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见程敏瑜矢口否认,不愿吐露真话,便瞧着程敏瑜沉默半响,最后才道:“敏瑜,你是我的闺蜜,那小陈姨娘却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没和她一起害你的道理。何况当日之事,即便是老爷知道你在冤枉小陈姨娘也不会惩罚与你,你当时痛失爱子,怀疑小陈姨娘也是人之常情。我此来,只是为我腹中孩子,这孩子险些离我而去,我定然要将害我孩子的人揪出来为他报仇!若不能这样,我心中恨意难消,这种心情你定然能够体会,我这孩子尚且未曾成形,而你的孩子……他可是马上就要瓜熟蒂落,来到这个人世了啊,你难道便不想找出那真正残害他的人,不想为他报仇吗?他已经离你而去,你难道还忍心利用他的死达到你的目的,却不给他一个交代吗?你便不怕他会怨你,会成了屈死鬼吗?”
慧安的话说的极急切,又句句逼问指责,她知道这话对一个刚刚痛失孩子的女子很是残忍,但是慧安必须要弄清楚此事。程敏瑜听闻她的话面色已是惨白,豆大的泪珠无声无息就滑落了出来,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她紧握着拳头,半响才道:“当日环儿未曾靠近过我,她之所以承认了错处,不过是想要念在她的识时务上能绕过她的家人,只是害我孩儿之人除了小陈姨娘,我实不知还会是谁……”
慧安闻言双拳便紧握了起来,目光越发的锐利如刃。
当年肖姨娘害顾舒云,其女最后却被蓉姨娘收养,程敏瑜小产,寒儿却是在场的,而她腹中孩子被害,那毒物五色花却也和蓉姨娘有着联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竟都脱不开蓉姨娘的身影,这么多的事情,又岂能用巧合两字就解释的清楚?既然蓉姨娘知道那五色花,那她便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关府家生子,只待关元鹤将蓉姨娘查个清楚,想来便能知晓她这么做的理由何在了。
只是不管她是出于何故,这般的阴毒狠辣,专门害人子嗣,便必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三日后祥瑞院的花厅之中,关府的各位主子除了留在福德院中照顾定国夫人的二夫人外,皆齐聚一堂,连这两日躺在病床上的崔氏也都被扶了出来,歪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见人都到齐了,关白泽便瞧向慧安,道:“如今人都已经到齐了,你查到些什么便说说吧。”
当日虽惩罚了兰姨娘,但是兰姨娘到最后却也没有认罪,而且除了六姑娘关礼芮送给关元卓的那个可能已被她人做了手脚的瓷枕以外,也没有任何能够指证兰姨娘的铁证。
故而关白泽心中对兰姨娘虽是极为失望,但却也有疑,他自认对兰姨娘还算有些了解,实难相信她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且一直到今日才事发。这倒不是他对兰姨娘偏袒,实是这点认人的自信他觉自己还是有的。故而当日他也就是打了兰姨娘板子,却并未再做更狠的惩罚。当日慧安一力承下调查关元卓被毒害一事,自兰姨娘被关后她便再没了动静,也不曾前往回禀定国夫人,故而关白泽便知道慧安定然心中也有疑。
这些日来他心中虽猫抓一般,急于弄清是谁这府中兴风作浪,但是却还是按捺着什么也没有插手,他也是想要瞧瞧慧安的手段,如今关府前景堪忧,能指望的也便只有关元鹤,他的妻子需得足够的出众才行。
他也一直在等慧安调查的最后结果,或是找出兰姨娘动手的铁证来,或是挖出更加叫人吃惊的内幕来。今儿一早方嬷嬷来报,说是慧安请示可否将关府主子们都聚在祥瑞院,她有事要说,关白泽便知道慧安定然是有所获了。如今瞧着连各房的姨娘们都到齐了,他心中竟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知道这最后的结果。
慧安却无暇顾及关白泽的心情,她闻言已是站了起来,道:“近来府上发生了不少事,先是四少奶奶小产,后有六少爷中毒,引的祖母和母亲相继病倒,连我前些日也险些小产,如今虽是胎儿已坐稳,但是我却中了毒……”
慧安的话尚未说完,三夫人已是瞪大眼睛惊异地叫了出来,“中毒?”
慧安点头,却道:“是,我中了一种叫瘿毒的毒。当日怀恩大师诊出了这种毒,只是毒已入体,大师虽是已为我解了毒,可却不知腹中胎儿是否已受到了此毒的影响,也就是说这胎儿可能成长的不健全。”
慧安言罢,众人皆惊,这些事她从未对外吐露过,对定国夫人也只是报喜地道胎儿已经稳住,如今突闻此事岂有不惊之理。而关白泽本也感念慧安这胎得意保全,此刻却是惊地险些站起来,面色已见惨白。
慧安见各人反应不一,便提声道:“而这些事据我查查却是出自一人之手,皆因一人所为!”
“兰姨娘!没想到她定这般的歹毒!我便说嘛,这小妾一旦有了子嗣傍身,岂能不动坏心思!只可惜连大伯这样的人都被兰姨娘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给骗了,如今却是悔之晚矣。”三夫人闻言禁不住最先接口,明的是在说兰姨娘,实则在指谢姨娘,她说话间目光在谢姨娘和三老爷的面上扫了一扫,隐含讽刺。
谢姨娘面色微变,三老爷已是蹙了下眉头,却也未张口,而那边关晨之岂能坐得住,闻言便道:“三婶婶,姨娘她是被冤枉的!您且先听嫂嫂将话说话,嫂嫂既说连敏瑜的胎都是此一人所为,那便定然不是姨娘,姨娘怎会害自己的亲孙子!”