为个侍妾再牵扯进夺嫡的党争中着实不算明智。
可这事对慧安就不一样了,一来她有个好出身,虽说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又死了母亲,凤阳侯府也就是个摆设,这样的身份配秦王到底还是薄了。
但孙熙祥不会忘记太后文氏对沈慧安的宠爱,再加上还有一个沈家军的兵权问题。这些年来贤康帝一心向收回兵权,沈家军虽人数不多,但那沈家军可是有一支大辉唯一的火铳队啊!
这些都是沈慧安的资本,若安排的好将沈慧安嫁给秦王做个正妃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谓高风险高回报,若慧安能做了秦王正妃,他靠上了秦王这条大船,定然能官运亨通,便是担些风险,那也值当。
再者依他看,若真是女儿和秦王能成事,这皇家的媳妇岂能不安内宅,不守妇道?女儿这凤阳侯女世子的身份也就别想了,从此后再也不会有凤阳侯府,只会有孙府!
这么大的诱惑和利益,孙熙祥想的明白,又岂能不动心。
慧安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孙熙祥竟要自己舔着脸去往李云昶面前凑,这不是公然卖女求荣是什么,他但凡为她多考虑一分,便不会如此厚颜无耻的提出这种要求!
故而慧安当即便恼了,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身来,怒道:“父亲!那秦王现如今尚未娶亲,王府中连个正经的女眷都没有,佟妃娘娘又久居深宫,您这投了拜帖却是让女儿去见哪个?没有上赶着到人家府中去见外男的道理!安娘不去,父亲快使人将那去投帖的人叫回来,安娘丢不起这个人!”
孙熙祥见慧安如此顿时脸都绿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只瞪着慧安半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一掌拍上红木桌,怒目道:“你这是怎么跟为父说话呢,对为父大吼大叫的,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