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慢些啊,我今儿路走多了,腿疼呢。”
关元鹤闻言虽面色不变,但到底脚步放慢了一些,却是不曾想,慧安习武长大,虽也是养尊处优,但到底和一般人家的闺秀们不同,怎么可能多走几步路就双腿犯疼呢?
慧安见他如此却是乐了,心道,你憋,我倒要瞧瞧你能憋到何时!
这般想着她便又挑衅地道:“你生气了?你到底气什么啊?”
慧安虽这般问着,但心里却也朦胧知晓他在气些什么。这人本是要骗自己往太坊街去的,可她却使性子来了朝阳楼,怕是这人第一次被人晾着,本就心里积着火呢。只这也不怨她啊,你邀约吧,偏要用些小手段,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啊。只他既然从太坊街跑了过来,应该就不是因这个而生如此大的气。是瞧见了方才她挡在李云昶身前误会了?抑或也有关心她被吓着的原因在吧……
慧安想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只她一句话倒是又叫关元鹤那本就阴云密布的脸更黑沉如炭了。慧安见他冷眸瞧了自己一眼便又加大脚步往前走,不由捂着嘴嘻嘻一笑,这才又整肃了面容追上,仿若对他的坏心情一点都未察觉般地惊呼一声,道。
“呀,我的丫头们定然在朝阳楼那边找寻我呢,若然她们寻不到我,定会急坏的。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和她们说声,可好?”
关元鹤心里不舒服啊,他能舒服了吗?按他的想法今日本是想和慧安一起逛灯市的,只他从未邀过女子共游,一时还真开不了这个口。这没关系啊,他可以曲线邀美啊,再者他抛出了这个意思,在他觉着慧安难道不该顺势答应下来吗?
哪知道他一早到了太坊街,竟只见到沈家三兄弟,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当即便想着要寻了慧安,若不收拾了这小妮子就白瞎了他关元鹤的威名!谁知他找到慧安瞧见的竟是李云昶抱着她躲开灯柱的那一幕,那一刻怒火和嫉火齐齐冲上,只当时朝阳楼下正乱着,他根本就靠近不得,接着便瞧见了如今想来还叫他心有余悸的一幕。
关元鹤沉着脸不说话,慧安却扬眉道:“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她言罢果真作势要转身而去,关元鹤见慧安如此作态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冷声道:“去了就别再回来!”
慧安心中暗笑,只道憋不住了吧!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出来。
关元鹤怒目瞪着她,那样子只怕她今儿要转了身,下一刻就会横尸街头。为了自己的小命,慧安只能心里暗自和冬儿她们说声对不住了。
故而她由不得扬眉一笑,道:“你肯理我了,不生气了?”
关元鹤见她笑的慧黠灵动,目光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登时就危险的将眼睛一眯,接着一把拽住了慧安便将人拽进了旁边的一条小暗巷子。
慧安还未能反映过来人已被他压在了青砖墙上,接着他那高大的身躯便压了上来,慧安一惊手中的灯笼脱力掉落在地上,噗的一声便熄灭了,暗巷中顿时漆黑一片。
慧安尚未适应这黑夜,关元鹤便一手勾起了她的下巴,接着一手固在她的腰间,目光却是狠狠的盯着她的脸,沉声道。
“你和李云昶到底怎么回事?”
关元鹤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冷漠,他带着质问的冰冷声音就响起在耳边,比之往日似又沉了几个音,充满怒意。慧安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发问此事,心不由一惊,但她知道此刻她若稍微表现的心虚一些,气短一些,只怕她和关元鹤之间就会出现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再也无法修复的裂痕。
她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忙一脸无辜和诧异地扬眉道:“什么怎么回事?你快放开我,叫人瞧见怎么……”
关元鹤却是冷哼一声,接着目光愈发幽深的盯着慧安,也不开口,可这静谧和他的似能透视人心的目光却是叫慧安有些喘不过气来,话说到一半就断在了喉间。
半响慧安才道:“若秦王殿下因我受了伤,我怕自己会因此被非议,说不定连皇上都会以为我有心攀高枝……我只是不想和他牵扯在一起,这才挡那一下的。”
慧安这话交代的虽不彻底,但到底是她方才的真实想法,故而她目光濯濯,清透无比地瞧着关元鹤,小脸上更是坦荡安然。关元鹤因她这话面色稍霁,但仍旧没有松开慧安,只将手微提,叫慧安的脸更加抬高尽数显露在月光下,这才迫近她,咬着牙冷声道:“你觉着我很好骗?”
慧安被他压着能感受到他快速跳动的心,他放在腰间的手攥的很近,令她吃疼的微微蹙眉,听到关元鹤咯咯作响的关节,看着他紧抿成线的唇,浑身都充斥着冷意,慧安由不得倒吸一口气。心念急转,干脆双眸一红流下泪来,面色也冷了下来,愤声道。
“关将军到底什么意思,且不说我和秦王殿下没什么,便是真有什么,关将军又有何资格在此质问与我?关大将军是多番救我,我心中感念,但女儿家的清誉最是要紧。便是关将军也不能如此诋毁与我,如此往我身上泼脏水!”
关元鹤一双深眸将慧安定定锁住,丝毫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对慧安不尽不实的话他是半点都不信。自发现自己对慧安的那点心思后,他便控制不住去想那日在端门慧安瞧见有人对李云昶不利后所表现出的激动神态来。他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慧安的那点道行岂能瞒得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