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慧安也怕因她使得童氏和沈峰夫妻间再生嫌隙,故而她听了童氏话,不知怎的就顺着她的话,道:“舅舅和舅母的心安娘都明白,只是还请别再为安娘委屈几位表哥了,非是表哥们不好……实在是安娘……安娘心中早已有了中意之人。”
童氏也只是这么一说,倒没想到慧安竟真的心里有了人,闻言便怔住了,沈峰也是一愣,接着哈哈一笑,道:“好!这是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小子有这等福气被咱家安娘瞧高一眼,快跟舅舅说说!”
慧安闻言面色涨红,童氏却瞪了他一眼,摆手道:“你先出去,叫我们娘俩好好说会话,快走快走!”
沈峰见慧安低着脑袋,只差没将头埋进衣领中去,便笑着起了身,嘿嘿着出了屋。童氏这才拉住慧安的手,问道:“你跟舅母有啥不好意思的,好孩子,快跟舅母说说,趁着我还在京,也早些将这事定下来。”
慧安闻言暗自咬牙,将心一横,却道:“就是……就是前两日提亲的那个……”
言罢只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由不得将头又往童氏怀里埋了埋。童氏闻言倒是笑了,她先还怕慧安是被自己逼的,这才说了那话,心里还充满了歉疚,觉着这孩子委屈自己个儿成全自己,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如今她听慧安说竟早已瞧上了关元鹤,想到关元鹤的人品样貌,出身地位,和他前两日那提亲的意思,哪里能不信慧安的话?
暗道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别扭,既都有心,怎就一个不干脆点拿出些魄力来,一个又推推拒拒的如此扭捏。她由不得笑着推了推慧安的小脑袋,道:“你这孩子,既有心当日为何非不同意,这脑袋瓜子真真是白长了!”
慧安闻言便糯糯的道:“当日……当日我只是不愿他瞧轻了我,像是我因故死赖着他一般……何况这事讲求两情相悦,岂能……我都不知他心里是作何想的。”
童氏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又用刀子眼恨恨地剐了慧安两眼,这才道:“就你心思重,讲究多。既如此舅母就叫你舅舅去问问那关将军,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慧安话赶话地说了这些,如今心里也是乱的不行,一听童氏这话吓得忙从她怀中钻了出来,一个头两个大地道:“这怎么行!舅舅去问,人家还要不要活了!何况安娘还小,还有许多事都没办,母亲的死因还未查明,侯府风雨飘摇……安娘的婚事不急,舅母和舅舅别为安娘担忧了。安娘说出来也就是为了安您二老的心,实在不是……不是想要……”
童氏见慧安急的不行,由不得好笑的摇头,她也是从少女年纪过来的,岂能不明白慧安心中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拍了拍她的手,道:“行了,你的意思舅母都明白了,这事舅母和你舅舅都不插手了便是。随你吧,还真是个主意大的。”
慧安已是臊的不行,闻言松了口气,忙起身跺了跺脚,道:“还不都是被舅母逼的,舅母这会子还来打趣我,安娘不依,不理舅母了!”
言罢便转身,一溜烟跑出了屋。童氏望着她的背影笑的前合后仰,心里却道,这事少不得要和夫君好好商量一番,虽说不能叫夫君直接找上门去,但也不能依慧安那意思。
要真不急,等侯府的事坐定后再谈婚论嫁,那要等到何年月去,还不都将孩子给耽误了。这女子可最是耽搁不得,若然当年沈清能年轻个十岁,老侯爷也不至于最后匆匆的就选定了孙熙祥那混蛋!再者,那关元鹤可是个香饽饽,年纪也是不小了,这事得抓紧啊。
且说慧安奔出童氏那屋,便直接冲出了院子,待坐进暖轿,这才捂着心口发起呆来。她实在弄不明白方才自己是话赶话的说出了那些来应付局面,还是被逼的吐出了真情,想来想去只觉脸蛋儿越来越热,由不得便用脑袋砰砰地撞了两下轿子,发出两声闷响来,惹得外头几个丫头诧异得问了两声。
慧安这才安静下来,想来想去,只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不明白自己是何时对关元鹤生出这些情愫的,但很显然这种感觉和前世她对李云昶却又有不同,前世她自第一眼瞧见李云昶便觉目眩神迷,接着更是大胆的去追求,出现在任何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用尽各种办法靠近他,叫他注意自己,恨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疯狂的像是着了魔。
但这回,慧安只觉心烦意乱,羞臊难安,便似心里有个小爪子在挠她一般,有个小火盆在烤她一般,叫她坐立难安,浑身发热。休说是去倒追那人,只如今她就恨不能挖个地洞出来将自己埋进去,方能平复那股羞臊之意。
慧安想来想去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干脆便将发烫的脸蛋儿埋进两双手,狠命的蹭了蹭,接着才直起身子闷声自语道。
“罢了,不就是心里多了个人,有什么了不起,日子照样过便是。”
喜欢便喜欢了吧,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只她今世早已想好,不会再为任何男人放弃自己,便是喜欢了也未必非要和那人求个结果,如今侯府情形尚需她步步为营得继续走下去,该做的事还有极多,日子照样过便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慧安如是想着,心情慢慢就平复了下来,待回到榕梨院下轿子时面色已是恢复了常态。
翌日却到了各田庄铺子的管事掌柜来府上拜见主子,送年礼和盘清一年账目的时候。一年也就这个时候侯府的八个掌柜和十三个田庄管事能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