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名闻言有些诧异,似不明白慧安何以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道:“老爷回房那会子,因夫人刚躺下没多久,故而我们三个大丫头都是在屋中伺候着的,老爷没什么奇怪之处啊。当时老爷和夫人新婚不久,虽不能说柔情蜜意,但也是相敬如宾的,那事之后老爷夫人都刻意回避着,许久都没碰过面,后来老爷许是相信了夫人,借着夫人生辰时到了羲和院,此事便算是揭过了。”
方嬷嬷岂会不知慧安在想什么,听她那般问,方嬷嬷瞧了慧安一眼,目光透过怜惜。
此事既然当年祖父和母亲都未曾查出什么,如今她只凭着这些个自言片语又能有何收获?慧安见天色已然不早,便将这事撂下,又问竹名,道。
“我听方嬷嬷说,你这附近巷子里住的都是祖父先前用过的老人,许多都是曾同祖父一起上过战场的,可是如此?”
竹名闻言点头,道:“老侯爷对手下兵士历来厚恩,这巷子中不少都是受了伤从沈家军中退下来的老人,侯爷怜悯他们便在府中都给寻了相应的差事,还为他们操办婚事,令其娶妻生子,老有所依。老侯爷和夫人在世时大家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只是……姑娘若是手头缺人用,倒是不妨考虑一二,竹名敢保证这些人对姑娘定能忠心不二。”
慧安听竹名这般说,不由一叹,面色赧然地道:“此事是我对不住大家!”
接着她倒是一笑,只觉这竹名是个厉害的,竟只从她的几句话中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怨不得被母亲器重。于是慧安又点头,道:“这些人中可有先前跟着祖父盗墓的?”
方嬷嬷和竹名皆是一诧,片刻竹名才回道:“有的,东头的老胡和住这临户的老全家都曾跟着老侯爷盗过墓,只是老胡去年过世了,只留下两个儿子。”
慧安听闻,心中一喜,忙又道:“那应该也有退下来的军医吧?”
见竹名点头,慧安目光微微一动,道:“你且帮我留意下这几户人家,瞧瞧当不当用。”
竹名虽不明白慧安这是要做什么,但一番接触她倒瞧出夫人留下的这位姑娘虽是年纪小,但却是个有主意的,和夫人一般的聪慧,想来姑娘既是这么吩咐了,便是有用处,她照办便是。
慧安这才起身扶起她,笑着问道:“方才听妈妈说你那大儿子如今还在读书?可参加了童试,成绩如何?”
竹名听慧安问起大儿子,面上闪过骄傲之情,笑着回道:“奴婢那儿子今年刚刚束发,去年倒是想参加童试,无奈一场风寒竟险些丢了命,奴婢准备叫他春上再考,奴婢那儿子读书却是极好的。”
慧安不由点头,又瞧向一直在院中看守的那小儿,见他冻得哆哆嗦嗦但仍依着母亲的话站在风口处细细听外面的动静,心中更是添了几分怜悯,问道。
“那个是你小儿子吧?可曾读书?”
竹名却笑着道:“这孩子是个皮猴子,坐不住,不读也罢,只认几个字会数数不至于将来受骗便好,不是个读书的料,倒叫姑娘笑话了。”
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极是懂事,哪里就是个调皮的?家中只怕供一个孩子读书已是难事,这孩子却是被耽误了的。
慧安闻言,想了想便道:“这孩子还是也送去读书的好,识字明理总是好的,别的不说,只要他学会了写字算术,将来也能与我做个帮手,在府中做个账房先生也算一条出路。还有一件事,须得麻烦妈妈。”
竹名闻言眼眶已红,哽咽一下才道:“姑娘有什么话吩咐便是,可别折杀奴婢了。”
慧安眸光一转,瞧向方嬷嬷,她已回意从怀中摸出了一沓银票来,慧安接过笑道。
“我听乳娘说,妈妈是个擅长识人挑人的,我想请妈妈替我买些人手回来,不拘男女年纪,得用就好,最好能有些什么长处的,买下来后妈妈便用这些银钱置办个院子先养着,也劳妈妈帮我调教着,我回来定有用处。此事交由他人我却是不放心的,还须妈妈小心行事。”
竹名见慧安目光沉静犹如一滩幽池,却又透着认真和深意,不由心中一凛,也不推辞接过那银票跪下道:“奴婢万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见到姑娘,能得姑娘如此信任。姑娘但请放心,这事奴婢定给姑娘办的妥妥当当。”
慧安示意方嬷嬷扶起她,又道:“这些银票你留一些家用,别再亏着孩子了,另外拿出一些来改日寻个说辞到府里去,与你和你那男人赎了身,再到官府去消了奴籍。这事应该不难办,也用不着多少银子。至于买的宅子最好是离京城不院的镇子上,便记在你那男人名下即可,不必与我有牵扯……”
慧安见竹名神色惊惶,几番意欲开口,便压了压手,令她稍安勿躁,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既然托付你去做便就信地过你,你务须多言。再者你那儿子既要走仕途,你们还是早些脱了籍才好。另外,我手头能腾出来的现银也不多,这银子却还要留些以作它用。”
“还请姑娘吩咐。”竹名神情激动的道。
慧安却道:“你帮我在民间搜罗一些治哮喘病的奇法,不拘是方子,专擅此病的大夫,或是药膳什么的,只要和哮喘病有关,能有助此病的便统统来回我。消息也不必往侯府送,只需去桐花儿胡同东边数第三个宅子找丁二汪,他是我那贴身丫头夏儿的胞哥,他会将消息传给我的。”
竹名闻言忙跪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