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至马车边上,关礼珍便站在车下扬声问道:“三哥,可是嫂嫂受伤了?”
外头传来问询声,慧安便觉关元鹤的身子更僵,偏他的身体一时间又平息不下来,面色就有些难看,半响只艰难地哼了一声。
关礼珍听到那含着怒气的声音吓得面色一变,登时就不敢吭声了,只她心里却极为兴奋,只当关元鹤是真生气发作慧安了。慧安却瞧着关元鹤那摸样脸上戏谑的笑容更深,挣扎着便要起身,关元鹤却紧了紧手臂,死死将她压在怀里,闷声道:“不准出去!”
笑话,若是慧安出去,他却呆在马车中不出去,不是上赶着让人瞎想呢。
马车中迟迟没动静连下人们也都瞧了过来,云怡本就有些担心,听到关元鹤那声冷哼,她犹豫了下便上前一步,也道:“嫂嫂,你还好吧?”
慧安心中越发好笑,又生恐云怡再担忧之下掀开马车,她忙开口道:“我没事,这就出来。”
言罢她探手便往关元鹤的腋窝下一挠,关元鹤本能松开了手臂,慧安便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跐溜一下滑下了他的腿,迅速地一理衣裳跳到了一步外。她一面去推车门,一面回头去瞧,正瞧见关元鹤大刀阔斧地坐在那里。
慧安又好笑又羞涩,再不敢多瞧,忙腰身出了马车。关礼洁见她下来,便抬头瞧来,一眼就瞧见了慧安阳光下微微发红的双眼,她心中更乐,唇角抑制不住勾了勾。云怡也是一惊,关切地瞧着慧安,正欲相询却又瞧见慧安有些红肿的双唇,还有她眼角眉梢露出来的媚色。云怡微微一愣,又见关元鹤迟迟不从马车出来,到底她年岁大些,有些事已是知晓,当即便唰的一下红了脸,移开了目光。
慧安自也瞧见了关礼洁那难掩的兴奋,只瞟了她一眼便转开了目光,这便正好瞧见云怡睫毛颤抖着别开脸,慧安登时一臊,心里把关元鹤给骂了一遍,才咬了咬唇道:“时辰不早了,还得去给祖母请安,一会子祖母便要歇晌了,咱们快走吧。”
言罢她便打先向府门走,待四人进府坐上青帷小轿,关元鹤才从外头进来,他大步往前走,想着方才关礼洁的多事不觉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这才冲慧安道:“我去外书房。”
言罢也不等慧安开口便匆匆而去,慧安眼瞧着他耳根发红,便勾着唇笑了起来,心道瞧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在外头胡来!
慧安带着关礼珍几个从定国夫人的福德院出来,还没能行出院子,便见周管家匆匆而来,见到慧安的轿子便忙大步而来,躬身禀道:“少奶奶,明贵妃娘娘派宫女来传您进宫问话。”
来的好快啊。
慧安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只她在东宫闹出那么大的一幕,到底是有碍皇家颜面的,早也知道定然会受到宫中的发作,本来心中就有所准备,故而这会子心里虽说一紧,面上却镇定的很,只笑着冲周管家点了点头,瞧向秋儿吩咐道:“快回棋风院,别让宫人等久了。”
秋儿正欲吩咐婆子们起轿,后头便传来云怡关切的问声,慧安安抚了云怡两句,这才匆匆回了棋风院。方嬷嬷给她换上朝服,又梳好头发,才簇拥着她出了屋子。慧安见方嬷嬷一脸的担忧,焦躁,不觉拉住她的手笑道:“乳娘就放心吧,东宫的事情就是一场意外,娘娘也就是唤我去闻讯一下,最多吃点小苦头,我又不是那娇弱的,还能吃不消?放心,不会出事的,一会子我想吃糖醋瓜条呢,厨娘们做的不好吃,乳娘亲自给我做好不好?”
方嬷嬷听慧安如此说,自知她的心意,她这是生恐自己在院中坐立难安,这才给她寻些活计。方嬷嬷望着慧安盈盈含笑的眸子,眼眶就是一润,脸上就笑出了褶皱,道:“这有何难?乳娘这就去给你做!”
慧安闻言瞧了瞧外头火辣辣的太阳,便道:“得寻个由头自在棋风院开了小厨房才成,这处离大厨房总归是远,这大热天的乳娘还得来回的跑,辛苦乳娘了!”
方嬷嬷闻言便笑,“乳娘哪里就来的那么娇贵,只是这小厨房是早晚要设的,还是自己个儿做的东西放心。”
慧安见方嬷嬷若有所思,便点了点头,上了轿子一路往府门而去,到了府门又换了马车。马车中虽是镇冰,但是这朝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再加上头上也带着齐整的头面,实在是热意难掩,没一会儿慧安额头和脖颈就出了一层密密的汗,见冬儿在一边打着扇子,额上也出了汗,慧安便道:“行了别扇了,你也歇歇,吃两个果子清爽下。”
她正欲换春儿给她先将朝服散散,便听外头响起了关荣的声音。
“少奶奶,爷在宫门听说少奶奶要进宫,怕少奶奶身边少人伺候,特叫小的来听命。”
她身边哪里还能少了伺候的人,慧安听关荣这般说不觉抿唇一笑。
方才慧安和云怡几个在福德院时,贤康帝便将关元鹤给传了去。想来他是在宫门见到了明妃前来关府的宫人,如今他既叫关荣来说这话,只怕是想安她的心。果然,慧安还没说话,便听关荣靠近马车,又道:“爷让少奶奶莫担心。”
慧安勾了勾唇,应了一声,便瞧向冬儿,吩咐道:“你给关荣倒一碗绿豆汤消消暑气。”
冬儿闻言便是一脸的不乐意,出府时候就是怕慧安在车上热,这才准备了一小罐的冰镇绿豆汤,本就没多少。给那关荣倒一碗,哪里还能剩下!这去的路上还好说,马车上的冰都还没融,待一会回府,马车上才热呢,何况谁知道进了宫那明妃会怎么发作慧安,这汤冬儿还留着给慧安回来时消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