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今儿我给你们个机会为自己分辨两句,若说的有理,可绕你们这一回。你们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刘婆子,我这院子里的翠丫便是你闺女吧?瞧在这面上我就不忍心发落你,但你们可都要想清楚了,别为了个不长眼的丢了几世的体面!”
这些婆子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两年府中早已慢慢分派了两党,一边以周管家马首是瞻,都是想拍老爷马屁的。另一些多是府中老人,唯方嬷嬷的命是从,心中那都装着姑娘。
两方明着暗着没少较劲,只可惜老爷先后发作了几个府中老人,周管家掌事之后更是处处打压和他作对之人,而那投了他的人则每每升官发财,安置在管事采办等位置上,故而那些眼皮子浅又随风倒的早就生了异心。
偏慧安年纪又小,又个不懂事的,方嬷嬷虽是有心,但到底碍着老爷是府中主子,又是姑娘的生身之父,故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使得府中越来越乌烟瘴气,也寒了那些老人的心,使得他们就算有心也不敢多言。
这回慧安突然来了这一招,发了狠地发作周宝兴两口子,老爷又到现在还不回府,只怕早就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或是根本就没接到报信,周宝兴两口子算是完了。
这些个婆子们要是到现在都瞧不出明堂来,那可就真是白长了一个脑袋了,因此慧安这一问,她们个个都想着赶紧的抹清自己再说,这以后府里的风向指不定就要变了,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刘氏。
故而便纷纷磕头,七嘴八舌地哭喊道。
“姑娘饶命,奴婢们都是出于无奈啊。”
“姑娘容禀,刘氏欺上瞒下,贪墨府中银财,还勒令奴婢们与她同流合污,若不然会被她踢出大厨房的。”
“对对,都是刘氏威逼奴婢们,她还多次放话,暗示奴婢们若是不和她一条心,她就叫她家的寻个错赶奴婢们出府啊……”
慧安闻言点头,冷声道:“原来这奴才竟连贪墨这样的事都做的出,秋儿,你带人去搜周宝兴的院子,这两个奴才有没有中饱私囊,一搜便知!”
秋儿闻言脆生生答应一句便带着人冲出了榕梨院,周宝兴两目圆瞪,却愣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今儿便是有千言万语能为自己个分辨,但慧安上来就堵了他的嘴,牙根叫他有口难言,成了哑巴!
秋儿刚出去,还没一盏茶便带着人又冲了回来,另还抬着五口大箱子。那周宝兴自当了管事便在城东买了个独门小院,离侯府一来一回起码也得两盏茶的功夫,秋儿这么快就回来,显示早有人前去抄了周宝兴的家。
周宝兴一见那箱子登时心就凉透了,一头撞上条凳,满脸的不甘。
“打开!”秋儿一句话,那箱子被打开,前头两口箱子里面竟装的满满净是白花花的银锭子,另两箱子更是珠宝和字画,古董,多是府中物件。
饶是慧安心有准备也被吓的一惊,禁不住站起身来,盯着那些东西只恨不能上前亲自刮周宝兴几个耳光。
这些东西自不全是周宝兴贪墨的,实际上除了那最后的箱子里的银子首饰上好衣料子之类的,其它四口箱子那银子都是他要转移给孙熙祥的,那古董字画什么的却是他用赝品从府中换下来准备出卖后一并给孙熙祥交银票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竟就被慧安尽数抄了来。
周宝兴替孙熙祥转移财产的事,他自是不敢说出口,如今只能指望以此求取孙熙祥的保全了,他如今只保佑在孙熙祥回来前能保住命。
慧安盯着那些东西怒极反笑,道:“好啊,真是好啊,前几日云府的三姑娘还与我说,在珠翠楼碰到了一位姑娘,眼瞅着像是从前在我身边服侍的烟儿,只那通身的气派却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强几分,竟弄的三姑娘没敢认。三姑娘与我说时,我还只道她认错了人,没想到……周宝兴,你好大的狗胆!”
那烟儿本是慧安院中服侍的三等丫头,正是周宝兴和刘氏的闺女,两人得了孙熙祥的青眼便由孙熙祥发了话,令慧安放了烟儿出府,赏了自由身。
府中下人们见了那几口大箱子看向周宝兴夫妻的目光就已然不善,如今闻言更加鄙夷,院外的已忍不住纷纷谩骂唾弃起来。
慧安言罢,挥了挥手,婆子已拽去了周宝兴嘴里的布,周宝兴当即就道:“奴才知错了,知错了!奴才犯了大过,自知没脸求姑娘饶命,奴才愿携媳妇自到凤安府衙领过。”
到府衙领过?呵呵,他这是当自己傻瓜不知他使的缓兵之计吗?只怕今儿去了府衙,明儿孙熙祥就能将人救出来。
慧安冷笑,眯了眯眼却冷喝道:“到了如今你还敢使诡计?去官府?你一奴才豁得出脸来,我凤阳侯府还要不要脸面了?你是父亲信赖之人,出了这等事还自请到府衙去,你这不是打父亲的脸是何?今儿我不打死你,就是有违孝道!给我打死这等歹毒的奴才!”
慧安一言,冲执杖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几个婆子会意,抡圆了膀子便发起狠劲打了起来。
这打板子那可是有很大讲究的,京中各府一般准备的廷杖板子都是小号的,却也有二十来斤重。这样的重量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那人便是平日再皮糙肉厚也挨不住二三十下,能挨四五十不死的那已是少之又少。
方才周宝兴挨了有二三十板子却还能好好说话,这却是慧安吩咐婆子们放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